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家贼

刘肇基脚步匆匆的带着一队将士们从街角走了上来：“散了散了！全都散了！”

四周围观的百姓本就满腔怒火，此时彻底被点燃了，不知道谁先动的手，双方瞬间混战厮打到了一处。

而高孝瓒和王士琇两人见状急忙跳下了桌子：“你们干什么！”

说着也是加入了混战之中，刘肇基站在不远处默默的看着，百姓和士子终究不可能是士兵们的对手，没三两下，高孝瓒和王士琇就被按在了地上，随后用麻绳捆上后被士兵们拽着游街。

“国家将亡了！”

“太子说的没错！就是因为有你们这帮奸臣！妖孽！”

“大明的列祖列宗啊！”

刘肇基双眼微眯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随后转身快步的走到了停在街边的轿子旁：“大人。”

史可法缓缓的掀起轿帘，看着高孝瓒和王士琇的背影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派人照顾一二，先置于牢中，过了这段风头放他们出来吧。”

刘肇基低头应了一声，史可法这才是双眼微眯的看向了大牢的方向，同样的眼神晦暗难明，我不在这段时间，殿下到底做了些什么，怎么这整个扬州城好像……都不是我的了……

“啊~着实想困觉的紧，大哥，草草的逛一圈儿得了。”

两个戴着斗笠盔的士兵提着灯笼在深夜的街道巡逻着，听到年轻者如此说，年长者伸手在他头盔上敲了一下：“就他娘的知道睡！困觉，哼哼！老子看你是去媚香楼困觉去了吧！”

那戴头盔的嘿嘿一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口水都差点儿流出来，年长者一脸嫌弃的看着他随后恨铁不成钢的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手头留点儿比子儿还不够你造的！咱们兄弟从北面跑回来多他娘的不容易！攒些钱从这边儿买房置地再娶个婆娘才是正经！”

“你倒是好，整日里徘徊在那等烟花之地，还是他娘的媚香楼！”

说着年长者越说越气，踹了年轻者一脚骂道：“也没看你小子长没长那个好屌！去那地方的哪个不是达官显贵，连保国公的小妾都是从那地方出来的，你小子也配和国公爷睡一个娘们儿？手头好歹宽裕了几分，全他娘让你送了婊子了！”

年轻者连忙陪笑：“就这两回，就这两回，没花多少！再者大哥你不懂，媚香楼那是清倌人，哪儿有陪着睡觉的！我们就是，就是，嘿嘿，喝喝酒，听听曲儿……”

“更他妈亏了！”

年长者拽着他胳膊沉声道：“我告诉你，这次再发饷，你小子再去那种地方，老子皮扒了你！”

年轻者不以为意，年长者无奈叹息：“你得存点儿银子了，我听衙门里的人说，这是因为上面老爷们正斗来斗去，因为大悲案和太子案，有要用咱们的意思，这才能得这么点儿油水，你是不忘了崇祯年咱们过的是啥日子了？万一上面有个啥风吹草动，你小子还他娘的想跟我一块儿上街腆着脸跟人家要钱去啊！”

年轻者嗯嗯啊啊的应下了，实际上心中却痒痒的还是在想等这个月军饷下来了，必须再去媚香楼找水兰姑娘谈谈心……

越想越是心痒，一旁年长者见他这模样也知道是一句没听进去，只能是叹息一声，刚要转头，却见黑乎乎中一道人影正站在城墙根儿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年长者精神一振手按在刀柄上：“什么人！”

年轻的也回过身来，两人一起举着灯笼看去，只见那道黑影似乎是转头看了两人一眼之后，加快速度在墙上写写画画了一通。

“大胆！你是何人！”

年轻者心下一喜，遇到敢闯宵禁的醉汉了，这一下不知道又能敲出来多少竹杠因此急忙大叫一声冲了上去。

而那个年长的则是敏锐的就察觉到不对劲儿了，见到他们了不跑，居然还在墙上写写画画，这明显不对劲儿，只是当下年轻的已经冲上去了，年长的怕兄弟吃亏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冲上前去。

那人见两人冲了上来，不急不缓的猛然一提脚将那灯笼踹飞，喷飞的火焰瞬间迷住了年轻者的双眼，却也照亮了那黑影身上的衣物……

只见烛火纷飞之下，一条张牙舞爪的“龙”朝着两人嘶吼着……

年长者瞳孔微缩：“飞鱼服！还是个家贼！”

那黑影冷哼一声，一脚飞踢将那年轻的踹飞，随后冷冷的看了一眼年长的，脚下一蹬，唰唰唰！

年长者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去，只见那黑影已经沿着城墙猱身而上，没多时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啊！我的眼睛！”

年长的上前搀扶兄弟依旧心有余悸，而那兄弟抓住了他之后便大叫：“大哥大哥！那小贼抓着了没！他娘的老子要弄死他！”

年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行了别叫了，你先在这儿等会儿，我一会儿回去带你拿菜油一洗就好了。”

说着年长的搀扶着年轻的起身，也顾不上地上的灯笼了，然而偏偏是恰在此时灯笼燃烧起腾腾火焰，照亮了那城墙上方才那人留下的痕迹。

原本年长者只是略微瞥了一眼，然而这一看不要紧，却是大惊失色，顿时吓的魂不附体！

“是不是跑了？他娘的，老子让你跑……”

年轻的从怀中掏出鸟哨就准备吹响，年长的反应过来急忙手忙脚乱的夺过鸟哨，强行拽起年轻的双手揪着他的衣领骂道：“今天晚上咱们哥儿俩谁也没来过这条街，记住了吗！”

年轻的满脸懵，年长的又是喝叱一声：“记住了吗！”

年轻的这才是有些无措的点点头，随后年长的也顾不上地上的灯笼了，拉着年轻的脚步惊慌的就朝着街道的另一头狂奔着离去了。

清晨的金陵城正阳门处，一顶小轿自城门摇摇晃晃的走近，然而多时不见动弹，于是轿子内的大官儿伸手捞开了轿帘，皱着眉看向前方：“怎么回事儿？怎么不走了？”

一旁一个太监装扮的上前对他轻声道：“回大人的话，前面堵住了，不知道士民百姓在看什么。”

黄澍从轿子处往前张望了一下，见果然不知道众人围在城墙边上在做什么，于是黄澍对身边的太监道：“何志孔，去前面看看怎么回事儿。”

何志孔转头有些为难的看向黄澍：“这……大人，朝廷命令紧急，咱们还是……”

黄澍沉着脸看向他，何志孔缩了缩脖子，黄澍这才是呵斥道：“马士英他们着急就让他们等一等！到底是马士英重要还是宁南侯重要！”

何志孔低着头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黄澍倒是也没有为难他一个小人物非要他开口说哪个重要，只是冷哼一声：“还不快去！”

何志孔这才是急忙的答应了下来，也不敢推脱了，急忙的指挥士兵上前将百姓驱散出一条道路，黄澍这才是志得意满的冷哼一声，起身昂首阔步的从人群之中走到近前，抬头一看，嚣张模样顿时僵硬在脸上，甚至隐隐有几分慌张！

只见城墙上赫然写着一首诗！读来令人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