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魂祭人选

沈默回首，见到了这世间百态。

大多数寨民喜形于色，庆幸自己未被选中，下一瞬的反应就是盯紧这些被选中的人，似是担心他们做出格之事。

几十个壮汉猎户隐约上前一步，靠近沈默。

被选到的寨民，担惊受怕者、嚎啕大哭者、茫然无知者，皆有。

“木德？”

沈默心中冷笑一声。

“我的生辰八字和木德扯不上半点关系，这树灵之所以选我，只是因我入了门道，一身血肉、神魂比凡人更有用罢了。”

“呵，且看这老椿树和寨老们有何算计……”

沈默目光扫过那些盯着他的壮汉猎户，没有轻举妄动。

大寨老目光依次落在被选中的寨民身上，心中已有计较。

大寨老身后的一位寨老，看着有些慌乱的吴柳儿，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心。

吴柳儿心中稍安，又看到了同样被选中的沈默，欲言又止。

“请各位被选中的祭祀上前。”

大寨老不知从哪取了个木箱，说道：

“祭祀只需要一位，却有七人被选中……故用抓阄之法，从中选取一位祭祀。”

“这木箱中有七张纸条，其中只有一张纸有字。抽中有字者，当为祭祀。”

“下面，念到名字的人前来抓阄。”

大寨老手持木箱，身旁围着十多个壮汉护卫。

“吴柳儿。”

吴柳儿闻言上前，从木箱中抓了一张纸条。

不出意外，是白纸。

她神色稍安。

随后，青年壮汉、女子、婴儿的父亲等依次上前抓阄。

不出意外，都是白纸。

大寨老扫视一圈，目光落在刘小二身后的壮汉身上。

“刘小二。”

刘小二被他哥带到寨老身前，抓阄取了一张纸。

不出意外，依旧是一张白纸。

此时，被选中之人，只剩沈默没抽，而先前六人尽抽的是白纸。

祭祀的人选，不言而喻。

一时间，整个寨子的男女老少都将目光落在沈默身上。

沈默从这些人脸上看到嘲弄、戏谑、防备，诸般神色。

昔日那些以叔伯相称的寨民皆神色冷淡，人情冷暖尽显无疑。

这时，大寨老开口，

“沈默，你可愿成为我春阳城寨的祭祀，随树神一同庇护城寨？”

大寨老一边说着，一边使着眼色，十几个护卫壮汉悄悄朝沈默靠来。

沈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沉默未动。

大寨老只当沈默又犯傻、没反应过来，于是冠冕堂皇道：

“你虽是外乡人，但在城寨长大，也算半个城寨人了。能成为祭祀，既是恩赐，也是你报答恩情之机。”

沈默仿佛没看到那些包围而来的壮汉，只抬头看向祭台。

吴柳儿脸色挣扎，似是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下。

刘老大眼神戏谑，看着沈默。

其实，早在大寨老提议抓阄时，他就知道魂祭人选是他了。

吴柳儿爷爷是寨中族老，自不会轻动。

刘小二的哥哥刘老大，是寨中的猎人好手，仍有价值。

其余婴儿、壮汉、妇人……皆原因类似。

唯有沈默，孤家寡人，还是个孬子。

唯一收养他的爷爷，失踪一月未归。

而在这乱世，在这些寨民眼中，沈默的爷爷大概是死了。

因此，既没有后患，又不用给抚恤黄金、给寨子添负担。

还有比沈默更合适的人选吗？

百世为人，沈默早洞悉这一切。

他心中只是冷笑：

“可笑这些自称叔伯之辈。沈老头在时没少帮衬，凡家里有沾了邪祟的，沈老头都会照看一二……”

“沈老头仅一月未归，这些人便要杀我祭灵了。当真是忘恩负义。”

沈默不言，寻找破局之策。

十几个护卫壮汉、数千寨民虎视眈眈看着他。

还有几个有道行的寨老警惕，想突围逃离很难。

是的，这些寨老是有道行在身上的。

他们数十年供奉老椿树，自是得到老椿树的恩赐。

有些类似于门道中的“拘灵使”，却又不同。

只是老椿树将部分力量借给这些寨老，远不如自己修成的门道。

“这大寨老，估计有一劫后期的实力，其他寨老则在一劫初期……”

沈默放弃了强闯之策。

转而将目光看向那祭台之上。

忽的，沈默笑了。

下一瞬，看似人畜无害的沈默忽然暴起，似离弦之箭，朝着祭台冲去。

百米远，沈默全力冲刺只需七八秒。

几乎所有寨民都没反应过来，除了几位寨老。

有位寨老冷哼一声，念咒施术。

一根手臂粗细的藤蔓从泥地中钻出，欲缠绕沈默的脚踝。

沈默早有准备，脚下用力一蹬，灵巧躲过。

“好快！”那施术寨老愣了下。

大寨老见状皱眉，拐杖在地面上敲了敲。

呼吸间，数根手臂粗细的藤蔓从泥地中钻出，速度极快。

哪怕沈默防备着，还是不慎被一根藤蔓缠住了脚踝。

十多个壮汉护卫见状，朝沈默扑来。其他寨民也不自觉移动，默默将沈默逃跑之路堵死。

沈默心中冷笑，取出黑剪划向藤蔓。

坚韧藤蔓瞬间被剪断。

沈默快步向前，一脚踹翻个拦路的护卫，又将其他挡路寨民扒开。

瞬息间，剪刀刺伤数人。

“滚！”沈默眼中含着杀气。

寨民吓得后退，护卫眼神躲闪。

沈默趁机冲向祭坛。

几名寨老见后略显惊慌，忙命令道：

“快，快拦住这傻子！”

寨里的护卫、青壮都向沈默扑来。

他们的眼神仿佛在说：为了寨子，你竟然不乖乖去死？

沈默不言，只是不断用黑剪刺向拦路人，冲向祭台。

不少寨民都被沈默刺伤躲开，人墙散开，前方露出通往祭坛的路。

沈默终于冲到了祭台前。

吴柳儿脸色挣扎，不敢看沈默。

刘老大想阻拦，却惧沈默神勇，后退两步。

可他怎想到，沈默的目标就是他！

只见沈默猛的前冲，右手持剪刺向刘老大。

刘老大抬手抵挡，手臂被刺了个血窟窿。

他心中大骇，不顾疼痛想握住黑剪。

沈默冷笑一声，触动黑剪机关，黑剪一分为二。

一半落入左手，沈默顺势一撩，扫过刘老大咽喉。

噗嗤！

他颈上大动脉被切开，鲜血溅到沈默的脸上。

刘老大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捂着脖子倒在地上，很快没了声息。

“死人啦！刘老大被沈默杀死了！”祭坛下寨民大乱。

一旁的寨老、护卫想冲向前阻止沈默。

“且慢！”

却被大寨老伸手拦住，他深深看了沈默一眼，知晓了沈默此举的意图。

他往前走了两步，离沈默更近了些。

沈默拎起蹲在地上愣神的刘小二，丢到祭坛中间。

“我想，树神会喜欢刘小二这个祭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