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身死
老黄静静地凝视着宋安，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宋安这孩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至于宋安到底是什么秉性，他心里最清楚不过。
所以，他知道宋安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凶手在另外两人之中。
可并非所有人都是如宋安心中所想的那样。
他在警察岗位上摸爬滚打多年，见证过形形色色的人，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性。
他深刻地体会到，背叛，是人与人之间最常见的戏码。
那些曾经亲密无间的伙伴，在利益的诱惑下反目成仇；原本恩爱的夫妻，为了一己私欲互相算计……
一桩桩案件背后，背叛的阴影无处不在。
只是这一回，遭受背叛的不仅是宋安，是自己，还有那些在警局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同事。
“宋安，我知道你相信他们，我也相信他们，可我们身处这个岗位，一言一行都得讲证据，这是原则，也是底线。”
宋安依旧坚定地看着老黄，目光中带着一股执拗，“黄队，我……”
“宋安”，徐成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黄队都这么说了，你又何必这么犟。”
听到徐成这么说，宋安立即转头看向了他，眼里带着不解。
“饭做好了，都过来趁热吃！”老黄的妻子一边说着，一边端着一盘香气扑鼻的红烧鱼从厨房走了出来。
老黄见状，也连忙招呼大家：“先吃饭，天大的事也得等吃饱了才有力气去解决。”
众人纷纷围坐在餐桌旁，只是宋安依旧有些心不在焉，机械地拿起碗筷。
老黄的妻子似是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笑着说道：“怎么一个个都不吭声呀，平常不是有说有笑的嘛。”
“来，尝尝我新学的红烧鱼，看看合不合口味。”她热情地给大家夹着菜，试图打破这略显沉闷的氛围。
王鹏见状，也跟着打起圆场：“嫂子的手艺那肯定没得说，我都好久没吃到这么香的家常菜了。”
说完，他看向老黄，提议道，“黄队，这么好菜，要不咱喝点酒？放松放松。”
老黄思索片刻，点头应允：“行，不过都别喝多，一会儿还得谈正事。”
“那就喝点果酒吧”，老黄的妻子笑着说道，“度数低，既能解解馋，又不耽误你们聊事儿。”
说罢，她从桌旁的柜子里抱出了两瓶色泽诱人的果酒。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宋安也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接过老黄妻子递来的果酒。
随着软木塞“噗”的一声轻响，果香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徐成麻溜地起身，拿起果酒，先给老黄满上了一杯，“黄队，您辛苦！”接着又依次给王鹏、宋安倒上。
王鹏端起酒杯，站起身来，提高音量说道：“来，咱们先敬嫂子，感谢这一桌好菜！”
宋安和徐成纷纷响应，仰头轻抿一口，甜润的果酒滑过舌尖，瞬间驱散了几分之前的沉闷。
老黄笑着摇摇头，打趣道：“你们啊，就会哄我老婆开心。”说完，他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大口。
然而，老黄刚坐下没过多久，脸色便突然变得煞白。
他双手紧紧捂住腹部，满脸痛苦。
紧接着，“哐当”一声，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黄队，你怎么了？”宋安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起身冲到了老黄身边。
王鹏和徐成也赶紧围了过来，一脸惊慌失措。
老黄的眼神渐渐开始涣散，很快便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老黄的妻子听到声响，从厨房出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她顿时吓得瘫倒在地，发出凄厉的尖叫。
“快叫救护车！”宋安焦急地喊道。
他看着眼前这一幕，那日的场景竟不受控制般浮现在眼前，锦寓的身躯渐渐与老黄重合。
他依旧清晰地记得，那天，锦寓也是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自己怀里，无论自己如何呼喊都没有回应。
宋安的心脏疯狂地狂跳着，耳边只剩下老黄妻子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和自己紊乱的呼吸声。
他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可怕的轮回，同样的无力与绝望将他紧紧包裹……
……
“是氰化物。”医生将手中的报告递给了在病房外等候着的宋安，“很抱歉，我们没能抢救成功。”
“没关系，我知道你们尽力了。”宋安的声音很是沙哑，每个字都像是从干涸的喉咙里挤出来的。
他接过报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几行冰冷的文字。
过了许久，他缓缓抬起头，望向了病房的方向，似是在透过那扇紧闭的门，窥探着另一个世界的模样。
王鹏和徐成不知何时走到了宋安身边，三个人沉默不语，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悲伤。
王鹏的眼眶变得通红，他一拳砸在墙上，声音里带着哭腔：“到底是谁干的？”
“是那杯酒……”宋安面无表情地吐出这几个字，冰冷的视线落在了徐成身上。
“你怀疑我？”徐成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宋安，你疯了吧！我和黄队什么交情，你难道不知道吗？我怎么可能害他？”
宋安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徐成，那杯酒是你倒的，除了你，没有人再碰过老黄的酒杯。”
“所以你就怀疑我？”徐成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转为了愤怒，“宋安，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吗？”
听着两人的争执，王鹏的眼神开始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他纠结道：“宋安，这可不是小事，没确凿证据，我们可不能瞎怀疑。”
“还有，徐成，不是我们非要怀疑你，主要是这事太蹊跷了，你真得给我们个说法。”
宋安也附和道：“徐成，王鹏说得对。我也不想怀疑你，但现在，种种迹象都指向了你。”
“从那瓶酒出现，到黄队毒发，每一个细节我都反复在脑海里过了无数遍，可怎么也绕不开你这条线索。”
“还有锦寓中毒一案，你同样有着重大嫌疑，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锦寓和黄队都是我杀的？”
“他们中的是同一种毒，所以凶手也极有可能是同一人。我这只是合理推测。”
“我一直把大家当成并肩作战的伙伴，你们怎么能仅凭这些莫名其妙的推测就认定我是凶手？”徐成的声音饱含着愤怒与委屈。
“好，你们大可以去查，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往里下毒！”说罢，他狠狠瞪了宋安一眼，气冲冲地大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