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三个月后，九龙城寨的某间地下赌场。

李怡穿着便装，胡子拉碴，混在赌徒中毫不起眼。

他盯着角落里正在玩牌的阿弟——那个在最后关头反水杀了巴闭的女人。

阿弟敏锐地察觉到视线，抬头与李怡四目相对。

她眯了眯眼，突然起身离桌。

李怡跟了出去。

后巷里，阿弟靠在墙边点烟，火光映出她精致的侧脸和脖颈处狰狞的伤疤。

“李Sir，好久不见。“她吐出一口烟圈，“来找我报仇？“

“我来找真相。“李怡盯着她，“为什么杀巴闭？“

阿弟笑了：“因为他该死。“

她弹掉烟灰，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扔给李怡。

屏幕上是段视频——巴闭和一个穿警服的男人在密谈，那人赫然是陈警司。

“巴闭能逍遥法外这么多年，是因为上面有人保他。“

阿弟的声音冷了下来，“我妹妹就是死在他手里，我卧底三年，就为了等这一天。“

李怡的血液瞬间凝固。

暴雨倾盆的夜晚，李怡站在陈警司的别墅外，手里握着证据。

门开了，陈警司看着浑身湿透的李怡，脸色骤变。

“你果然和巴闭是一伙的。“李怡的声音比雨还冷。

陈警司冷笑：“李怡，你以为凭你一个人能做什么？“

“我不一个人。“

李怡让开身子，身后是数名廉政公署的探员，“这一次，我不当警察，我当证人。“

警笛声响彻夜空。

半年后，李怡站在细鬼妹妹的病房外。女孩已经做完手术，正在康复。

手机响起，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菲律宾的日落很美，谢谢。——细鬼“

李怡望向窗外，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他久违的笑容上。

......

雨水拍打着警车的挡风玻璃，雨刷器发出单调的“咯吱“声。

李怡望着窗外模糊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

坐在驾驶座的曹达华瞥了他一眼：“紧张？“

“不，“李怡收回目光，“只是在想，为什么殉情案需要我们重案组出马。“

曹达华转动方向盘，车子拐进一处高档住宅区：

“因为死者是周氏制药的老板娘，上面很重视。“

她停下车，指了指前方被警戒线围住的别墅，“到了。“

李怡推开车门，冰凉的雨水立刻打在脸上。

他拉起风衣领子，快步跟上已经走向现场的曹达华。

别墅内灯火通明，几名制服警员正在忙碌。

客厅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瘫坐在沙发上，脸色惨白，双眼红肿。

李怡猜测这就是死者的丈夫——周晋杰。

“曹警官，“一位现场勘查员迎上来，“尸体在二楼主卧浴室，初步判断是割腕自杀。“

曹达华点点头，转向李怡：“你先去看看现场，我来问话。“

李怡戴上手套和鞋套，沿着旋转楼梯上到二楼。

主卧门半开着，浴室的门则完全敞开。

他站在门口，先观察整个房间的布局——king size的床铺整洁，床头柜上摆着夫妻合影，衣柜门紧闭，一切都井然有序。

浴室则是另一番景象。

浴缸边缘有喷溅状血迹，水面漂浮着淡淡的红色。

一个女人的手臂垂在浴缸外，手腕处有一道深深的切口。

李怡走近几步，仔细观察死者——李文芳，三十五岁左右，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

她穿着真丝睡裙，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钻戒，在浴室灯光下闪烁着冷光。

“发现什么了？“曹达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蹲下身，仔细查看浴缸周围：“太干净了。“

“自杀现场不该干净吗？“

“不该这么干净。“

李怡指着浴缸边缘，“只有喷溅血迹，没有擦拭或挣扎的痕迹。一个决心自杀的人，割腕时会本能地退缩，血迹分布不该这么整齐。“

他站起身，“而且，你看她的表情。“

曹达华凑近观察：“太平静了。“

“像被药物控制后的平静。“

李怡轻轻抬起死者的右手，“看这里。“

曹达华倒吸一口冷气——右手小指齐根而断，伤口已经结痂，显然不是新伤。

“法医到了吗？“李怡问道。

“在路上了。“

曹达华的表情变得凝重，“这确实不像简单的自杀案。“

两人下楼时，周晋杰正在接受警员询问。

看到他们，他站起身，声音哽咽：“警官，我妻子她...怎么会...“

“周先生，“

李怡打断他，“您妻子的右手小指是怎么回事？“

周晋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那是...三个月前的事故。她在厨房切水果时不小心...“

“三个月前？“

李怡挑眉，“伤口看起来没那么旧。“

周晋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可能...可能我记错了时间...“

曹达华拿出记事本：

“周先生，能告诉我们今天事发经过吗？“

“我今天早上出差回来，“

周晋杰用颤抖的手抹了把脸，“发现文芳没像往常一样在客厅等我。我上楼...就看到...“他的声音哽住了。

“您几点到家的？“李怡问。

“大约...上午十点。“

“出差去了哪里？“

“上海，参加一个医药研讨会。“

周晋杰从口袋里掏出机票和酒店发票，“这是证明。“

李怡接过票据看了看，递给曹达华：“您和妻子最近关系如何？“

周晋杰的眼神飘向一旁：“很...很好啊。我们结婚十年了，一直很恩爱。“

“是吗？“曹达华突然问道，“那Daisy小姐是谁？“

周晋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你们怎么...“

“您手机屏保是和一位年轻女士的合影，“曹达华平静地说，“锁屏通知显示'Daisy发来一条消息'。“

周晋杰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那只是...只是...“

“法医到了。“一位警员走进来报告。

李怡看了周晋杰一眼：“我们稍后再谈。“

法医初步检查后，将尸体运回进行详细尸检。

李怡和曹达华则开始系统地搜查别墅。

“找到什么了？“

曹达华从梳妆台抽屉里抬起头，看到李怡正盯着保险柜发呆。

李怡指了指保险柜旁散落的文件：

“巨额人寿保险，受益人都是周晋杰。“

曹达华走过来翻看文件，眼睛逐渐睁大：

“五份保单，总额超过两千万。“

“动机很充分。“李怡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