第8章 洪湖秋收暴动和武装斗争的开展

蒋介石、汪精卫相继叛变，大革命失败，以国共两党合作为基础的革命统一战线彻底破裂。中国民主革命的力量只剩下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和小资产阶级。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国民党新军阀已成为中国人民的主要敌人。在蒋、汪叛变之前，洪湖地区的中共党组织，审时度势，遵照上级的指示，由半公开活动转入地下活动，从而保存了以熊传藻为书记的中共新堤市委会等组织，为党在洪湖地区开展土地革命与武装斗争准备了基本骨干力量。

第一节 大革命失败后洪湖的形势

汪精卫“七一五”反革命政变后，国民党第15军第4师陈尧铿部进驻新堤、峰口、仙桃、沔城，与地方反动势力相互勾结，恢复了沔阳县区、新堤市乡的反动政府，组建了地主湖霸武装“保卫团”“保安队”“常练队”等，作为镇压革命，实施“白色恐怖”的工具；同时，解散了国共两党合作的国民党县（市）党部；以欺骗的手段收缴农民自卫团的枪支，破坏中共组织，捣毁工会、农民协会，疯狂地屠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制造了一起起骇人听闻的大惨案。洪湖处于腥风血雨之中，革命转入低潮。

新堤、峰口城区的“白色恐怖”敌第15军第4师师长陈尧铿在新堤商会举办的欢迎宴会上就公开叫嚣：“新堤是沔南共产党的老巢，宁可枉杀一千，不可使一人漏网。”陈下令所部一个团在新堤城区大肆搜捕共产党员，鸡飞犬吠地搜查了7天，一个共产党员都没抓到，就拿工人和店员开刀，以共产党的“罪名”，处决了69名无辜群众，其中码头工人32人，普新电灯公司工人3人，彭鸿泰鞋铺学徒2人，熊兴茂花行工人3人、祥兴元布店学徒4人，于志顺京货店工人3人，周泰和、兴昌隆、日兴昌、金益泰、祥林杂货店工人和学徒22人。同时，他还派兵下乡搜捕，抓不着共产党，就抓上街卖菜卖鱼的农渔民，以所谓的“验明正身”绑赴刑场，被杀害的无辜群众就有四五十人。新组建的“新堤保安大队”在大街小巷、港口码头搜捕大革命时期工会骨干和积极分子，他们在新堤老闸河一艘货船上搜出几本大革命时期的进步书刊，便将船工梁永志、徐家庆五花大绑，枪杀于州田广场。大队长刘宜兴还带上一个中队的匪徒，沿河追捕船主傅全保，在小港制造了一起16名船工被集体屠杀的惨案。在峰口，敌营长陶矮子一次就枪杀了工会和农民协会会员20人。共产党员、峰口妇女协会委员长白幺儿被捕后，被丧尽天良的屠夫陶矮子剥光了衣裳，裸体游街后残忍杀害。同兴粮行老板的儿子结婚，门前挂了喜庆的红灯笼，亦被陶矮子当成是向共产党发送信号，当场射杀了正在吃饭的4人。

农村和湖区的“白色恐怖”在洪湖农村和湖区，大革命时期逃亡在外的地主湖霸纷纷回乡。曹市梅桥大地主张太初在沔城自购枪支，成立了谢仁口保安大队，仅8月、9月两个月，就捕杀了农会骨干和会员40余人。耀新场大地主王雨亭在仙桃组建了保安队，捕杀了当地农会骨干和会员达70余人，王雨亭本人亲手砍杀了农会干部戴良才、朱小甫、王复兴、王凤儿等8人，杀红眼的王雨亭还边杀边喊：“谁要跟共产党，不管本姓外姓都得死！”戴家场大土豪劣绅涂大渭（人称涂老五）重建了一支20余人的“团防”，自任团总，四处搜捕刘绍南、彭国材、贺闯等人，抓不到“红五子”，就放火烧他们的家，土地沟、熊家湾、黄家窑、杨家场、雷家台等被“团防”烧掠一空。西湖大湖霸吴小光将共产党员毛永章、聂士钧等5人砍去双手，刺穿肛门，用铁丝绞连，折磨而死。

人民群众倍受压迫剥削，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工农群众在大革命时期所争得的政治权利和经济利益，被剥夺得一干二净。据江上行《新堤工人的苦难》记载：国民党新军阀废止了大革命时期对工人的各种承诺，仅新堤店员工会中的积极分子被开除的有120余人；洪帮大佬又重新操纵了码头，被开除的码头工人一次性达500余人。由于劳力锐减，码头工人劳动强度倍增，戊辰年（1928年）活活累死在码头上的装卸工人就有50余人，造成严重腰脊损伤致残的近60人，累死累伤者得不到一点点抚恤金。毛扇折扇工人几乎全被解雇，300余人失业，生活无着落。工人劳动时间普遍延长，每天至少工作10小时以上，有的甚至达16个小时。农村和湖区的地主湖霸疯狂进行反攻倒算。张太初、王雨亭、涂老五等原租出的水田，由每亩课谷一石提高到一石五斗，借贷农户由“大加一”（即借10元，月息1元）提高到“大加二”（借10元，月息2元）。湖霸趾高气扬地对渔民说：“不辛苦你们了，照原来规矩交渔课，不过要补交去年一年的渔课！”他们还搜罗一批地痞流氓打手组成了“保湖队”，下湖搜捕渔协的骨干和渔民自卫队员，但一般都是朝发夕归，不敢在湖中过夜。因此，洪湖、大同湖于大革命时期组建的渔民自卫队武装大都保存下来，在湖中坚持斗争。

沔南臭名昭著的大土匪李伯岩也从潜匿之地火老沟窜出，勾结张泽厚、涂老五等地主湖霸，打起了“清党干部团”旗号，从7月20日至30日，沿内荆河的坪坊、江泗口、珂理、黄蓬、小港、汊河一路杀人放火，抢劫商铺，屠杀农会会员200余人。共产党员罗福安、曾庆庞、张金宝、彭云才、张腊生、李友宝、易大林等人，都惨死在匪徒李伯岩的屠刀下。

不畏强暴的洪湖地区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 面对敌人的血腥屠杀，洪湖的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不仅没有被吓倒、被屈服，反而更加激起对国民党新军阀和反动势力的无比愤怒和强烈仇恨。中共新堤市委书记熊传藻获悉驻新堤第15军第4师第7旅调往仙桃，新堤防守空虚，组织了小港、莲子溪、张家大口、杨嘴等地农民协会会员300余人，武装进攻新堤。1927年7月30日晚，熊传藻率新堤四乡农协会员袭击了市警察局、禁烟局、国民党市党部监察委员会。是役，毙伤敌武警30余人，击溃前来增援的宝塔洲税务局武警，缴枪24支，处决叛徒王锦昭、王占梅等5人。熊传藻领导四乡农民协会进攻新堤，令土豪劣绅胆战心惊，也震撼了武汉国民党当局。国民党湖北省政府以共产党勾结当地土匪暴动为由，急调省警卫1团星夜急驰新堤弹压“暴乱”。

大同湖区党组织创建人苏北林、刘啸梅及郑重、沉沉（沈雷）组织了“大同湖渔民自卫军”，由沉沉任军长。他们率领这支渔民武装粉碎了大湖霸蔡端阳、黄绍波的“靖乱团”和大地主肖家臣、熊克刚的“复仇团”多次对郑道湖、老沟、徐家口、岗塔、朱家墩等地的疯狂进攻，活捉了蔡端阳、肖家臣，击毙了黄绍波、熊克刚。随后又歼灭了湖霸地主武装“内应团”，镇压了土劣宋友相、刘南华、谢帮模等人，成功保住了一镇十村，为以后开辟大同湖区游击根据地奠定了基础。

