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恶毒女配的小跟班（4）

翌日清晨。

清晨的薄雾裹着油条摊的叫卖声渗入纱窗时，沈瑶正用粉底液遮盖眼下青黑，镜中人顶着一头怯懦的齐刘海，颓废至极，任谁都不会想到这副皮囊里藏着能将人骨髓都算计透彻的灵魂。

“系统，顾沉那边该有动静了吧？”

她将最后一粒校服纽扣系到锁骨上方，指尖拂过布料上起球的毛边，半眯着眼睛开口。

【嗯……根据原著时间线，顾沉昨夜应该已经调取了监控录像。】

系统停顿半秒，【但宿主你昨天根本没留下什么证据，林茜也不是塞纸条的人，他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呵呵，顾沉这种人，他一旦认定的事情，可不会轻易放过。”沈瑶唇角上扬，“没有证据就制造证据，当所有人都认定是林茜干的了，有没有证据，还重要吗？”

吱嘎一声扯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楼道里陈年的油烟味扑面而来，少女望着台阶裂缝里几条蠕动的潮虫，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毕竟，权势这种东西，本来就能把假的变成真的。”

……

晨雾还未散尽，沈瑶已经站在三年二班后门。她特意比平时早到半小时，果然看见苏软软正在擦顾沉的课桌——少女马尾辫随着动作轻晃，袖口露出半截缠着创可贴的手腕。

“周同学？”苏软软转头时撞上沈瑶来不及收回的视线，杏眼弯成月牙，“要帮忙带早餐吗？顾同学请大家喝豆浆。”

沈瑶垂眸，遮掩住眼里的情绪，盯着自己开裂的鞋尖看，这是原主面对善意时习惯性逃避的姿态。余光瞥见顾沉倚在走廊窗边，黑衬衫袖口随意卷到手肘，露出的腕骨比生物课本上的标本还要凌厉三分。

“不、不用了。”她抱着书包往座位缩，后腰撞到桌角时疼得倒吸冷气。这可不是演技，原主前几天被林茜掐青的瘀伤正在校服下叫嚣。

苏软软还想说什么，教室突然炸开声惊呼。戴圆框眼镜的班长陈昊冲进来挥舞手机：“林茜被记大过了！公告栏刚贴的！”

沈瑶适时让铅笔滚落脚边，弯腰瞬间听见顾沉走进教室的脚步声。

少年身上雪松混着薄荷的气息掠过她发顶，扔在课桌上的豆浆杯晃出几滴，在苏软软刚擦净的桌面洇开污渍。

“无聊。”

顾沉的声音像浸过冰水的刀锋，沈瑶捕捉到他瞥向自己时短暂的停顿。

她维持着捡铅笔的姿势，后颈汗毛竖成警戒线——这位原著男主可比系统描述的敏锐得多。

……

下午放课铃响起的时候，沈瑶正把最后一本练习册塞进书包。

白日里一整天都没见到林茜，沈瑶跟着老老实实上了一天课，满肚子的坏水无处发泄，不禁让她深觉可惜。

前排女生们刻意压低的议论像蛛丝缠上来：

“听说林茜在蓝调酒吧买醉呢…”“活该！上次她还撕了我送顾沉的情书……”

听到她们的话，沈瑶眼神闪了闪，在教学楼一楼顿住步伐，走进了边上一间无人的洗手间。

她在隔间里换了件米色针织开衫，褪色的校徽胸针被仔细别在领口。

镜中人瞬间从阴郁转成温顺，连马尾辫松散的程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要像个惶恐的跟班，又不能邋遢到惹林茜厌弃。

不久后。

校门口奶茶店里的招财猫旁，沈瑶低垂着头，数着找零的硬币。

没记错的话，原主记忆里林茜嗜甜如命，全糖奶茶加双份珍珠是对方的最爱。

落日的余晖渐渐漫过远处实验楼的穹顶，沈瑶估算着时间，走向巷尾的酒吧。

暮色中的蓝调酒吧像只蛰伏的巨兽，霓虹灯牌在沈瑶苍白的脸上投下血色光影。

她捏紧书包带数到第十七个烟蒂时，终于看见林茜摇晃着走出后门。

“茜姐！”沈瑶切换成原主特有的怯懦声线，举起早已备好的奶茶，“你、你最爱喝的四季春玛奇朵……”

林茜镶着碎钻的指甲掐住她手腕，酒气喷在耳畔：“呵呵，你这条苏软软的走狗来干什么？”

沈瑶感觉腕骨快要被捏碎，却挤出更讨好的笑：“我是怕茜姐胃疼…上次你喝多进医院……”

“少来这套！”

林茜猛地推开她，沈瑶顺势踉跄撞上消防栓，后脑勺磕出闷响。疼痛炸开的瞬间，她瞥见二楼监控摄像头闪烁的红点——很好，这个角度能完美拍到施暴画面。

“为什么顾沉之前要护着你？”

林茜的高跟鞋碾过沈瑶脚背，镶钻的鞋跟在她帆布鞋上旋出凹痕，“说啊！就因为那个苏软软替你说了好话？连你这种垃圾都能让他多看一眼？”

沈瑶蜷缩在污水横流的地面，任由奶茶泼在发间，黏腻的液体顺着刘海滴落在地上。

“其、其实……”她瑟缩着拽住林茜衣角，这个动作让原主挨过三个耳光，“我是在假装跟苏软软做朋友…她现在连笔记都借我抄，已经对我不设防了……”

林茜的力道突然松懈，沈瑶知道赌对了。

原著里这位大小姐最吃“卧底”这套，毕竟把敌人眼中的朋友变成自己的棋子，能满足她病态的掌控欲。

“哼，量你也没那个胆子敢耍我，毕竟你那病秧子老娘还等着本小姐施舍的救助金，我就再信你一次。”

林茜轻哼一声，揪着她衣领拎起来，从鳄鱼皮钱包甩出几张钞票，“苏软软那个小贱人，你最近给我盯紧一点，别再让她靠近顾沉。”

“好嘞。”沈瑶谄笑起来，忙不迭地点头，蹲下身子，捡起那几张散落的钞票，像是丝毫不嫌弃它们脏似的，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林茜不由露出鄙夷嫌弃的表情。

……

街道上。

霓虹灯牌在身后缩成腥红色的瞳孔，离开酒吧的范围后，沈瑶特意绕到便利店买了袋切片面包，收银员打哈欠的间隙，玻璃门映出三个街区外，蓝调酒吧附近忽明忽暗的车灯——是林家的保镖，还是顾沉派来盯梢林茜的？

少女歪着头，咬着吸管啜饮免费提供的凉水，直到那束光消失在医院方向才转身。

路灯在身后渐远成模糊的光斑，沈瑶踩着人行道裂缝投下的阴影往出租屋走。

校服口袋里林茜给的五百元钞票硌得肋骨生疼，酒吧街飘来的电子音浪裹着呕吐物酸腐味，无端让她想起周慧病床边散落的粉色纸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