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镜渊回溯 ?

碎镜项链在掌心发烫时,苏眠正站在晨星孤儿院的废墟前。暴雨冲刷着残垣断壁,老槐树的影子在积水中晃成破碎的镜面。她将七块碎片按在焦黑的墙面上,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母亲的白大褂染着血渍,正跪在满地碎镜中间。年幼的陆小满戴着兔子面具,蜷缩在墙角发抖,而另一个“自己”躺在床上,手腕内侧的枫叶胎记正在渗出黑雾。

“小满,把你的记忆借给小眠,好不好?”母亲举起碎镜,镜片映出两个女孩重叠的倒影,“镜渊在啃食她的灵魂,只有你的记忆能给她新的锚点……”

陆小满摘下兔子面具,露出和苏眠一模一样的脸。苏眠的呼吸骤然停滞——原来她们才是真正的双胞胎,而自己记忆中“唯一的女儿”身份,不过是母亲编织的谎言。

记忆突然扭曲。苏眠发现自己站在水库边,十二岁的陆小满正拽着她的手往浅滩跑:“小眠你看,镜渊的入口在水里!阿姨说等我们满十二岁,就能成为真正的忆者——”

话未说完,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苏眠转身看见养父陈立,他眼中倒映着水面下翻涌的银色光斑,掌心握着的碎镜正渗出黑雾。下一秒,陆小满的手腕被狠狠拽住,身体向后仰倒入水,兔子面具飘落在苏眠脚边,露出她惊恐的眼睛:“小眠,你的眼睛……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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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渊的灰白世界在此刻裂开血色纹路。苏眠从记忆回溯中惊醒,发现自己跪在废墟的积水中,碎镜项链的碎片正悬浮在水面,拼出陆小满被水淹没的画面。傅沉的手按在她肩上,体温异常冰冷,袖口滑落露出整条左臂的银色鳞片——那是影灵才有的特征。

“我父亲当年参与了镜渊实验。”傅沉的声音混着雨声,“他想让人类获得影灵的永生能力,却导致晨星孤儿院的侵蚀事故。你的母亲为了阻止,把陆小满的记忆和镜渊核心绑定,而我……”他抬起手,鳞片在雨中泛着微光,“是第一个成功融合影灵血统的实验体。”

苏眠的指尖划过他手臂,视网膜突然闪过无数画面:实验室里,年幼的傅沉被浸泡在银色液体中,玻璃墙外,父亲举着碎镜露出疯狂的笑。其中一幅画面里,母亲正把七块碎镜分别交给七个孩子——包括戴兔子面具的陆小满。

“织梦人在利用镜渊核心篡改记忆。”傅沉拽起她冲向废墟地下室,入口处的青苔正在蠕动,形成镜面般的反光,“陈立当年推陆小满入水,是因为镜渊选中了她作为容器,但你母亲偷换了你们的身份——现在织梦人要夺回属于她的记忆。”

地下室的铁门轰然打开,腐臭的气息中,七面碎镜悬浮在中央,每面镜子都映着不同的记忆:林小羽在水库被拽入水底时,镜中倒影是陆小满的脸;周明宇在火灾中看见的戴兔子面具的人,摘下后却是苏眠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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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面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苏眠看见陆小满的意识体从镜渊核心升起,她的身体半透明,手腕内侧的枫叶胎记已变成完整的镜面,裂缝中渗出的银色粉末正组成母亲的声音:“小眠,当年的火灾是镜渊在筛选‘织梦人’,只有被吞噬的孩子才能成为它的代言人……”

“够了!”陆小满的意识体发出尖啸,镜中突然涌出无数影灵,它们的面容在苏眠和陆小满之间不断切换,“你偷走了我的人生!阿姨说要保护双胞胎,结果把我的记忆、我的身份全给了你!现在镜渊要收回属于我的东西——包括陈立的记忆!”

苏眠的太阳穴剧烈抽痛,父亲的记忆突然涌入:火灾当晚,陈立跪在仓库碎镜前,镜中陆小满的声音冷冷响起:“把苏眠的记忆给她,否则我让镜渊吞噬整个孤儿院。”而母亲的背影在火海中转身,手中握着的正是傅沉父亲当年留下的“第二镜渊钥匙”——七块碎镜。

“原来我们都是实验品。”苏眠喃喃道,碎镜项链在掌心重新拼合,这次映出的是母亲临终前的画面,她躺在镜渊入口,手中攥着半张纸条,上面是第二镜渊的坐标,“傅沉,镜渊核心里有我母亲的意识碎片,还有……”

话未说完,陆小满的意识体突然扑来,指尖化作镜面利刃。傅沉突然将苏眠推开,银色鳞片覆盖的手臂硬生生接住攻击,鲜血滴在碎镜上,竟让镜面映出第二镜渊的全貌——那是座倒立的城市,所有建筑都由镜面构成,中央悬浮着巨大的核心,上面密密麻麻贴着人类的记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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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的暴雨在镜渊中化作记忆碎片。苏眠抓住机会将碎镜项链刺入镜渊核心,母亲的意识碎片如星光般溢出,其中一片映出关键画面:傅沉的父亲站在第二镜渊中央,身体逐渐与核心融合,而他手中握着的,正是苏眠脖子上的完整碎镜。

“小眠,第二镜渊才是镜渊的本体。”母亲的声音在意识中响起,“十年前的侵蚀只是试探,现在真正的危机是——”

警报声撕裂空气。傅沉的手机疯狂震动,镜骸基地发来紧急信息:所有镜渊入口突然扩大,现实世界的镜子开始吞噬人类,而定位显示,源头正是晨星孤儿院地下室的第二镜渊入口。

苏眠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不知何时出现了淡褐色的枫叶胎记——那是陆小满曾经的印记。镜渊核心处,陆小满的意识体正在崩溃,她最后露出的笑容里带着解脱:“现在你知道了,我们本就是镜渊的两面……去第二镜渊吧,那里有你母亲藏了十年的真相。”

傅沉突然拽住她的手,看向地下室深处。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发光的台阶,每一级都刻着镜面文字,正是母亲留下的镜像密码。而在台阶尽头,阴影中站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他手腕内侧的镜面花纹泛着微光——正是档案中早已死亡的傅沉父亲。

“欢迎来到第二镜渊,孩子们。”男人举起手中的碎镜,镜片映出苏眠和傅沉的倒影,他们的背后,是无数悬浮的记忆牢笼,“在这里,你们将看到自己最想逃避的真相——比如,苏眠,你母亲当年根本没打算救陆小满,她只是想让你成为镜渊新的宿主。”

碎镜项链突然炸裂。七块碎片各自飞向不同方向,苏眠眼睁睁看着母亲的意识碎片被吸入第二镜渊深处,而傅沉父亲的镜面花纹,正与镜渊核心的纹路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