沔南万献武、谭翰藻分别组织了数个暗杀队，多次袭击向农渔民反攻倒算的地主湖霸。沔南广大农民迫切要求恢复已被破坏了的农协组织，继续开展反土豪劣绅的斗争，郑道湖农民则实行集体罢租；卢家墩、刘家台、陈家台等12个村的农民抬着保存的8尊土炮，高呼“打倒假革命的15军”“打倒假革命的武汉国民政府”的口号，举行武装游行。

第二节 贯彻党的八七会议精神

在中国革命处于危难的严重时刻，1927年8月7日，中共中央在汉口原俄租界三教街41号（现鄱阳街139号）召开了紧急会议。这就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著名的八七会议。会议纠正了陈独秀右倾机会主义错误，确立了土地革命和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总方针，决定在革命基础较好的湖南、湖北、江西、广东4省发动农民举行秋收暴动。

为了贯彻八七会议精神，中共湖北省委修订了秋收暴动计划，将全省划分为7个暴动区。随即，根据中央制定的《两湖暴动计划决议案》，先后派出370多名干部分赴各暴动区，发动秋收起义，实行土地革命。

鄂中南部特委成立 8月中旬，省委派唐方九赴鄂中区，负责领导沔阳、监利、汉川、天门、潜江、石首、公安、江陵、荆门、京山、应城11个县和新堤市的秋收暴动。鉴于鄂中区不便顾及江陵、石首、公安、荆门4个县的工作，省委决定将4县与松滋、当阳、枝江划为江陵区。派赵文允前往协助唐方九工作，派熊传藻回新堤，邓赤中回沔阳，分头发动秋收暴动。

熊传藻回新堤后，通过市委总交通漆子恒（即王治）与隐藏在城区附近的党团员接上关系，便立即着手恢复被敌人破坏了的党团组织。为了统一市委的思想认识，明确下一步的行动，熊传藻决定召开市委会议。8月下旬的一天，一艘猎鸭的铳船从傅家湾驶向大湖深处，坐在这艘铳船上参加会议的市委委员有熊传藻、郑崇实、向华松、宋伯清等人。为了避开敌人的眼线，与会者都打扮成猎人的模样。熊传藻首先传达了党的八七会议精神和湖北省委关于秋收暴动的指示，并简短汇报了新堤市党组织恢复情况，然后研究和讨论了武装对抗国民党新军阀、举行秋收暴动的具体方案。会议经过充分讨论，一致认为，新堤市委当前最紧迫的任务是，充分发动群众，建立秘密武装，在鄂中特委的领导下，举行秋收暴动。会议决定在新堤和傅家湾两地设市委联络机关，漆子恒仍担任市委总交通。会议要求，市委领导成员立即分赴新堤、小港、傅家湾等地发动群众，做好秋收暴动前的各项准备工作。经过几天的紧张工作，熊传藻组成了一支200余人的傅家湾渔猎民暴动队。

然而此刻，负责鄂中区秋收暴动的唐方九并未按省委指示精神行事，既没有着手建立鄂中区党的特委机关，也没有联系当地正在坚持斗争的党组织负责人，依靠他们发动和武装群众，造成暴动的局面，而是只身带领少数骨干，在土匪和敌驻军中穿行，企图依靠策反和起义达到暴动的目的。省委多次派人前往联系，始终未找到唐方九。新堤市委和沔阳县委亦多次派人寻找唐方九，同样未联系上，遂派赵文允赴省委请示汇报。省委认为，鄂中区原来基础较好，但因唐方九未能发挥当地党组织的作用，因此暴动局面未能打开，故决定复派王平章、萧仁鹄赴鄂中区，领导鄂中区秋收暴动。8月底，王平章、萧仁鹄抵达新堤市。9月1日，省委特派员任旭（省委常委兼农民部长）前来新堤巡视。为了方便开展工作，经请示省委同意，将鄂中区一分为二：北部由王平章负责，辖汉川、天门、京山、应城4个县；南部由萧仁鹄负责，辖沔阳、监利、潜江、新堤3县1市。

9月初，萧仁鹄到达新堤，在雷运衡家召开负责人会议，以中共新堤市委为基础，组成了中共鄂中南部特别委员会。书记萧仁鹄，委员熊传藻、邓赤中、刘崇龙，漆子恒任秘书长兼总交通。特委代号“钟德辉”，设机关于新堤，后迁至洪湖傅家湾熊传藻家。

洪湖党组织的整顿和恢复 为了迅速打开秋收暴动的局面，特委在成立之初，鉴于新堤市党组织已恢复，责令邓赤中赴沔阳，熊传藻赴监利，负责两县党组织的恢复和整顿工作。大革命失败后，由于国民党反动派血腥屠杀，各级党的组织均遭受严重破坏，党的活动几乎停止。在党员队伍中，大部分都奉命分散隐蔽，转入地下；少数被敌人抓捕，英勇牺牲；部分不坚定分子，消极悲观，声明退党；个别人甚至公开投敌，当了可耻的叛徒。因此，恢复和整顿党的组织，成为党发动秋收暴动的当务之急。

经过对每个党员的考察、甄别，清除了党内不坚定分子和投机分子。在此基础上，重新登记党员。不到半个月，新堤市委，沔阳、监利县委先后恢复党的组织并开展了活动。据《中共湖北省委关于湖北农民暴动经过之报告》（1927年10月）记载：“沔阳及新堤同志共九十余人，全县皆有组织，但沔东沔北沔中、县城（即沔城。编者注）组织均颇薄弱，不能行动，仅新堤及沔南、沔西组织较健全，新堤有同志二十余人，沔西及段家场有同志二十余人，戴家场有同志十余人，余则分布在仙桃、县城、里云（仁）口、白庙、峰口等处。监利之同志七人，四人在螺山，余则在朱河及县城。潜江方面之情形则不知……”鄂中南部特委书记萧仁鹄给中央《过去鄂中工作报告》（1928年9月19日）称：“沔阳算鄂中工作比较好一点的地方，县代（表）大会曾正式开过三次，后一次县委九人……该县现有四个区委，二十几个支部，经登记可查同志二百余人，成分也是农人要占百分之八十，质量上比较好一点，勇敢肯干。”大革命失败后，党员数量虽然减少了，但经过整顿恢复，党员队伍更加纯洁，更有战斗力。

1928年2月3日，中共湖北省委巡视员刘具才来到新堤，撤销中共新堤市委，组建中共新堤特别支部委员会，机关设在新堤东岸当铺。特支在新堤建立的秘密联络站，其后成为土地革命时期向洪湖苏区输送枪支弹药、医疗器械、粮食布匹等物资的转运站和传送情报的重要机关。

沔阳县委在白庙召开党的骨干分子会部署秋暴 1927年5月，原中共鄂阳部委改称中共沔阳县委员会，书记娄敏修，隶属中共湖北省委。汪精卫发动“七一五分共”事件后，沔阳县委机关迁往东荆河边的白庙。党的八七会议后，沔阳县委隶属于中共鄂中特委。根据鄂中南部特委的指示，1927年9月3日，沔阳县委在白庙凤凰台来仪寺召开了沔阳县党的骨干分子会（又称中共沔阳县第二次代表大会），会议由邓赤中、娄敏修、刘金山（化名刘黎、刘镜珊）主持，出席会议的代表有42人，选举刘金山为书记，以李良贵、邓赤中、叶赤梧、栩栩、胡幼松、刘绍南、赵文允、赵图荣、邓翘如、王秀松、夏道美、娄敏修、樊松茂、王晓芗等为委员[1]。会议决定将全县划分为东、西、南、北4个暴动区，分别由姜宗旺、胡幼松、刘绍南、陈师为区委书记，并在峰口和仙桃两个重镇设立地下特别支部，由刘甘乾、肖志和任书记。会议还决定，全县各暴动区立即建立暴动指挥机关，各级党组织要深入农村（湖区），迅速恢复农民（渔民）协会，组织暴动队伍，杀戮土豪劣绅，实行全县大暴动。会议提出以“红色恐怖”对抗敌人“白色恐怖”。

