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张角

得益于这个世界科技的快速发展，现在已经有了文本生成短视频的技术。

只不过精度和细节都有待提升，方晨搞了个初版的草稿。

虽然简陋，但是依稀可以看出来故事脉络和背景。

他站在门口，手指在全息平板上轻轻一划

【某月，某日。冀州大旱，赤地千里。】

【画面里是一片龟裂的田地，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农正在刨地】

【他的动作很慢，每挥一次锄头都要喘口气】

【汗水顺着他凹陷的脸颊滑落，在下巴上悬了片刻，最后滴进干裂的泥土里。】

“他在做什么？”新来的实习生小王小声问道。

“他在挖自己孩子的坟。”方晨说。

残酷的现实，没有一丝过渡，直接砸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洛阳城的达官贵人们正在举办一场诗会】

【案几上摆着冰镇的瓜果，酒樽里浮着西域进贡的葡萄，几位名士正摇头晃脑地吟诵着新作：“悯农诗”】

【画面一转，纸醉金迷，歌舞升平，与城外平民的惨状形成了鲜明而刺眼的对比】

【刺史大人捋着胡须点评：：“锄禾日当午”这句甚妙，写出了农人的艰辛啊！”】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同一天，冀州某处农田里，一个农夫正用锄头刨开亲子的坟墓——不是要安葬，而是要吃掉】

【没办法，官府征粮的胥吏说了，再交不上税，就把他剩下的儿子也拖去抵债】

【这世道，活人比死人难】

“等等！”

老周突然前倾了身体，神情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

“易子而食？！这是…这是字面意思？！”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这……这也太惨了点吧？！”

会议室里的几人面面相觑，一股凝重压抑的气氛笼罩在会议室里。

【镜头一转，某处乡野】

【一个衣衫褴褛的巫医正在给村民“治病”】

【“大贤良师，我这病……”】

【“饿的。”】

【张角头也不抬，在黄纸上鬼画符】

【“这是'五谷丰登符'，贴在灶台上，保你三天不饿。”】

【村民虔诚地接过符纸，小心翼翼地问：“那个……能管饱吗？”】

【张角咧嘴一笑：“不能，但能让你饿死的时候有点心理安慰。”】

【徒弟在后面直翻白眼】

【这位“大贤良师“最近越来越敷衍了，以前画符好歹还用朱砂，现在直接蘸口水。】

【最离谱的是，村民们居然还信，毕竟比起官府那些“皇恩浩荡“的告示，张角的符至少是免费的】

【这就是最初的张角：一个满嘴跑火车的江湖骗子。】

“这就是主角？“小王轻声问。

他的目光在投影和方晨之间来回移动，像是在确认什么。

“他好像是一个骗子啊？”

“这个世界已经这么压抑了，怎么还有这种人？”

“他不会是反派吧！”

“看下去”方晨说。

【让我们看看当时的世道：】

【在洛阳，十常侍正在为汉灵帝修建新的西园。】

【一根廊柱的花费，够一个郡的百姓吃半年。】

【在冀州，官仓里的粮食发霉长毛，但太守大人说了：“宁可烂在库里，也不能便宜了那些刁民。”】

【在乡间，一个母亲正在用观音土喂孩子。】

【孩子胀死了，她哭得撕心裂肺。】

【不是为孩子的死，而是后悔没早点把孩子换给邻村，至少能换半斗黍米。】

【镜头百转千回，数十个镜头一扫而过。】

方晨注意到，李明缓缓闭上眼睛，随后又睁开。

他的眼眶湿润了

“这是故事背景？虽然确实很有新意，但是这也太惨了！”

“这要怎么吸引玩家呢？”

洋洋附和道：“对啊，这么悲惨的世界观，我真的不知道老百姓该怎么生存下去。”

镜头继续推进，这一次，山河巨变。

【建宁某年，黄巾起义爆发】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震耳欲聋的口号声，响彻云霄。】

【无数头裹黄巾的农民，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冲向官府，冲向豪强，冲向一切压迫他们的势力。】

【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但他们的气势却如虹。】

【他们没有精良的武器，只有锄头、镰刀、铁犁、但他们的心中却燃烧着熊熊烈火。】

【冀州，青州，徐州，豫州，幽州，全国各地同时爆发起义。】

【官军被打得节节败退，狼狈不堪。】

【曾经高高在上的官老爷，被农民军揪下马，曾经不可一世的豪强地主，被愤怒的百姓抄家灭族。】

【黄巾军所到之处，大开粮仓，赈济灾民，释放奴隶，废除苛捐杂税，受到了各地百姓的热烈欢迎。】

【官军嘲笑这是“乌合之众”，直到被农具敲碎脑壳的那一刻还在纳闷：这帮饿鬼哪来的力气？】

黄巾军起义的画面出现时，老周慢慢坐直了身体。

镜头扫过起义军手中的农具——豁口的镰刀、磨尖的锄头，还有几根看起来像是刚从地里拿来的铁犁。

“他们的头领是谁？是玩家吗？”

方晨摇摇头，剧情再次推进。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名叫张角】

【“苍天已死！”画面中的张角站在高处喊道，风吹乱他花白的头发。】

【“黄天当立！”成千上万人回应着，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老周盯着投影看了很久，最后轻声说：“我好像明白为什么选择他了。”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对百姓说真话的人？”洋洋问。

“不。”

方晨关闭投影。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让百姓相信，他们不必一直挨饿的人。”

洋洋的眼眶有些泛红，她轻声问道：“张角……真的是个骗子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一开始，他只是想骗点吃的，但后来，他看到了更多的苦难，看到了更大的不公，所以才选择了这条路。”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个英雄！他敢于反抗！”

老周突然重重拍桌：“艹！”

这个平时最稳重的老程序员眼睛发亮：“这才叫游戏！就该做这个！”

他的声音在发抖。

“所以”

顾柔嘉轻声打破沉默：“还有人坚持要做【星际之拳】吗？”

“去TM的【星际之拳】。”

老周说，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七双手同时拍在会议桌上，震得全息投影一阵晃动。

“干了，就做这个！”

会议室里的热血沸腾还未散去，门把手突然转动了一下。

“咔哒”的一声响起，打破了众人短暂的热血沸腾。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

他扫视一周，最后将目光放到了顾柔嘉身上。

“公司刚刚下达的行政命令，负责开发【星际之拳】的华乐工作室，正式解散！”

他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声音平淡无比。

“你们可以收拾个人物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