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机屏幕，江午的最新消息赫然只有一个字：“嗯。“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三次这样回复我了。第一次是我告诉他我中午和林悦出去吃饭，第二次是我发了一张和社团学长的合照，现在是我问他晚上要不要视频。
我把手机摔在床上，气得胸口发闷。“又来了！“我对空气喊道，“每次都是这样！“
江午什么都好，就是这点让我抓狂——他从来不会直接说他在想什么。开心的时候话也不多，不开心了就更明显，回复简短到让人怀疑是不是在跟AI聊天。
我抓起手机，飞快地打字：“你能不能别总是'嗯'？有什么不高兴的直接说出来不行吗？“
消息显示已读，但整整五分钟没有回复。我盯着那个“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忽隐忽现，最后等来的依然是：“嗯。“
“啊——！“我气得把脸埋进枕头里尖叫。
这种状态持续了将近一个月。每当我提起前男友，或者和异性朋友互动稍微多一点，江午就会变成那个惜字如金的闷葫芦。
周五晚上，我又喝多了。分手一周年纪念日，我本想装作不记得，但记忆比我想象的更顽固。我开了直播，醉醺醺地对着镜头说：“你们知道吗？一年前的今天，陈默跟我说'你太敏感了，我受不了'...“
直播间人数慢慢增加，弹幕开始出现不怀好意的评论。我视而不见，继续自说自话：“他说我情绪化，可他不知道，我只是太在乎了...“
突然，直播被强制中断。我眯着眼睛看手机，发现是江午打来的电话。
“干嘛关我直播？“我大着舌头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他压抑的声音：“你又在提他。“
“那又怎样？“酒精让我变得尖锐，“你又不说话，整天就知道'嗯'，我连提别人的权利都没有了？“
“我在工作室，“他生硬地转移话题，“要不要听新歌？“
“不要！“我几乎是喊出来的，“我要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每次我提到陈默你就这样？为什么从来不说清楚？“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响，像是他把手机放在了桌上。然后是吉他声，他居然直接开始唱歌了，完全无视我的问题。
我挂断了电话，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他总是这样，用音乐逃避一切真实的交流。
第二天醒来，宿醉让我头痛欲裂。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江午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凌晨三点发的：“睡了？“
我赌气没回复。下午林悦冲进宿舍，一脸兴奋：“你猜我刚在食堂看见谁了？江午！他居然来我们学校了，在食堂坐了一上午，面前放着两杯奶茶。“
我心里一动，但马上压下那点期待：“关我什么事。“
“哦？“林悦挑眉，“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一直盯着手机看吗？好像在等什么人回消息？“
我抓起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回复。这时，一条新消息跳出来。不是文字，而是一段语音。
我点开，江午的声音带着少有的犹豫：“我在你宿舍楼下...带了醒酒汤。“
我冲到窗前，果然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梧桐树下，手里提着塑料袋。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看起来像个不真实的梦境。
我跑下楼，在他面前站定。他递过塑料袋，眼神飘忽：“喝多了伤胃。“
我接过醒酒汤，突然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你...昨晚没睡？“
他别过脸，轻轻“嗯“了一声。
我气得把醒酒汤塞回给他：“又是'嗯'！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江午抿紧嘴唇，喉结滚动了几下，像是在挣扎。最后他深吸一口气：“我不喜欢你提他。“
我愣住了：“什么？“
“陈默。“他说这个名字时眉头皱得很紧，“我不喜欢你为他喝酒，不喜欢你直播里提到他，不喜欢...你还想着他。“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阳光照在他的耳尖上，我惊讶地发现那里红得厉害。
“你...“我瞪大眼睛，“你在吃醋？“
江午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把醒酒汤再次塞给我，转身就要走。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等等！你为什么不早说？“
“说不出来。“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那现在怎么又说了？“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抬起头，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认真：“因为...不想再看到你为他难过了。“
我的心突然软得一塌糊涂。这个别扭的男人，原来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在乎我。
“江午，“我轻声说，“下次吃醋了，直接告诉我好不好？哪怕还是只说'嗯'，但至少让我知道你在吃醋。“
他眨了眨眼，慢慢点头：“嗯。“
我气得跺脚：“不是现在用啊！“
他突然笑了，那个笑容像是阳光突然穿透云层。然后他俯身在我耳边轻声说：“知道了，女朋友。“
后来我才明白，江午的“嗯“从来不是冷漠，而是一个不擅长表达的人能给出的全部。就像他会在吃醋时整夜不睡只为了确认我安全到家，会因为我随口提过的甜品跑遍半个城市，会在我每次醉酒后默默准备好醒酒汤。
他可能永远学不会甜言蜜语，但他的每一个“嗯“背后，都是我没能听懂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