会后，县、区委负责人分赴各地，秘密串联大革命时期的农运骨干，组建“暗杀队”“红队”和“暴动队”等武装组织。

第三节 洪湖地区秋收暴动

一、沔南区[2]

策动新堤守军起义未果 鄂中南部特委成立后，对辖区秋收暴动有过部署，认为鄂中南区的秋收暴动应依托洪湖沿岸农（渔）民武装，以新堤为暴动中心，集中力量策划新堤驻军起义，组织工人和农民暴动队配合，一举拿下新堤市。当时，驻新堤敌军只有两个连：一是湖北省警卫二团之何连，连长系中共地下党员；另一个是国民党第8军所辖1个连。特委决定，由萧仁鹄策动何连长率部起义，并由何连缴第8军之连的枪械。熊传藻则率新堤市“暗杀队”和傅家湾猎民暴动队袭击市警察局，计划在9月7日零时发起，鸣枪为号。但9月6日傍晚，特委接到何连长送来情报，告知6日中午驻峰口警卫二团另一个连已移防新堤，兵力由2个连增至3个连，建议将起义日期延后。

这一突然变故，打乱了特委暴动部署，特委决定取消原暴动计划。翌日上午，特委在傅家湾召开紧急会议，部署新的秋暴计划：以沔阳为暴动中心，以监利为策应。萧仁鹄、邓赤中负责沔阳暴动，集中武装打响戴家场第一枪。戴家场打响后，全沔、监暴动点便群起响应。由熊传藻、刘崇龙负责监利暴动，暴动成功后，将队伍拉到洪湖柳蚌湖一带集中。

根据特委集中武装打响戴家场第一枪的决定，熊传藻令漆子恒将新堤工人纠察队隐藏在顾景新槽坊内的3支驳壳枪取出，连同赵文允藏在陈家垸的8支驳壳枪、2支白朗宁手枪，共13支手枪。这是戴家场暴动的主要武器。

戴家场首举义旗，打响了湖北秋收起义第一枪 戴家场是沔南区一个集镇，现属洪湖市。

大革命失败后，被农民协会打倒的沔南大土劣涂老五气势汹汹，卷土重来。对当年斗争过他的共产党员、农会骨干疯狂地进行反攻倒算。他依仗当省参议员二哥的权势，从武汉购置长枪17支，手枪3支，豢养了一批打手恶棍，设立“团防”，充任戴家场26保之保董。涂老五作恶多端，恶贯满盈，戴家场一带劳苦大众无不对他深恶痛绝。

刘绍南、彭国材、谭翰藻根据鄂中特委、沔阳县委指示，在万全垸紫林河召开了沔南区党团员积极分子会议，讨论了沔南区秋收暴动的具体计划，决定成立两个暴动指挥部：刘绍南、彭国材、涂纪泽、杨先洲、谢帮栋组成戴家场暴动指挥部；谭翰藻、王康普、夏道美、张万金、张万一组成谢仁口暴动指挥部。会后，刘绍南、彭国材、杨先洲等深入陈家垸、李家河、水塔埠、土地沟等村宣传发动和组织群众。大家一听说要打涂老五，对武装暴动达成了共识，纷纷表示：“涂老五不死，就没有我们的活路！”300余人的暴动队伍组织起来了。

遵照中共中央《两湖暴动计划决议案》关于“两湖农民暴动，必须开始于九月十日”的要求，1927年9月10日，即中秋节夜，暴动队伍在离戴家场4公里的陈家垸集结待命。行动前，在陈家垸祠堂召开党员动员会。会后，由鄂中南部特委、沔阳县委、沔南区委负责人萧仁鹄、邓赤中、刘金山、刘绍南、彭国材、赵文允等率300多名由共产党员、农协会员组成的暴动队伍，手持大刀、长矛、梭镖，包围了涂老五的住宅，把涂家大院围得水泄不通。这时，涂家大院一片寂静，高高的院墙大门紧闭。撞门，响声太大；翻墙，墙太高。刘绍南果断命令：“烧，再迟团丁会发现的！”彭国材忙带几个人，跑到涂氏榨油房，抬油的抬油，抱柴的抱柴，堆放在大门口并点燃，顿时大火熊熊燃烧起来。不一会儿，彭国材一个箭步，用力撞开烧毁的大门，就地一滚，扑灭身上的火，挥舞大刀，第一个冲入院内。暴动队伍随之涌进。那些在中秋节晚宴上喝得醉醺醺的团丁，还没清醒过来，一个个成了刀下之鬼。涂老五被枪声、喊杀声惊醒，见火光冲天，情知有变，慌忙从窗口跳出，直奔后院。正当他翻墙逃跑时，被暴动队员董锦堂发现，举枪瞄准击发。枪响了，涂老五应声倒下。董锦堂以为涂老五毙命，匆忙去对付别的团丁，结果涂老五被他的亲信救走。涂老五逃到新堤，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毙命。此役，全歼了戴家场团防，缴获团防枪支弹药，焚烧了涂老五的住宅和20多栋手工作坊和商店。随后，杨先洲、谢帮栋率百十人暴动队伍，在关庙、南林口、观阵、榨台等地，镇压了大土豪高志耀、杨明才、陈观清等4人，袭击了鄂西靖国军第1军军长唐克明在河坝村的老巢——兆威将军府，没收了唐府浮财，分给贫苦农民，捣毁了“功德碑”，扩大了戴家场暴动的战果。

暴动后的第二天，沔南区委在戴家场王爷庙召开了近4000人庆祝大会，宣布恢复大革命时期成立的戴家场农民协会，委员长杨先龙。王爷庙戏台上贴上了大幅对联：

新工农新主人，新社会、新世界、新农民协会；

革命人革到底，革土豪、革劣绅、革反动政权。

会上还成立了戴家场乡农民自卫团，团长涂位云。会后，戴家场一带30个村都恢复了村农民协会和农民自卫队，捕杀土劣22人。

戴家场暴动虽然规模不大，但它是湖北省秋收起义的第一枪，是中国共产党继南昌起义、湘赣边秋收起义之后领导的又一次武装起义，在全国秋收暴动的时序上位列第三，《湖北秋收暴动》（1927年10月）历史文献记载了这次暴动。这次暴动打破了洪湖地区大革命失败后革命转入低潮、万马齐喑的政治局面，有力地鼓舞了洪湖地区革命人民的斗志。在戴家场暴动的影响下，洪湖沿岸的农渔民纷纷揭竿而起，秋收起义的革命浪潮，汹涌澎湃地席卷了洪湖大地，点燃了洪湖武装斗争的星星之火。它为洪湖革命根据地的开辟所做出的贡献，已载入湘鄂西革命斗争的史册。

谢仁口、府场、施家港秋收暴动 戴家场暴动不久，9月中旬的一个晚上，谭翰藻率谢仁口乡陈召奎、袁明清、何本善、谢华迁、杨狂、吴德炳、刘黑牯等共产党员，组成“敢死突击队”（群众称之15人敢死队），包围了大地主张太初宅第，用土制手榴弹炸死了乡保安大队副队长张光烈等7人。张太初在保安大队长陈荣卫保护下，如丧家之犬逃往沔城。余家场、卜家湾、艾家湾、刘家桥农民暴动队按约及时赶到，会同“敢死突击队”，直奔耀新场大土劣王雨亭家。王雨亭闻讯，带上12人的保安队，慌忙向沔城逃窜。保安队途中折回耀新场，主动交出12支步枪，自行散伙，声称不再为虎作伥。与此同时，夏道美、张万金、张万一率农民暴动队，袭击了府场镇“保商队”，生俘了队长陈昌明以下共7人，缴枪7支。第二天，郭口、施家港、马口等地农民暴动队纷纷响应，捕杀了一批土豪劣绅。

