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连突刺

“咔！“

短剑劈进树干时，木屑溅了艾伦一脸。他抹掉眼皮上的渣子，盯着剑身上新崩的豁口——这是今天砍废的第二把剑。系统面板顽固地悬在视野角落：【基础剑术：19】。

“二百九十七、二百九十八...“

溪水冲刷卵石的哗啦声里，艾伦机械地重复劈砍动作。右臂的旧伤随着每次挥剑隐隐作痛，像有根烧红的铁丝在肌肉里搅动。三天前从狗头人巢穴抢来的皮甲还糊着黑血，腋下被酸液腐蚀的破洞灌进冷风。

对岸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艾伦剑尖一挑，三颗石子激射而出。灌木丛里窜出个佝偻身影，鹿皮坎肩沾满泥浆——是汤姆。

“艾伦先生！“少年抱着竹篮连滚带爬，“西街铁匠铺在收地精獠牙，完整的一对能换八铜币！“

剑锋贴着汤姆耳际钉进树干，惊飞几只嗜血蝇。“说过别跟踪我。“艾伦拔出短剑，刃口粘着半片带鞘翅的甲虫，“你鞋底的腐叶是淘金镇东门独有的，沾着马粪和铁锈——从铁匠铺跟来的？“

汤姆咽了口唾沫，竹篮里滚出两颗发霉的树莓：“霍克大叔让我带话，再赊账就把你存在柜子里的地精皮喂熔炉。“

艾伦甩掉剑上的虫尸。潮湿的晨雾正被烈日蒸干，腐木林的腥臊味愈发浓烈。他摸向腰间鼓胀的皮袋——五对地精獠牙，三只酸囊，还有昨夜从狗头人祭司身上扒的骨坠。这些够换两顿饱饭，但离呼吸法的价格还差得远。

“告诉老酒鬼，今晚带醋过去。“艾伦用剑鞘挑起竹篮，烂树莓滚进溪水，“再敢派人盯梢，我就把上个月他熔毁教会胸甲的事刻在镇口木牌上。“

铁匠铺飘出硫磺味时，艾伦正蹲在街角数钱。五个地精左耳换得二十五铜，酸囊卖了六十，老汤姆收走骨坠时多给了两铜——那老东西的假牙缺了颗门齿，咬钱袋的牙印都对不上。

“菜鸟！“霍克抡锤砸在铁砧上，火星溅到艾伦脚边，“醋呢？“

艾伦把陶罐甩上柜台，深褐色液体晃出涟漪：“北区市集涨到三铜币一罐，罗德里戈的人占了三个摊位。“他故意让皮甲裂口对着光，露出里面裹伤口的渡鸦纹章布条。

铁匠的独眼眯成缝。烧红的铁钳突然戳向艾伦咽喉，在距离皮肤半寸处骤停：“手腕像地精撒尿似的抖，还想学呼吸法？“

侧身闪过第二记突刺时，艾伦的剑柄撞翻了装树莓的箩筐。暗红汁液渗进地缝，引来大群绿头苍蝇。“教会那帮神棍在酒馆悬赏，完整的地精萨满骨杖值一银币。“他踢开滚到脚边的铁锭，“东南溪涧往西半里，有窝地精在刨死人骨头。“

霍克古铜色的胳膊暴起青筋，酒气喷在艾伦脸上：“再加三罐醋，教你怎么用腰劲。“铁锤“咚“地砸穿木桌，震得屋檐下的渡鸦扑棱棱飞走。

腐木林的黄昏泛着诡异的紫光。艾伦背靠空心橡树，剑尖在泥地上划出三道弧线。

“手腕下沉，腰胯发力...“他默念铁匠的叮嘱，短剑斜撩时带起破风声。腐叶堆突然炸开，三只地精嚎叫着扑来，石斧上的粪斑还粘着未消化的浆果籽。

第一斧劈到头顶时，艾伦旋身错步。剑脊拍中地精太阳穴的触感像敲烂南瓜，黑血混着酸液溅上树皮。第二只地精的斧刃擦着肋下划过，在旧伤上又添新口子。

“九十八！“

短剑贯穿第三只地精的眼窝，剑柄传来的反震让虎口发麻。艾伦踹开尸体，腐臭味突然变得刺鼻——是地精萨满的骨杖在释放紫雾！

“来啊！“他抓起燃烧的松脂砸过去，火舌舔舐酸液腾起毒烟。萨满佝偻的身形在烟雾中扭曲，艾伦的剑锋划过三道残影——斜劈、上挑、直刺！

骨杖“咔嚓“断成两截。艾伦踩住萨满抽搐的脖颈，剑尖抵住它鼓胀的酸囊：“会说人话就求饶。“

“咕...咕噜...“萨满黄绿色的瞳孔突然爆开，黑血喷了艾伦满脸。

“五个酸囊，两对獠牙，萨满骨杖算你完整。“独眼精灵擦拭着长弓，指甲缝里还粘着地精脑浆，“总共一银二十铜。“

冒险者公会的橡木门被撞开，穿锁子甲的年轻人跌进来：“北边商队遇袭！火蜥蜴鳞片涨到四铜币一片！“

艾伦数钱的手顿了顿。他昨天在腐木林东侧埋的捕兽夹，至少能抓到三只火蜥蜴。“再加条消息。“他把萨满的渡鸦纹章碎片拍在柜台，“烙着这玩意的地精，巢穴里有发光骨杖。“

精灵的独眼闪过精光，抛来枚银币：“黑市开价五银币收这种情报。“他忽然压低声音，“想买呼吸法的话，去瘸腿马酒馆找穿灰斗篷的瘸子。“

酒馆后巷的腐臭味比地精巢穴还呛人。艾伦经过第七个橡木桶时，铁靴踏地的闷响从阴影里传来。

“十个银币，不讲价。“瘸子的灰斗篷下露出半截剑疤，从眉心延伸到嘴角，“《军用呼吸法》残页，够你练到正式骑士。“

艾伦把钱袋倒扣在木桶上，十枚银币叮当滚动：“先验货。“

瘸子从怀里摸出呼吸法残页。月光照亮扉页的警告：【每次修炼折寿三日】。

铁匠铺的火炉彻夜未熄。艾伦蹲在熔炉旁，呼吸法残页在热浪中卷曲。霍克扔来壶劣质麦酒，酒液溅在烧红的剑胚上滋滋作响。

“菜鸟。“铁匠的络腮胡被火星燎焦了几缕，“想清楚，当年格鲁他爹练这玩意，四十岁就老得像地精萨满。“

艾伦灌了口酒，劣质的酸味让他想起腐木林的泥潭。系统面板在火光中微微发亮：【生命值：38/60】。他扯开衣襟，露出肋下新增的伤口：“总比明天就死强。“

铁锤砸中砧板的巨响惊飞夜枭。霍克抓起通红的剑胚浸入醋桶，腾起的紫雾里浮出冰裂纹：“明早搬二十筐铁矿，教你第一段呼吸节奏。“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腐木林的阴霾时，艾伦的剑锋在溪边划出三道银弧。酸囊卖了六十铜，火蜥蜴鳞片赚了三银，呼吸法残页揣在内袋发烫。

面板最后一次闪烁，归复沉寂。对岸的地精尸体正在腐烂，而属于人类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