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中西医结合的主旋律应是中医经典思维
中西医结合至今一个世纪,从备受争议,到广为接受,虽有大量成果涌现,但震撼世界医坛、令人刻骨铭心的鲜见,触动现代医学理论体系的不多。究其原因,可能与我们的思维方法有关。
著名音乐家刘诗昆(曾于1958年获莫斯科柴可夫斯基第一届国际钢琴比赛大奖),在20世纪60年代把二胡、琵琶、古筝、三弦按西方交响乐编制,用西方题材创《青年钢琴协奏曲》,当时也未见多大动静,现已多不为人所知。同处20世纪60年代,陈钢、何占豪创作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简称《梁祝》),以中国经典越剧为主旋律,用小提琴等西方交响乐器,首次奏响维也纳金色大厅及纽约时代广场,轰动世界,成为“中国符号”,广泛流传全球。
音乐不是医学,但同为文化,“医者艺也”。其核心价值观是相近的,尤其是临床医学,各种疾病都需要深入领悟创新,每一案例都是“独一无二”的作品;迭代更新的“指南”或可避免庸医,但绝对出不了名医、大师,“流水线”下,难出精雕细琢的“精品”。
超越基于继承,创新才有出路,中医经典思维是中西医结合、中医发展创新的泉源。
《伤寒论》原序:“撰用《素问》《九卷》《八十一难》《阴阳大论》……为《伤寒杂病论》。”可见张仲景也是依靠继承发扬,源流有序,发展创新了六经辨证。屠呦呦教授依葛洪《肘后备急方》记载的“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另辟蹊径,一改过去用蒸馏高温提取,而用乙醚低温提取,终于在第191号样品中发现青蒿素,并借此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是中国生物医学界迄今为止获得的世界级最高大奖。
继承亦不能泥古,经典毕竟不是真理的终结。《金匮要略·肺痿肺痈咳嗽上气病脉证治》提及“何以知此为肺痈?当有脓血,吐之则死”“始萌可救,脓成则死”。朱良春挖掘整理民间医师成云龙治疗肺脓肿经验,改变了肺痈的预后,脓成也可不死,疗效也远超《金匮要略》提及的桔梗汤、葶苈大枣泻肺汤以及千金苇茎汤。
此外,金荞麦源自民间,又名铁脚将军草,但煎法特殊,且用黄酒。以此推演,治疗“胸痹”“心痛”之瓜蒌薤白半夏汤和“脉结代,心动悸”之炙甘草汤的应用,酒煎也是重要关键所在。
中西医结合、中医发展的主旋律,应是中医经典思维,继承与创新是永恒的主题,然超越必须基于继承,创新才能有所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