在暴动的基础上，成立了谢仁口、府场、施家港三乡农民协会联合会，并组建了三乡农民自卫团。三乡农民协会联合会打开了张太初、王雨亭、张逵宾、黄楚臣等大地主的粮仓和当铺，告知农民分粮和无偿取当。顿时，前来分粮和取当的群众成百上千，一连三日络绎不绝，群众无不拍手称快。

沔南区农民协会联合会和农民自卫大队的成立 戴家场、南林口、谢仁口、府场、施家港等地秋收暴动后，沔南区委在戴家场城隍庙召开扩大会议，参加会议的共76人，除区委成员外，还有戴家场、谢仁口、府场、施家港四乡党支部委员和农民自卫团负责人。万全垸、柴林河、蛇贡脑、红善庙、官湖、蒿草湖等村党支部书记也应邀参加了会议。会议重点讨论了武装斗争的发展问题，决定撤销各乡农民自卫团，组建沔南区农民自卫大队，队长涂位云，副队长贺闯，共120人，长短枪63支。自卫大队辖4个中队，分别由夏道美、张万金、杨狂、刘黑牯任中队长。各村组织赤卫队，担负其守备之责。鉴于新成立的自卫大队缺乏基本的军事知识和技能，会议要求“各中队要脱产集中训练一至两个月，从起床跑步，练队列、射击和刺杀做起。教官可以从曾在旧军队中任过连排长回乡务农的人当中挑选，高薪聘请也可以”[3]。会议决定成立沔南区农民协会联合会，由杨先洲任委员长，作为临时政权机关，以建立和维护地方革命与生产秩序，为开展土地革命做准备。会议还要求：“立即开展打地主、分浮财，废除租课、高利贷和苛捐杂税的斗争，充分调动农民积极性。”[4]这些决定的实施，对于开辟沔南区游击根据地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沔南区苏维埃政府成立 随着沔南区秋收暴动、武装斗争的深入开展，1928年2月6日，沔南区委在陈家垸陈家祠堂召开5000人的大会，正式宣布成立沔南区苏维埃政府，杨先洲任主席。

大会颁布了《施政纲领》，主要内容为：“实行土地革命，所有土地经苏维埃没收并分配后禁止买卖；实行民主自由，改善劳苦群众生活，实行八小时工作，增加工资；保护商业贸易，保护中小商人。”会后，戴家场、谢仁口、府场、施家港4个乡的苏维埃政府相继成立，分别由杨先龙、余光师、王明香、刘祖发任主席。自此，沔阳南区游击根据地已初具规模。

二、洪湖大湖区[5]

螺山暴动 1927年9月26日，省委派省农民部黄大全（王大全）赴鄂中区南北两部巡视并指导工作。黄大全（王大全）于27日抵达新堤，28日到达螺山，与萧仁鹄等人商议，拟定了9条行动计划，提出了建立革命武装和开展游击战争等问题，并决定将特委机关迁至螺山韩家埠刘崇龙家，以便就近组织和指挥洪湖水上秋收暴动。特委决定，立即举行螺山暴动；然后，举行包括大湖西岸柳蚌湖、桐梓湖、剅口和西北沿岸柳关、张家坊等地在内的周何湾暴动。螺山南临长江，北通洪湖，地处两省三县交界之地。29日，大雨滂沱，暴动推迟到第二天进行。30日晚，特委委员熊传藻、刘崇龙以及漆子恒、邹德孝、袁柏林、瞿红孝、万文华、刘上炳、邹先群、邹德海、邹德荣、刘尚普等13人，携驳壳枪6支，袭击邹码头的大土劣邹子珍。约11时，正在酣睡的邹子珍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忙叫郎舅赵魁开门。暴动队员一把抓住赵的胸口，因拒绝说出邹子珍藏身之处，被当场击毙。邹子珍听见枪响，心知不妙，慌忙从后门逃走，被暴动队击伤腰部，后在岳州不治身亡。随后，暴动队又焚烧了邹家大宅，邹子珍的胞兄邹先谊等4人被烧死。

周何湾暴动 螺山暴动后，熊传藻、刘崇龙按特委关于洪湖水上秋收暴动的计划，于10月2日从螺山下湖，乘船到浦尾湾，与等候在那里的李恭熙、李铁青、彭国材等人会合。第二天，即10月3日召开了中共洪湖西北、周何湾、张家坊、蔡杨湾4个支部负责人会议。熊传藻传达特委关于秋收暴动的指示和计划，彭国材介绍了戴家场暴动及农民协会恢复的有关情况。会议对洪湖大湖水上暴动进行了充分讨论和缜密研究，决定由熊传藻、刘崇龙、李恭熙组成“洪湖水上革命委员会”，熊传藻、刘崇龙分别任正副主席，李恭熙任暴动总指挥。大革命失败后，小沙口、陆庄、瞿家湾、渡口、柳关等地农渔民自卫队的枪支都已被国民党第15军收缴，而大湖湖区农渔民自卫队的武装，则依托洪湖西北沿岸80多个台墩有利地形，保存了长短枪53支，抬铳（猎鸭的火枪）20余杆，农渔民自卫队200余人。因此，会议决定把分散在大湖的浦尾湾、三龙墩、船头嘴3地自卫队组成“洪湖水上暴动红队总队”，由李铁青任总队长，彭国材任副总队长。下辖3个大队：红一大队队长由李铁青兼，副队长李恭阶；红二大队队长由彭国才兼，副队长戴华林；红三大队队长朱炳松，副队长张勤方。周何湾暴动时间定于农历九月初九“重阳节”。这一天是湖区传统的“祭铳猎鸭首日”，是时，猎民要从湖霸那里领取猎枪。为了确保周何湾暴动万无一失，特委决定，投入的兵力除洪湖水上暴动红队总队外，还有傅家湾渔猎暴动队、螺山暴动队和戴家场暴动队。

周何湾（周家湾、何家湾的合称）地处监沔两县交界，是洪湖西北岸伸向湖中的一块陆地。境内居住百十户人家，多数是以捕鱼为生的农民及渔民。这里三面环水，地势险要，芦苇丛生，港汊纵横。1926年春，在武昌荆南中学就读的共产党员李恭熙受派回家乡从事农运，先后成立了张家坊、周何湾、蔡杨湾、洪湖西北4个党支部。在党支部的领导下，周何湾同洪湖其他湖区一样，农民运动搞得轰轰烈烈，斗争锋芒直指罪大恶极的湖霸周传简。大革命失败后，周传简当上了剅口团防局团董。他凭借反动武装，大肆镇压当地革命群众。

10月4日晚，红一大队在李铁青的率领下，以领铳为名，潮水般地拥进湖霸周传简住宅大院。周传简见势不妙，忙拔枪威胁。李铁青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周的衣领，迅速夺下周的手枪。与此同时，暴动队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了团丁的枪支。周传简的弟弟、团防队长周传阳试图反抗，被李恭阶一枪击毙。接着，当场处决了周传简。随后，李铁青率领颈系红巾的红一大队向沿湖村乡扩展暴动成果，将剅口大土豪陈宝光住宅团团围住。被吓破了胆的敌“常练队”，胡乱放了几枪就各自逃命了。暴动队冲进大院，乱枪击毙了陈宝光兄弟3人。

