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粮仓坍塌，“天意”警告

赵成作为军需官，他的“证词”分量极重。

阎乐手持“圣意”，以查案为名，即使是故意构陷，也是一个很难破解的死局！

就在文魁思索该如何破局时，脑海中，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今日情报：明日午时，因阴雨导致地基松软，加之仓内朽木腐蚀严重，鼠患猖獗，】

【九原郡东郊三号官办粮仓，将发生小规模的仓壁坍塌，预计有三百石储备军粮损毁。】

“粮仓……坍塌？三百石军粮损毁？”

“哈哈，这情报，来得真及时！”

贪腐案的核心是什么？是账目上的亏空！

阎乐伪造的亏空，需要一个解释。

“一个真实的、即将发生的亏空，不就是最好的解释吗？”

想到此处，文魁向前一步，

无视阎乐关于“禁物”的指控，发起了反问：

“阎大人。你说，王贲将军贪墨军饷，导致军需账目出现巨大亏空，对吗？”

“哼，证据确凿，岂容狡辩？”

“好。”

文魁点了点头，仿佛赞同了他的说法。

“既然要查，便查个彻底！”

“我提议，由我、阎大人、以及公子殿下，三方同时清点——九原郡境内，所有官办粮仓！”

中军大帐内，死寂一瞬。

“哈哈……哈哈哈哈！”

阎乐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眼里满是鄙夷。

“查粮仓？文记室，你这招祸水东引，真是……天真得可笑！”

他猛地收住笑，脸色一沉，厉声道：

“王贲贪墨账目在此，人证赵成在此！”

“你不思如何解释自己私取禁物之事，反而想清点粮仓拖延时间？你以为本官，会给你机会吗？”

“我不需要你给机会。”

文魁的声音平静如初，他直视着对方，眼里竟带着一丝悲悯。

“阎大人，你不信我，不信王贲将军，这很正常。”

“但你敢不敢……不信天意？”

此言一出，连暴怒的蒙恬都为之一愣。

阎乐更是嗤笑出声：

“天意？本官只信煌煌秦律，只信手中证据！少在这里装神弄鬼！”

“装神弄鬼？”

文魁摇了摇头，缓步上前，每一步都踏在众人心跳的节点上。

“阎大人，我与你立一个赌约。”

“明日午时之前，九原仓廪，必有天降示警！若无，文魁人头在此，任你处置！”

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狂言，镇住了！

就连阎乐脸上的嘲讽都僵住了，他死死地盯着文魁，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疯癫。

“疯了，他疯了？”

用自己的命，赌一个虚无缥缥的“天意示警”？

还精确到“明日午时”的时间内？

文魁没有理会他的震惊，声音陡然转厉：

“若有——”

“那便证明，上天都看不惯尔等颠倒黑白，构陷忠良！届时，你这个钦差，又该如何自处？”

“如何？届时任凭你处置？”阎乐不屑一顾，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扶苏脸色煞白，快步上前拉住文魁的衣袖：

“文先生，不可！军国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他虽信文魁，却也被这疯狂的赌注吓到了。

“公子放心。”文魁回头，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

蒙恬想说什么，嘴巴动了动，又合上了嘴唇，眼神在文魁身上扫视了几秒。

“好！本将也陪文记室，赌这一局天命！”

他猛然一拍桌案，虎目圆睁，逼视脸色剧变的阎乐：

“明日午时为限！在此之前，我的人，你一个指头都不能碰！”

“若午时一过，安然无事，本将亲自将人交给你！”

“但若……天意当真示警！那便休怪我蒙恬的剑，不认你这身钦差官服！”

阎乐的脸色，瞬间铁青，继而涨红！

“好！好！好！”

他感觉自己，被前所未有的羞辱了！

一个上将军，一个公子，竟陪一个黄口小儿，用如此荒谬的方式对抗他！

“本官就等！我倒要看看，明日午时，是你的头落地，还是这天，真的会塌下来！”

他拂袖而去，背影充满了暴戾与杀机。

一夜无话。

整个北疆大营，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都知道那场惊天豪赌，紧张压抑的气氛，笼罩着每一个人。

文魁的营帐，灯火亮了一夜，却无人进出。

第二日，天色微亮。

第一个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悄然传开。

看守军需官赵成的两名亲兵，在清晨换防时私下议论，说昨夜赵成梦魇，在睡梦中惊恐地嘶喊：

“阎乐逼我！不是我！我不想死啊！”

消息传到阎乐耳中，他只是冷哼一声，斥为无稽之谈。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不得证据。”

他稳坐营帐，悠闲品茶，只等午时一到，便要亲眼看着文魁被拖出去砍头，以泄心头之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辰时、巳时……

大营内的空气越来越凝重，仿佛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就在午时将至，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时——

“报——！”

一声凄厉的呼喊，由远及近，撕裂了北疆大营的沉寂！

一骑快马疯了般冲入大营，骑士在辕门前滚鞍下马，连滚带爬地冲向中军大帐：

“八百里加急！紧急军情！”

“九原郡……九原郡东郊第三号官仓……塌了！”

轰！仿佛一道无形的九天神雷，狠狠劈在每个人的天灵盖上！

整个北疆大营，刹那间，一片死寂！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射向一个方向——那个从始至终静立帐前，仿佛早已料定一切的青衫身影。

文魁！

他的预言……应验了！时间、地点，分毫不差！

“哐当！”

阎乐营帐内，传来一声脆响。帐外那一声“粮仓塌了”的呼喊，将他的魂都敲散了几分。

他手中的名贵茶盏，失手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茶水溅湿了官袍，他都没有擦拭。

那张阴沉倨傲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满脸的错愕……！

“这......怎么……可能？”

巧合？世上哪有如此精准的巧合！

难道那个文魁……他不是人，是……妖鬼邪祟？

“天意示警……真的是天意示警……”

“钦差大人构陷忠良，触怒了上天啊！”

营中，压抑了一夜的窃窃私语，此刻终于爆发。

“天罚！是他！是他惹怒了神灵！”

咒骂声此起彼伏，带着边疆士卒对天地鬼神的原始恐惧，直指阎乐的大营。

大营内死一般寂静，阎乐捏着指尖，手心全是冷汗。

一些士卒围到帐前，有人咬牙切齿，有人握紧刀柄，一双双眼像一把把刀，狠狠砍在他身上。

他不敢动，生怕一个细微动作，都会引爆帐外即将喷发的火山。

“报——！”

一声凄厉嘶吼，一名斥候血人般踉跄冲入，盔甲破碎，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浸透，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地吼出几个字：

“九原烽火…匈奴叩关...守将…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