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不正常的地方

翌日辰时。

戏志才看过信笺,在另一封信笺上写下“乃故友戏志”,随后裹了裹身上的裘衣,又在两个袖口里塞上手炉,犹豫了片刻在腰间别上酒壶,踏上了前往府衙的道路。

虽然对天气有所防备,但一脚踩在足有三寸厚的雪地里时,他还是有些恍惚。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雪便落得如此,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机会,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是好,是坏呢?

他想了想,很快便折身回到屋里。

高氏女脾性火爆,为人却是极为热心,极为聪颖、能干,自打要来名分,平日都是在纺丝搓麻,偶尔会与邻里之间往来,不算太过热切,但也算的上和善。

听到屋外嘎吱嘎吱的踩雪声,高氏女搓麻的手停住,微微愣了片刻便头也不抬道:

“冷矣?架上还有绢,取下于我,裁切些许便可护住面部,使君有事相召诸位臣下,定然是有所大事,万不可再如往日般懒散。”

话虽僵硬,但里外皆是对戏志才的关切。

“些许寒冷倒是无妨,我稍后会驾车前往,此番折返只是想起一物,故来取。”

戏志才应下,不过并未将绢递给高氏女,而是随意的披在脖颈上,随后蹲下身子在公文里翻找起来。

高氏女抬头看了一眼,微微应了声便不再多言,专心纺起手里的布匹,只不过较于寻常时日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戏志才抽了两捆竹简看了又看,凝重片刻便匆匆离去,对高氏女的反常并未察觉,一路出了府门,唤仆从扶他坐上马车。

……

幽州牧守典沐,差人聚拢麾下文武,可至者皆至府衙正堂,地方上任者则是备好笔墨,待出任命结束后写信告知。

等戏志才来到府衙正堂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群,个个身上裹得严严实实,若不是露在外面的脸和固定的座位牌上表露着众人身份,不然是真的看不出来。

众人或是惊讶,或是无奈,自然也免不了有人冷眼旁观和嘲讽。

戏志才从容的来到主位前面,抱拳道:

“明公,诸位,志来晚矣!”

“无妨,我也是刚到,既然志才来了,快坐!”

典沐将手里的公文放下,随后朗声道:

“今日请诸位前来,是有件大事,昨夜之雪不到四个时辰便能降下如此规模,还未有所防备,屯下过冬之物的百姓必然过得艰难。”

“因此,劳烦诸位带人打探内外百姓情况,若是百姓家中粮食、干柴、碳火有所欠缺,统计成册呈上,后面该置换的置换,该救赈的救赈,此为民生大事,还望诸君共勉!”

他有些无奈,这群百姓真是清澈、愚蠢,明明留有余钱、余粮,也知道雨雪随时会到来,但就是有一部分不备足过冬之物,要不是有几个猎户卯时来上报,说不定就真的会忽略此事。

“我等领命!!!”

“事态紧急,我就不留诸位了,若是有人从中松懈怠慢,或是有趁机倒卖之举,可莫要怪我手中朴刀不认人!行了,戏志、阎象、卢植、程立、牛全及军中将校留下,其他人可先行离去。”

“唯!!!”

众官吏满面兴奋的来,颇带无奈的离开。

如此匆忙的召集众官吏,他们还以为是要对外行征伐之举了,饭都没吃就赶了过来,没想到居然就是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这种东西交给底下人办不就行了,哪需要亲自出马?

有这个空闲,还不如想想怎么能将关系再拉近一步,争取能将家族子弟多送来几人,亦或者想想怎么筹备比别人多的粮草呢!

只有寥寥几个曹掾默不作声,安安静静的带人探查。

众人离开后,正堂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哪怕是最为憨厚的罗布张飞之流,也是难得一见的郑重。

傻子不多,大家都明白民生一事不过是前戏,而接下来的,才是真正重要的大事!

就在众人等待典沐开口时,戏志才突然道:

“卢公,城中粮队一事可查明?”

闻言,武将一列投来目光,大大的眼里满是疑惑不解。

不是?

能留下我们,这不很明显是要准备征伐了吗?你戏志才有没有眼力见,非要浪费大家时间?

虽然不解,但并没有人出声打断,而是抬头看向典沐,见其未有其他动作,便按下心中疑惑,安安分分的跪坐旁听。

卢植道:“源头还未查明,不过明面兴风作浪之人已经尽数捕获,别驾此问,可是有什么其他收获?”

“然也,明公,可言否?”

戏志才颔首,将两册竹简拍了拍,遂看向主位,见典沐点头便开口说道:

“粮队一事现虽不知是张燕还是袁绍之计,只是,自粮队入燕至今,志在酒馆茶摊常有听说此事,本不足为奇,但是从前日开始,我便不时见到有异族之人打探此事。”

典沐眯起眼睛沉思起来。

粮队入城至今不过半月,即便是有与外族相通的商队,也不应该在这么短时间内传出去…

眼见众人看来,戏志才又道:

“不仅如此,辽东在近日突然消停了下来,种种迹象皆非寻常,明公!此为佐证!”

说着,他将竹简递上,旋即垂目安静下来。

典沐翻看了几眼便将其扫到一旁,随后朝亲兵比了个指向众人的手势。

亲兵会意,遂将手里的公文请众人观与。

亲兵走完一圈,典沐见众人喜色难掩,郑重道:

“诸位,诸位!青州刺史焦和病逝,偌大的青州经黄巾长久侵袭,已是疲软不堪,曾经我见百姓苦楚,欲出兵相助,却被焦和拒绝问罪,只得作罢。”

“如今阻碍已无,当为万民生计,我欲表一文武兼备之才为青州刺史,扫除贼寇,安定民生,让青州百姓安定下来,不知诸位可有推荐?”

说罢,典沐先后扫了一圈众人,其中着重看向程立、阎象、黄忠三人,目光里满是期待和希冀。

戏志才很疑惑,他从还没进入幽州便跟在了典沐身旁,从未听过典沐和焦和有什么交集,是他忘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