在红一大队进攻周何湾、剅口的同时，彭国材率红二大队，乘船奔袭了桐梓湖和柳蚌湖“常练队”，镇压了大湖霸汤火汉，劣绅董家亭、戴金保及瞿声威兄弟3人，解救了被关押的渔农民47人。在朱炳松的指挥下，红三大队将大湖霸张泽厚的住宅围住，由于院墙高，多次攻击受挫。副大队长张勤方指挥放火烧门，方破门而入。张泽厚见势不妙，忙钻地道逃命，30多名“保湖队”队员缴枪投降。红三大队打开了张家粮仓，把500石米谷分给贫苦农渔民。接着，朱炳松率暴动队伍攻下了沔阳税务局设在柳口、潭子河的2个税卡，缴枪6支，没收税款2300银元。土地湖渔民自发群起响应，烧毁湖霸李文甲的土炮楼，缴获了3尊土炮和20杆大抬铳。

暴动队连续作战，一夜之间，横扫洪湖大湖80余里。百里洪湖，为之震动。

洪湖水上革命委员会扩大会议 10月8日，熊传藻在洪湖船头嘴召开洪湖水上革命委员会扩大会议，讨论和研究红队总队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和发展方向等重大问题。会议决定，要继续暴动，扩大洪湖水上秋暴的成果，占领瞿家湾、吴家新场、杨家嘴、张家大口、李家帐、麻田口，使洪湖大湖东西南北基本连成一片。

会后，洪湖水上暴动红队总队在熊传藻、李恭熙、李铁青、彭国材的率领下，统一行动，在洪湖沿岸举行了较大规模的暴动。

10月下旬，彭国材率领红二大队，利用夜暗，袭击了吴家新场敌“常练队”，缴枪7支，击毙了大地主吴以礼，土劣董文朝、吴继子等人，并在吴家新场、彭家湾、蔡杨湾开仓分粮，发动群众。红一大队副队长李恭阶，带队潜入瞿家湾。瞿家湾大地主瞿禹九利用瞿氏族长的身份，组织了一支与农渔民自卫队相对抗的“保商队”，有50杆抬铳和5支长枪，不时下湖抢夺渔民的船只或捕获的鲜鱼及猎物，祸害一方。红一大队在地下党员、“保商队”副队长瞿声斌的配合下，一举端掉了“保商队”，放火烧了瞿禹九的老巢，瞿禹九在大火中毙命。第二天上午，成立了瞿家湾抬铳队，由瞿声斌任队长，“保商队”的50杆抬铳、5支长枪成了瞿家湾抬铳队的武器。与此同时，熊传藻在洪湖挖沟子召开杨家嘴、傅家湾、曹家门地下党支部负责人会议，决定当天夜晚举事。晚10时许，朱柄松、张勤方带领红三大队乘船到挖子沟，与董世寿、傅忠启所率的傅家湾抬铳队会合。在熊传藻的统一指挥下，包围了杨家嘴大湖霸杨文斋的大院。朱炳松下令3尊土炮同时开火，杨家大铁门一下子就炸开了，红三大队蜂拥而入。30余名“保湖队”队员见势吓得丢下枪支，只顾逃命，不作抵抗，杨文斋无奈自刎毙命。红三大队一鼓作气，乘胜攻下了李家帐、文家新嘴、麻田口。傅家湾抬铳队则进攻张家大口、洋圻湖和蔡家河，消灭湖霸、湖匪80余人，镇压了湖霸、湖匪李如彬、文武全、宋水鬼（小禾）、张定水等人。至此，洪湖沿岸暴动区连成一片。

由于国民党新军阀混战，桂系军阀在“湘鄂”战争中获胜，占据了两湖地区，正忙于扩张势力，无暇对付党领导的秋收暴动武装，这给洪湖水上革命委员会放手发展河湖港汊游击战争，提供了一个大好的时机。至1928年春，在1100平方公里的洪湖周边，恢复了80余个村农渔民协会，普遍建立了赤卫队组织，镇压了反动地主湖霸，肃清了湖匪，安定了湖区秩序，初步开创了洪湖水上游击根据地。

三、大同湖区（亦称沔东南区）[6]

以郑道湖为中心的沔东南区位于东荆河南岸、长江北岸，东与汉阳、嘉鱼交界，西与沔南区接壤。郑道湖镇是沔东南区鱼鸭禽蛋和稻米集散地，也是生活日用品的中转站。镇内有商店120余家，大部分是小本经营或前店后坊的手工业者。经济主要操纵在20余家湖霸、大地主开设的鱼行、粮行手里。大革命时期，郑道湖渔民协会将湖霸、大地主开设的鱼行和粮行全部没收，仅流动资金达1.8万银元。在苏北林、刘啸梅的指导下，渔民协会成立“大同鱼行”，并在汉口开设分行，向汉口输出鱼鸭蛋禽，再把日用生活品运进来，深受渔民拥护。

简家口暴动 戴家场暴动后，赵文允回到家乡赵家台，召集了万献武、邱本凤和简家口地下党支部负责人会议，传达上级有关秋收起义的指示，要求简家口党支部从速组织农协会员，举行秋收暴动。经过广泛的宣传和发动，一支300余人农渔民暴动队伍很快组织起来了。赵文允把保存下来的17支长枪和4支驳壳枪拿出，作为暴动的武器。1927年9月15日深夜，赵文允、万献武、邱本凤带领暴动队，包围了大土劣简古柏“保商团”驻地，夺取了哨兵枪支。简古柏被迫释放了关押的农协会员13人，但仍负隅顽抗。暴动队员怒不可遏，纵火烧了简宅，除跑出10名团丁外，简古柏等20余人全部葬身火海。第二天，召开3000人参加的大会。“一时间，群情愤激，人心骚动，呼喊奔袭，将周家湾、梁家湾、钟家台、邓家台等10余处地主富农住宅，完全捣毁，并抛砖扔片，追打逃跑者。”[7]

大同湖渔民自卫军攻占坪坊 大革命失败后，大同湖渔民自卫军多次击溃湖霸地主武装向郑道湖镇等地的进攻。为了提高自卫军的军事素质，进行了为期3个月的军事训练。苏北林、刘啸梅把训练场地选在位于郑道湖与黄家口之间的赵家海（今名三全垸），郑重、沉沉带领整编后的自卫军，在这里用芦苇、芦席搭建了10余间棚房，平整了练兵操场，还开了一块菜园。自卫军战士白天可以在操场上练兵习武，黄昏可以到湖汊划船打鱼。苏北林称之为“赤巢”。“赤巢”练兵期间，沉沉受命率自卫军奔袭了坪坊镇。坪坊镇地处汉阳、沔阳、嘉鱼3县交界处，倚内荆河，傍大沙湖，镇内驻有敌姚荻乡警备队16人。沉沉带领自卫军50余人乘船抵达坪坊，趁夜深人静之际摸入敌警备队驻地。敌人毫无察觉，未放一枪，睡梦中全当了俘虏。接着攻打坪坊税卡，缴枪3支、税银10300元。次日，自卫军宣传队上街演讲，贴标语，发传单。消息传开，隐藏在湖中的坪北、霍家、荻障等村的农渔民协会会员纷纷走出芦林，引导自卫军捉拿湖霸地主。苏北林、刘啸梅带领20余人前来，深入大沙湖台墩，发动群众，恢复村农渔民协会和自卫队，开展游击战争，并派杨新天建立了姚荻乡农渔民协会联合会。

