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边境风波

翌日中午。

烈日炙烤着特拉瓦河畔的边境关卡，蒸腾的热浪让远处的山峦都扭曲了轮廓。

“大人，过了前面这道关卡，我们就离开泰莫利亚，进入索登王国了。”

商人尤尔加兴奋地甩动鞭子，鞭梢在仆人背上抽出一道红痕。

“诸神保佑！再渡过雅鲁加河，就能回到我的家乡了！”

“你的家在河对岸？”维恩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焦黑的土地。

“正是，大人。”

“听说那边被尼弗迦德人的战火烧成了一片废墟？”

“是的，大人，但我们住在城外。

克里斯蒂黛托人给我带来了消息：黑衣佬来的时候她带着孩子们躲进了地窖。”

尤尔加庆幸地说道：

“幸亏那些杂种只对城里的金银珠宝和贵妇人感兴趣！

他们自诩文明人，干的却是禽兽勾当——把男人吊死在树上，把女人拖进军营。

他们烧杀淫掠，无恶不作。

他们将受人尊敬的祭司从神殿中拽出来，强迫他们改信所谓的伟大日轮！

他们将整座城市烧成了白灰，然后插满了太阳旗——好像他们就征服了那里似的！

他们看上去想将每块土地都变成沙漠，但是他们在痴心妄想！

战争撕裂了它，马蹄践踏了它，它鲜血淋漓，伤痕累累。

但是来年开春，它会变得更加肥沃——白灰和死尸是最好的肥料。

散落在地里的铠甲和兵器，会被我们最好的矮人铁匠打造成犁和斧子！

他们如果再敢来！那就试试吧！

伟大的埃克哈德国王虽然已经逝去了，但是他的侄子弗尔泰斯特已经继承了王位——

他现在是泰莫利亚及索登的国王、庞塔尔与玛哈坎的统治者，也是布鲁格和艾尔兰德的保护者！

如果他们真的敢再来，那么不管是北方的瑞达尼亚王国还是科德温王国；

不管是玛哈坎的矮人还是百花谷的精灵；

不管是泰莫利亚还是亚甸或者索登的勇士——

都会拿起武器干死他们的！”

“说得对！好样的！就是这样！”

穿着一身华丽盔甲的年轻关卡税务官大步走来，胸甲上镌刻的银狮在烈日下熠熠生辉，下面是泰莫利亚标准的的百合花纹路。

“朋友，你从哪里来？车里装的什么?”

尤尔加翻下马车，犹豫着该回答“麻絮”还是“破布”。

捉摸着似乎刚才一番话不经意间竟博得了好感，或许可以少交一些税？

“金色的猫眼，一头白发。猎魔人？诸神在上！你是利维亚的杰洛特！”

税务官转头看向旁边的身影，欣喜的叫道：

“欢迎您，猎魔人大师。

那群该死的黑衣佬走了之后，留下的尸体滋生了遍地的怪物。

您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杰洛特和维恩翻身下马，行了个简单的礼节。

“哦，还有这位……先生？”

他迟疑的看向维恩——

并没有标志性的金色猫眼，但却一样背负着双剑。

“马里波的维恩。”

“您就是那位昆特牌大师？德雷格斯登酒馆的吟游诗人说过您！”

税务官脸上泛起了红晕，显得激动无比。

“他说您是最年轻的昆特牌大师：已经挑战了整个马里波和周围的城市！

您来这里是要继续挑战的吗？”

随即面色一垮，愤愤的说道：

“真可惜！维恩大师，都怪那群可恶的黑衣狗。

上战场的时候，我把牌组弄丢了！

诸神在上！那里面可是有着三张稀有的金色牌！

不知道让哪个狗娘养的捡去了！

他可真是踩到了狗屎运，那副牌足够让他在德雷格斯登买栋豪宅！

太不幸了！维恩大师。

不然的话，我就能成为索登第一个挑战您的人了！

那些吟游诗人会把我也编进诗谣的！”

