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北疆血未冷,咸阳刀出鞘

几名士兵呼喊着,冲入堆放粮草辎重的营地!

点燃火把,狠狠掷向堆积如山的草料、和涂满油脂的攻城器械!

呼——!

烈焰如一条巨龙般,卷着滚滚浓烟,冲天而起!

火光瞬间,映红半个夜空!

这冲天的火光,是信号!是最振奋人心的冲锋号!

“成功了!”

城外高坡上,一直盯着九原城的文魁,看到那道冲天火光时,紧握的拳头猛地一挥!

“城内火起!奇袭已成!”蒙恬的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的狂喜!

这道火光,仿佛也点燃了匈奴大军的恐惧。

“城里!城里有秦军!”

“咱们被包围了!”

“长生天啊,是秦人的巫术吗?”

恐慌如瘟疫般蔓延!内外夹击下,呼屠徵的指挥彻底失灵,

他派去救火的部队,与城头冲杀下来的李信军阵,狠狠撞在一起,彻底乱作一团!

“上将军!”

文魁收回视野,盯着蒙恬:“还差最后一击!匈奴的王旗!”

蒙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在那片混乱的火光中,

一面绘着狰狞狼头的巨大帅旗,仍在拼命地试图聚拢残兵!

那是匈奴人的军魂!

擒贼先擒王!

“太远了……”蒙恬声音嘶哑,正面攻势的惨烈让他心在滴血,

“咱们的神射手也……”

“不!咱们还有一个最大的赌注!”

文魁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那面狼头大旗,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上将军,信我一次!射王旗!”

“射王旗?”蒙恬猛地回头,眼中满是震惊与怀疑。

那距离,那混乱的战场,早已超出了常理!即使神射手,也未必能中!

“信我!”

文魁没有解释,只是迎着蒙恬的目光,重重点头。

那眼神中的决绝与自信,让久经沙场的蒙恬心神剧震。

他在那双年轻的眼睛里,看到了尸山血海,也看到了一线生机!

“好!”

蒙恬从牙缝挤出一个字,猛然转头,一声爆喝:

“‘神臂’何在?取‘追魂’来!”

一名秦军神射手应声而出,手中捧着一张巨大的角弓,

另一名亲卫小心翼翼递上一支尾羽赤红的特制火箭!

就在所有人注意力,被这神弓和神射手吸引的瞬间,

文魁不动声色上前一步,看似在检查箭矢,指尖却飞快地在箭杆上一抹而过!

无人看见,一抹腥甜涌上他的喉头,又被他生生咽下!

神笔之力,以气血为引!代价,是生命!

【滴!献祭‘一小时寿命’,敕令:此箭,如神降!破劲风,中旗杆,断旗展!】

“放——!”

随着蒙恬那划破夜空的怒吼,弓弦“嗡”的一声。

那支名为“追魂”的火箭,拖着一道凄美的流火,化作一道赤色闪电,撕裂了黎明前的黑暗!

它飞越了无数厮杀的人群,

下一瞬!

在战场上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下!

“咔嚓——!”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仿佛一道天雷,狠狠劈在每个匈奴人心头!

那面象征右贤王无上权威的狼头帅旗,从旗杆正中应声断裂!

巨大的旗帜,如一只折翼的秃鹫,无力地、缓缓坠落在地!

死寂。

战场上,出现了长达一秒的死寂。

紧接着,便是山崩地裂般的崩溃呼喊!

“帅旗倒了!”

“右贤王的帅旗倒了!”

“长生天抛弃咱们了!”

信仰,在这一刻崩塌!军心,在这一刻化为齑粉!

无数匈奴士卒扔掉武器,哭喊着四散奔逃。一时之间,兵败如山倒!

“完了……”

呼屠徵看着坠落的帅旗,面如死灰,一口热血喷出,在亲兵的拼死护卫下,仓皇逃窜。

“赢了!咱们赢了!”

“文先生神算!上将军神威!”

秦军将士,爆发出撼天震地的欢呼!

蒙恬看着身旁那个脸色苍白、身形微晃,依旧站得笔直的年轻人,眼神一凝。

他猛地抽出青铜佩剑,向前一指,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全军追击!”

“一个....不留!”

第二天,九原的雪,下得很大。

城东新立的英烈祠前,上千座新坟覆盖着皑皑白雪,只有黑色的墓碑,如林般刺向天空。

风卷着纸钱的灰烬,吹过一张张年轻肃穆的脸。

公子扶苏一身素衣,亲自将一块刻着“秦卒王二牛之墓”的木牌插好,

文魁站在他身后,寒风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阵阵发冷。

“先生,冷吗?”

扶苏转过身,将一件狐裘披在了文魁身上。

文魁摇了摇头,目光却投向了身披重孝、亲自为将士奠酒的上将军蒙恬。

恰巧蒙恬也看了过来,他将爵中之酒一饮而尽:

“李信的都尉任命已经下来了,这份功劳,是你的!”

文魁嘴唇动了动,正要说话,脑中响起了冰冷的提示音。

【紧急情报:中车府令赵高已串联御史台,密奏三条,弹劾上将军蒙恬。】

【其一,指挥失当,致九原险陷;】

【其二,穷兵黩武,致皇长子身陷险境;】

【其三,拥兵自重,骄兵悍将,有不臣之心!】

文魁裹紧狐裘,迈出一步,“公子,速去帅帐,出大事了!”

中军大帐内,火盆烧得正旺。

“何事如此惊慌?”

文魁将那条来自【每日情报】的致命消息,和盘托出。

听完,扶苏脸色瞬间苍白,忧心忡忡:

“赵高此贼……他竟敢如此颠倒黑白!父皇若是……”

蒙恬听完,“哗”的一声,拔出佩剑。

“一个躲在宫中玩弄权术的阉竖,也敢将手伸至我北疆军的功劳簿上?”

“将军,赵高此举,意在将军,实则剑指公子。他要将这场大捷,变成我等的催命符!”

蒙恬收剑归鞘,抬眼看向文魁:“先生有何高见?”

“功与罪,往往只在一纸之隔。”

“来不及了……”扶苏喃喃自语,眉宇间的忧虑更重。

“不,来得及。”文魁斩钉截铁,“我们也要送!而且要比他更快,更重,更狠!”

蒙恬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说下去。”

“黑冰台有直达咸阳的最高密级通道,可日行千里。咱们立刻修书,上奏捷报!”

文魁指向墙上的大秦舆图,回头看向众人,

“但这份捷报,要说惨胜!”

“要将我军将士浴血奋战,九原危如累卵,公子亲冒死稳定军心,将军运筹帷幄力挽狂澜,一字一句写出来!”

“同时,”他顿了顿,指着账内的匈奴王旗。

“将匈奴右贤王狼头大旗、他的私人印信,一并送上!人证或许会说谎,但物证不会!”

蒙恬眼中爆发出精光:“以赫赫战功,击碎无耻谗言!好!”

“将军所言极是。”

文魁强忍着脑中传来的阵阵眩晕,

“此奏折,必须由黑冰台校尉亲呈御前,绕过中车府,绝不能给赵高任何经手的机会!”

话音刚落,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猛然袭来,

他身形一晃,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一旁的舆图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