开辟大同湖区游击根据地 1927年11月20日，苏北林、刘啸梅在赵家海召开大同湖区党支部书记联席会议。参加会议的有郑道湖、岗塔、宋家墩、革丹、老沟等党支部负责人18人。会议在总结简家口暴动及前一段武装斗争经验教训的基础上，讨论研究了大同湖区土地革命、武装斗争、根据地建设的政策和方针等重大问题。一致认为：土地革命和武装斗争必须循序渐进，暴动不可烧杀过头，目前应当偃旗息鼓；对沔北强敌处取守势，对防守薄弱的大沙湖取攻势，先站稳脚跟，再图继续发展；必须训练好自卫军，提高自卫军的军事素质，既要敢打，又要能打会打，各村普遍建立自卫队，立足湖区，开展游击战争；必须保护好郑道湖镇工商业，对地主兼工商业者，只没收其湖田，工商业部分则不动，对外地商人暂不收税，以活跃大同湖区的经济。会议决定成立大同湖地区革命委员会，由苏北林、刘啸梅、郑重、万献武、邱本凤、杨新天、石青为委员。以苏北林为主席，刘啸梅、郑重为副主席。会后，有10个村相继成立了革命委员会，领导渔民开展轰轰烈烈的打湖霸地主分浮财的斗争。“打湖霸地主分浮财是发动渔民的有效方法，把湖霸地主一打，粮食、船、衣物和捕鱼工具一分，渔民很快就起来了。30多个村村民代表到徐家口找苏北林主席，要求成立革命委员会，领导他们打湖霸地主分浮财，渔民的势力大振，郑道湖村即开始了分田。”[8]

1927年12月15日，沔阳县委委员许炎生和王晓芗来到郑道湖，考察了赵家海、老沟、徐家口等地，对大同湖区党组织的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高度赞扬。1928年年初，中共沔阳县委在赵家海召开第三次代表大会[9]，县委主要成员刘金山、许炎生、李良贵、谭翰藻分头深入湖区调查研究，一致公认大同湖区已成为巩固的“赤区”。后来，许炎生在县委主办的《萌芽》刊物第4期发表过一篇《大同湖赤区》[10]的文章，对大革命失败后大同湖党组织、渔民协会和渔民武装“越战越勇、越战越强”，分析了5个方面的因素：一、地处沔阳、汉阳、嘉鱼、蒲圻四县边界，敌人统治力量薄弱，无正规军驻扎，绝大多数湖霸地主逃亡在外，匪患也基本上清除；二、该区湖泊众多，大小湖30余个，河汊有30多条，湖中有湖河套湖，地形复杂，物产丰富，便于长期坚持开展游击战争；三、执行了正确的政策，不搞盲目烧杀，对反动势力较强的沔北杨树峰、杨林尾取守势，对反动势力较弱的大沙湖取攻势，巩固并扩大了活动区域；四、开展了打湖霸地主分浮财的运动，使渔民看到了自己的力量，认识到只有跟共产党闹革命，穷人才有出路，为建立苏维埃政府，实行土地革命，巩固和发展赤区创造了条件；五、自卫军、自卫队武装发展快，通过扎实训练，都有一定政治觉悟和一般的军事知识，特别是村自卫队，除鱼叉、大刀外，都有10支以上的枪支。

秋收起义席卷了洪湖，暴动队伍捕杀了一大批反动军警、官吏、土豪劣绅，实现了“三红”，即烧尽土豪劣绅的房子——火是红的；杀尽贪官污吏——血是红的；实行工农专政——革命的旗帜是红的，从而有力地冲击了国民党反动派基层政权的统治，打击了国民党新军阀和土豪劣绅的反动嚣张气焰。同时，秋收起义的革命浪潮，扩大了党在群众中的影响，各级党组织和党员骨干队伍在对敌斗争的大风大浪中，得到了锻炼和提高。在暴动的基础上组建了湖北第一支工农革命军，区、乡农民暴动队，如雨后春笋般普遍建立。随着武装斗争的深入发展，初步开辟了沔南、大同湖（沔东南）和洪湖大湖三块游击根据地，为建立洪湖革命根据地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第四节 洪湖第一支革命武装

工农革命军第四军在洪湖东港子建立 洪湖地区秋收暴动全面开展并不断取得胜利后，建立一支党领导下的革命武装已提到鄂中南部特委议事日程上。10月中旬，特委机关从洪湖螺山韩家埠迁往洪湖西南岸之柳蚌湖，随后在东港子召开特委扩大会议。参加会议的除特委和沔、监县委负责人外，还有沔、监两县秋暴骨干40余人。这些人中有沔南的卢先瑚、夏道美、王康普（后叛变），沔北的董锦堂，刘柴（后叛变），新堤的杨光华、漆子恒，监利的崔琦、刘革非（华容人）。他们都是作为工农革命军军事干部选拔来进行军事训练的。会议决定，成立工农革命军第四军，由鄂中特委南部负责人萧仁鹄任军长。下辖两个师：1师由沔阳组建，师长邓赤中；2师由监利组建，师长熊传藻。1师下设三个团，第1团团长董锦堂，党代表谭翰藻；第2团团长杨光华，党代表夏道美；第3团团长卢先瑚，党代表刘柴。漆子恒任军部副官长。这是党领导洪湖地区武装斗争所拥有的第一支工农武装。第4军的任务是打击武装的敌人，夺取敌人武器，在武装自己的同时，还要随时随地宣传，发动和组织群众。

为了提高这支工农武装的军政素质，建军之初，即在洪湖柳蚌湖芦林滩（今孙家滩）开展练兵活动。芦林滩四面环水，芦苇丛生，是隐蔽练兵的好场地。在这之前，彭国材受命率红二大队到此搭建了14间蒿草芦苇棚子，开辟了练兵场，并储备了充足的大米油盐，还构筑了防御工事。这次练兵活动，军事教官由黄埔军校出身的萧仁鹄担任，政治教官王大全。由于枪少、人多，只能用木棍、芦苇秆代替，练习瞄准、击发、刺杀以及行军作战、如何利用地形地物等基本军事常识的训练。练兵初成，这支刚刚诞生的工农革命军，在地方游击武装的配合下，很快地投入了战斗。

奇袭峰口“醉月楼”峰口是当时沔阳县一个重镇，位于洪湖北岸，地处内荆河与峰白河交汇处。大革命时期，这里的工农运动开展得轰轰烈烈，中共湖北省委派省农协委员赵文允在此建立“人民自卫团”。秋暴期间，该镇守敌北调，镇内防守一度空虚，国民党当局终日惶恐不安，深恐其水上运输遭革命武装袭击，于是，以护送商船为由，由镇商会出面出钱，从省城请来一个连的敌军负责防守。敌进驻峰口后，将两个排分驻镇的东西两头，连部及另一个排驻镇中“醉月楼”。峰口地下特支书记刘甘乾派交通员将情报送交正在柳蚌湖芦林滩练兵的工农革命军。萧仁鹄当机立断，决定亲率工农革命军偷袭峰口驻军。由邓赤中率部从镇东西两头发起佯攻，由熊传藻率部越过峰白河，直捣“醉月楼”，并派夏道美等人利用地下党的关系，潜伏在“醉月楼”附近，以作内应。战斗发起时，敌驻防官兵有的在饮酒作乐，有的在摸牌赌博。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喊杀声和鞭炮声令敌兵晕头转向，不知所措。敌人把鞭炮声当成机关枪射击，以为是大部队来了，不作任何抵抗，慌忙四处逃窜。此役，毙伤敌军数人，缴获长短枪12支。首战告捷，工农革命军军威大震。

沔城暴动 峰口之役后，沔阳县当局和土豪劣绅惶惶不可终日，急欲扑灭这场已成燎原之势的革命烈火，四处抓捕共产党员、秋暴骨干分子。沔阳县委负责人娄敏修、卢先瑚和革命群众数十人被敌人抓捕，关押在沔城监狱。