说到这里，他郑重地俯身行礼。

“请原谅我的失礼，大师。

我太激动了，以至于忘了基本的礼节。

我是德雷格斯登的伊戈斯，银狮家族的后裔。

您会长期在这边吗？等我凑齐新牌组，定要向您讨教。”

他的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

维恩微微侧身，恰到好处地避开了这个过于郑重的礼节。

“大概吧……”他不确定地说道。

“哦，当然。像您这样的昆特牌大师肯定会云游四方，被各个贵族视为座上宾的！您……”

“咳咳。”

看着税务官滔滔不绝地讲起奉承的话语，不耐烦地轻咳一声

“请，两位大师！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宝贵的时间。”

他微微欠身，示意手下移开拒马。

随后郑重地从怀中取出一枚银质徽章——狮首怒目，鬃毛如焰。

“维恩大师，”他双手奉上徽章，背面刻着八个字“不偏不倚，不畏不惧。”

这是我们家族的信物，若您日后途经任何一座悬挂银狮旗帜的城堡，他们都会像亲人一样欢迎您的。”

“感激不尽，阁下。”

维恩郑重接过，略微思考后，掏出一张鎏金昆特牌——牌面上弗尔泰斯特国王的披风在战火中翻卷。

“这张牌送给您，阁下。”

维恩说道，“这是去年弗尔泰斯特国王兼任索登王国的君主时特别发行的，愿伟大的国王的光辉照耀着您。”

伊戈斯如获至宝地捧住卡牌。

尤尔加找准时机挤了过来，粗糙手掌拍打着篷布包裹的货箱：“大人，该缴多少税呢？”

他刻意含糊其辞，亚麻布下露出几缕丝绸。

“你是索登人，是吧？”

“是的，大人。我的家在卡根，就在雅鲁加河对岸。”

“哦，那还真是有一段路程。”

“是的，阁下。黑衣狗来的时候我可怜的妻子带着孩子只能躲在地窖里，他们将我的家烧成了一片废墟。”

尤尔加摸了摸发红的眼眶。

“可怜的家伙，”税务官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是你也够幸运了，战争没有把你的孩子带走，你的家庭还是圆满的。不是吗？”

他不无感慨的说道：“你知道自从他们来到这片祥和的土地上之后杀了多少人吗？珍惜眼前吧！”

说罢挥手示意马车通过。

“真是太感谢您了！仁慈的阁下，我……”

尤尔加激动地攥住了税务官伊戈斯的双手，熟练的将一个小包塞了进去。

“你这是干什么？”

税务官愤怒的将钱包扔回尤尔加的怀里。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听着！贱民！我是德雷格斯登的伊戈斯，我的祖先是伟大的守信者亚洛斯。”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嘴角的绒毛因为愤怒在不断地颤抖。

“当年菲希卡战争就是我的祖先守着西奥杜拉峡谷，即使马格图加人许诺他子爵的爵位，他也没有丝毫动摇。

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接受你的贿赂吗？

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为了这点肮脏的金币，使得我的家族因此而蒙羞吗？

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背叛封君，做出有损他利益的事情吗？

告诉你吧，贱民！

这是国王的命令：凡是本国人民回来建设国家的，一律免税。

听到了吗？你这个狡猾卑劣的商人！你以为我没有看出来你的小把戏吗？

你不光侮辱了我，还侮辱了我的家族和伟大的弗尔泰斯特国王！

如果你是个贵族，或者一个骑士，我会毫不犹豫地将我的手套甩在你的脸上！来一场贵族的战斗！不死不休！

现在，你这个卑劣的家伙！

看在两位大师的份上，带着你的东西，滚！”

可怜的尤尔加吓坏了，面色苍白，像个鹌鹑似的缩成一团。

两个仆人背着他，颤颤巍巍地将马车牵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