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团订单·1955年8月21日(晨6:15)
沈鹤鸣的保温箱在晨雾中嗡鸣,苏明月盯着美团APP上新跳出的订单:“油麻地避风塘7号艇,收件人:张女士。备注:腌鱼要裹《茉莉香片》的报纸。”
“这次是活鱼订单,”他掀起保温箱夹层,寒气裹着件阴丹士林布旗袍扑出,“水温得维持在15℃,否则显影会糊。”旗袍下摆沾着鱼鳞,在朝阳下泛着《金锁记》里曹七巧摔碎的翡翠光泽。
电车叮当驶过弥敦道,苏明月缩在后座翻看订单小票:“配送时限两小时,超时扣款比七十六号的拷问还狠。”沈鹤鸣的骑手服被海风吹成灰布长衫,怀表链缠着车把:“昨天那单的五星好评解锁了新道具——”他抛来个锈蚀的铜铃铛,“船老大摇这个才能开舱。”
腌鱼密码(晨7:03)
避风塘的咸腥裹着柴油味,舢板在浊浪里起伏如《倾城之恋》未写完的句读。穿香云纱的船老大哼着《月光光》,调子忽高忽低:“张小姐订的马拉盏腌鱼,要配1941年的《华侨日报》。”
苏明月掀开木桶盖,青鱼鳃部卡着泛黄的报纸碎片。沈鹤鸣用体温烘热阴丹士林旗袍,布料遇潮显影——经纬线竟是香港沦陷当日的潮汐曲线。船老大突然猛摇铜铃,声波震落腌鱼桶底的蚌壳,露出张爱玲的防水日记本。
“这字迹被鱼血泡发了,”苏明月用棉签蘸着奶茶涂抹,“‘他终究没来’——怕是等某个穿美团骑手服的人?”沈鹤鸣的怀表秒针突然逆跳,海面浮出全息投影:1941年圣诞夜,穿阴丹士林布的张爱玲正在码头焚烧手稿,灰烬里混着七十六号特工名单。
潮汐密钥(晨8:47)
“要解金库密码,得凑齐三样:”沈鹤鸣扯开骑手服,露出心口纹的量子潮汐图,“1941年12月25日香港潮高、1955年8月21日订单温度、还有——”他突然将苏明月推下舢板。
咸水灌入鼻腔的刹那,阴丹士林旗袍遇海藻发光,七十六号名单在波浪中重组。苏明月挣扎着抓住沈鹤鸣抛来的美团外卖绳,绳结处缠着胡兰成的和歌集:“快念第七首!声纹能开锁!”
“君がため惜しからざりし命さへ長くもがなと思ひけるかな......”(憶往日兮生何惜,為逢紅顏命可拋,今為君故兮欲遐期。一一藤原義孝)
日语俳句混着浪涛,避风塘突然裂开漩涡,海底浮出青铜密码锁。沈鹤鸣将骑手头盔按在锁面,温度显示15℃:“输1943年上海米价!”
苏明月蘸着腌鱼汁写下“$4,500,000/石”,锁芯转动声惊飞信天翁。金库门开时涌出陈年胭脂气,成箱的《天地》杂志堆里蜷着穿美团骑手服的假人,胸牌刻着“沈鹤鸣·1943”。
双生镜像(晨9:58)
“超时两分钟,”沈鹤鸣扯下假人的工牌贴在自己胸前,“但解锁了关键道具——”他举起件猩红杭绸旗袍,血迹在阳光下拼出启德机场坐标,“下个订单在湾仔,收货人叫王佳芝。”
苏明月拧着湿透的阴丹士林布:“张爱玲在日记本夹层写了句话:‘每个外卖骑手都是未亡人。’”她突然扯开沈鹤鸣的衣领,心口的潮汐图正在渗血——1941年的弹片伤疤与1955年的骑手编号重叠如莫比乌斯环。
避风塘的晨雾突然量子化,美团APP响起提示音:“时空管理局紧急通知:旗袍03解密完成,解锁‘眼泪腌鱼’菜谱。下一站:湾仔轩尼诗道当铺,订单含特别赠品——《色·戒》原稿。”
舢板随着提示音碎成纸屑,沈鹤鸣揽住苏明月跃上岸边。阴丹士林布在咸风里鼓成帆,船老大的铜铃声从1941年传来:“后生仔,落单容易收尾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