此时，国民党内部爆发“宁汉战争”，桂系为主的“西征军”自苏、皖溯江而上，攻入湖北。盘踞在武汉的唐生智集团败退湖南。在新军阀内部混战政局有利的形势下，10月底，中共长江局和湖北省委做出继续在农村举行暴动的决定。据此，为营救同志，扩大秋暴成果，鄂中南部特委和沔阳县委决定，以工农革命军为主力，与沔阳县地方群众暴动武装相配合，攻打沔城，举行暴动。

沔城是国民党沔阳县政府所在地。砖城外有土城，土城外有护城河，城池坚固，易守难攻。为了确保暴动成功，唯一的办法只有巧取，不可强攻。战斗打响前，对沔城守敌进行了周密侦察，并从全县4个暴动区各抽调五六十名精干暴动队员，埋伏在沔城四周。胡幼松、彭国材等率少数暴动队员潜入沔城作内应。特委书记兼工农革命军军长萧仁鹄为总指挥。12月4日拂晓，城内突然起火，发出攻城信号。潜伏在城内的暴动队员迅速消灭守城敌兵，大开城门，工农革命军与暴动队伍蜂拥而进。随后，兵分两路：一路直奔监狱，救出娄敏修、卢先瑚等20多名同志以及80多名群众；一路直捣县府，生擒了县长胡宝瑔、改组委员刘楚玉以及县衙总务股长，夺取了县府铜印，纵火焚烧了县衙门和城内5户大豪绅的房子，缴获了长短枪27支，子弹2000多发，以及上万块银洋。县长胡宝瑔当即被处决。战斗结束后，工农革命军携带缴获的武器弹药撤回洪湖。

沔城暴动是工农革命军建军后最成功的一次战斗。和攻克黄安县城的黄麻起义一样，是湖北省两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武装起义。

夜袭新堤 工农革命军两战两捷，滋长了部分指战员麻痹轻敌的思想。沔城之战不久，工农革命军旋即奔袭新堤驻军。行至螺山与新堤交界之界牌时，听到从新堤方向传来枪炮声，知敌人已有防备，萧仁鹄先后派出王大全和卢子午两人前去侦察，以便探明情况后再作定夺。结果王、卢被敌人发觉，饮弹身亡。工农革命军遂撤出战斗。

工农革命军更名“中国共产党湖北沔阳工农革命军第5军”为了吸取教训，根据省委“鄂中南部工作则应集中于沔西一带，并组织农军向监利方向发展”的指示，工农革命军移师沔西拖船埠王家台，整顿思想、作风和纪律，开展群众性练兵活动，在此基础上进行整编。1928年元旦，在王家台举行的军民联欢会上，正式宣布成立“中国共产党湖北沔阳工农革命军第5军”，公开打出了绣有镰刀斧头的军旗，并张贴署名军长钟德辉（鄂中特委代号，实则为萧仁鹄）、党代表恽代英（未到职，实则为娄敏修）的布告。军下辖一个师，师长王少卿，党代表刘金山；师下设一个团，即37团，团长赵文允，党代表刘金山（兼）。团下辖3个营，分别由董锦堂、谢重阳、王康普任营长，黄国庆、夏道美、谭翰藻任党代表。军部副官长仍由漆子恒担任。全军共有200余人，80余支长短枪。

偷袭新沟嘴常练队 新沟嘴是监北重镇。常练队队长庄南香是中共地下党员。鄂中南部特委先后两次要求庄南香举兵起义，但庄南香总以把握不大、条件不成熟的借口而拖延。策反不成，特委决定偷袭该镇。1928年元月中旬的一个傍晚，肖仁鹄率部由王家台出发，从东荆河乘船西进，翌日拂晓，乘敌不备，突然袭击，打了常练队一个措手不及，缴获长短枪60余支，并占领了新沟嘴镇。庄南香带领一个分队回家得以逃脱（另一说是庄南香策反未成，遂决定率一部外出，以便工农革命军武力解决另一部）。当日，工农革命军召开新沟嘴群众大会，将没收土豪劣绅的衣服、粮食分给了群众。在群众欢送声中，工农革命军返回沔西拖船埠。

为了壮大这支革命武装，中共沔阳县委从地方抽调一批骨干充实部队。不久，这支革命武装已发展到近400人、100余支枪。自此，工农革命军游击于沔阳、监利一带，“以洪湖为中心，沿湖出没无常地杀戮土豪劣绅、破坏税收机关，交通机关”[11]，不断地打击敌人，宣传和发动群众。

工农革命军东进赵家海 新沟嘴夺枪之战，再次震惊了国民党沔阳县当局。他们调集了部分兵力，在拥有500余人、300余支枪的李伯岩土匪武装的配合下，蠢蠢欲动，向沔西拖船埠一线扑来。为避实就虚，鄂中特委决定，工农革命军东进沔东，转移到赵家海一带活动。

赵家海（今名三全垸），地处东荆河下游，沔阳、汉阳、嘉鱼三县交界处，由于东荆河连年泛滥，原赵、杨、海三家围垸被冲毁，水退后芦苇丛生，形成沼泽，渔民在三个姓氏的其中两个各取一字，故名赵家海。和沔西比，这里更偏僻，更便于隐蔽。这一带河湖交错，芦苇丛生，人烟稀少，紧邻洪湖、大同湖，加之秋暴时期，苏北林、刘啸梅、郑重在这里建立了巩固的“赤区”，是开展游击战争，实行武装割据，建立根据地的理想之地。

1928年1月25日，工农革命军进驻赵家海后，一方面进行政治、军事训练，制作统一的军服；另一方面配合特委和县委，发动群众，组织暴动，进一步开辟、巩固和扩大沔东南革命根据地。邓赤中、许炎生率杨林尾暴动队镇压了作恶多端的豪绅贺新山的两个儿子；杨光华、苗得月组织和发动郑道湖大暴动，处决了郑道湖的何道人，西湖的吴小光、刘南华、刘南风等10多名土豪劣绅。2月初，在赵家海召开中共沔阳县第三次代表大会，总结秋暴经验教训，研究下一步的工作，选举产生新的县委。此前，省委决定，将天门、汉川、京山3县与沔阳县合并为鄂中区，并派刘西任鄂中特委书记（不久后牺牲）；监利、潜江划归鄂西区。会议期间，监利县委书记熊传藻奉中共湘西北特委之令，赶到赵家海，传达了周逸群和贺龙的指示，通知工农革命军前往监利下车湾，与贺锦斋部、石首吴仙洲部会合，开展荆江两岸年关暴动。沔阳县党代会当即中止。特委令萧仁鹄、娄敏修率工农革命军星夜驰往监利下车湾；特委书记刘西和特委委员邓赤中留下坚持地方工作。刘西不久赴省并牺牲，特委书记一职由邓赤中代理。

第五节 荆江两岸年关暴动

贺龙、周逸群来洪湖 1927年12月，中共湖北省委根据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关于向敌人继续进攻的指示，要求全省7个暴动区均举行年关暴动，杀尽豪绅地主，没收一切土地，成立工农革命军和地方赤卫队，实行土地革命，建立乡村苏维埃政权。1928年1月，省委又接连下发数个文件，强调各级指导机关对于暴动须有坚决的态度，不得临时退缩，临时更改计划。对于怀疑暴动、消极怠工、畏缩不前、不服从命令、卖党通敌的党员应开除党籍或处以死刑。

正当沔阳、监利两县县委紧锣密鼓地全力贯彻省委指示，紧张筹划年关暴动的时候，1928年1月下旬，贺龙、周逸群来到监利，组织领导了荆江两岸年关暴动。

原来，贺龙、周逸群在南昌起义受挫后，辗转抵达上海，向中央提出了在湘鄂西地区发动武装斗争的建议。据此，“中央决定在湘西北组织特委，发动群众，造成暴动割据局面，并派贺云卿（贺龙）、周逸群等同志返湘工作”[12]，湘西北特委由郭亮任书记，贺龙、周逸群、柳克明（又名柳直荀）、徐特立为委员。后因郭亮另有任务，改由周逸群任特委书记。1928年1月18日，周逸群、贺龙一行10余人乘坐小火轮离开武汉，溯江西上，计划赴津市。20日，船行至监利观音洲时，贺龙从船工处得悉该地驻有小股团防，队长萧仪卿当即决定停船“拜客”。萧见小火轮靠岸，又见船上客人打扮阔绰，忙吆喝团丁列队迎候。贺龙上岸后，急步趋前，趁握手之际，攥紧萧的手腕，自报家门：“我是贺龙，找你借几支枪！”萧惊愕万分，一团丁举枪欲射，被卢冬生一枪击毙，其余团丁见势不妙，争相弃枪乞命。此次共“借”得步枪、驳壳枪各4支，子弹200发。21日，抵达反嘴，与正在监利、石首一带坚持游击斗争的贺锦斋、李明铨部会合。反嘴会合，正值春节期间。贺龙、周逸群通过访贫问苦，了解到当地劣绅李振涛不仅豢养一批家丁横行乡里，而且勾结“棒客”（土匪）祸害百姓。25日（农历大年初三）贺龙率10余人来到李家，正在饮酒作乐的李振涛以为又一伙“棒客”上门，忙令家丁端出银元，口称：“兄弟一点意思，给各位大哥接风。”贺龙笑道：“李振涛，老子是共产党贺龙，今天不要你的钱，只要你的命！”李闻言撒腿就跑，贺龙拔枪将其击毙。当日，湘西北特委一行率贺锦斋部北移监利下车湾，通过监利县委书记熊传藻，先后与石首、华容、沔阳等县委取得联系。27日，在剅口黄家墩召开了湘西北特委、鄂中特委、石首和监利县委联席会议，决定集中鄂中特委萧仁鹄部、石首中心县委吴仙洲部和贺锦斋部，组成以工农革命军第5军为主体的起义军，仍用“中国共产党湖北沔阳工农革命军第5军”的名义，由贺锦斋任军长，下辖1个大队，2个区队、6个分队及1个宣传队，全军300余人枪，统一由贺龙指挥，投入荆江两岸年关暴动。

声势浩大的年关暴动 在贺龙、周逸群的领导下，荆江两岸年关暴动首先在监利拉开序幕。工农革命军第5军首战是奔袭监利重镇朱河镇，缴获大量绸缎、银元，全部发给了贫穷市民。接着，在朱河镇与下车湾之间的长江江面上袭击了鲁涤平的军火船，缴获一大批军用物资和数万发子弹，改善了工农革命军的装备。随后，工农革命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仅一个晚上，奇袭了何堡、尺八口、聂河、王家墩、瞿家湾等土劣团防据点七八处，镇压了一批土豪劣绅、湖霸和团防头子，消灭了数股土匪武装，沉重地打击了反动势力的嚣张气焰。

2月7日，应华容县委的要求，工农革命军渡江南下，袭击了华容砖桥、长岗庙和石首调弦口、塔市驿等地，歼灭团防、土匪武装百余人，缴枪百余支。

工农革命军所到之处，打土豪，分田地，没收土劣财产，分给贫苦农民，沿途张贴布告，散发传单，贴标语，作演讲，向群众宣传共产党的主张，宣传武装起义和土地革命的方针，帮助当地恢复农民协会和建立农民自卫军，深受广大人民群众的拥护。

在工农革命军捷报频传的鼓舞下，监利、华容、安乡、石门等地党组织纷纷行动起来，广泛发动群众，投入年关斗争，掀起武装暴动的热潮。工农革命军和起义农民先后攻占了监利上车湾、朱河，华容砖桥、长岗庙，石首调弦口、塔市驿、高基庙，并一度占领了石首县城。第5军在很短时间内，消灭了荆江两岸团防和土匪武装2000余人。一些苦大仇深的贫苦农渔民纷纷参军参战。至2月中旬，第5军发展到1000余人，下设3个大队，由史施元、滕树云、萧仁鹄分别任一、二、三大队队长。

荆江两岸年关暴动的胜利，有力地推动了荆江两岸洪湖地区革命斗争的发展，“自监利、石首、华容三县大骚动后，所有邻近之沔阳、汉川、潜江、公安、南县等各地农民，均大动起来，烧杀之事，无日不有。反动（派）方面，恐怖异常，虽各地有驻军防范，但多不敢出地区一步”[13]。

攻打监利城失利 工农革命军取得一定胜利后，由于对建立农村革命根据地认识不足，加之“左”倾盲动错误的影响，工农革命军第5军决定攻打监利县城。监利城濒临长江，地势平坦，易守难攻；又因情报有误，原以为只有30余人枪的团防防守，不料，城内又进驻敌门炳岳两个团，敌我兵力悬殊；加之受北伐打大仗的影响，沿途散发传单，张贴标语，过早暴露工农革命军意图。2月18日，攻城战斗一打响，百余名先锋队指战员从敌人战前锯断的两座木桥上落入水中。敌人又从长江开来两艘军舰，配合守城之敌向工农革命军炮击。攻城受阻，伤亡较大，大队长滕树云、史施元身负重伤，工农革命军第5军被迫撤出战斗。部队撤至石首砖桥休整时，只有七八百人了。

2月下旬，在石首焦山河再次召开联席会议，决定周逸群、贺龙、贺锦斋、李良耀等人按原计划前往湘西北开展武装斗争，依山建军，再向平原发展，约定半年后会师公安。焦山河会议迁就了某些人狭隘的地方主义观念，放弃了必要的集中，决定原鄂中武装返回监沔活动，其余武装分别回石首、华容。由于兵力分散，没有形成统一的指挥，错失了继续发展的有利时机，致使年关暴动的成果未能得到巩固和发展。

注释

[1]中共洪湖市委组织部、中共洪湖市委党史办公室、洪湖市档案局（馆）编：《中国共产党湖北省洪湖市组织史材料（1925.5—1988.1）》，湖北人民出版社，1992年5月出版，第22～23页。

[2]其所辖范围内：东自小港，西至府场、三官殿，北抵东荆河，南达渡口、柳关，包括当时的小沙口、戴家场、谢仁口、曹家嘴、府场以及南林口、官港河、施家港、红善庙、天井湖等地。

[3]中共洪湖县委办公室：《关于刘绍南、杨先洲等烈士情况调查》，1951年11月。

[4]中共洪湖县委办公室：《关于刘绍南、杨先洲等烈士情况调查》，1951年11月。

[5]洪湖大湖区系指洪湖及洪湖沿岸村镇。

[6]沔东南区其辖范围为东自沙湖，西至新河口，北达小阳，南抵长江，包括当时峰口、老沟、郑道湖、杨林尾、沙湖、坝潭、宋家墩、琯垱、汊河口、小港、黄蓬山、珂里、龙口、吴剅、坪坊等地。

[7]姚荻：《简家口市丁卯年片断见闻录》（手稿）。

[8]1951年8月《老干部、老红军、老赤卫队员关于沔东南苏区情况的座谈记录》。

[9]因工农革命军奉命开赴监利，参加贺龙、周逸群领导的荆江两岸的年关暴动会议中途休止。

[10]1951年8月10日宋家墩黄孟菱捐献的《萌芽》油印版第四期。

[11]《中共湖北省委关于湖北农民暴动经过之报告》，1927年10月。

[12]《中共中央关于成立湘西北特委给郭亮同志的信》，1928年1月9日。

[13]《湘西北特委施元关于特委工作及暴动经过向中央的报告》，1928年3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