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笼罩着废弃的军事基地，给锈蚀的铁丝网和混凝土围墙蒙上一层诡秘的面纱。“自由之风“小队在距离主入口五百米处的树林里停下，进行最后的任务简报。
“根据情报，这个72号基地在沦陷前是病毒研究的前哨站，“祁红压低声音，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我们需要找到任何可能有用的医疗物资，特别是抗生素和镇痛剂。“
墨桐注意到她说话时无意识地揉了揉左臂。自从三天前加入小队，他就发现祁红偶尔会显露出不适，但每次询问都被迅速搪塞过去。
杜岩检查着弹匣，眼神时不时瞟向墨桐：“记住规矩，菜鸟。跟紧队伍，别碰任何你不认识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别拖后腿。“
“我会看好他的。“老张拍拍墨桐的肩膀，露出宽厚的笑容。这位前机械工程师已经成了墨桐在小队中最亲近的人，而林小雨更是像找到了爷爷一样黏着他。
祁红做了个手势，小队分成两组前进。墨桐跟着祁红、杜岩和老张从正门突入，其他人负责外围警戒。
基地大门早已被破坏，铰链处有暴力撬开的痕迹。墨桐蹲下身，检查地面：“最近有人来过——轮胎印和脚印都不超过一周。“
杜岩挑了挑眉：“看来书呆子还有点用。“
进入基地后，腐败的气味扑面而来。走廊两侧是破碎的玻璃和散落的文件，墙上有深褐色的血迹。墨桐的病毒学家本能让他立刻警惕起来：“大家小心，这种封闭空间如果有病毒残留——“
“我们知道风险。“杜岩打断他，率先向前推进。
来到第一个岔路口，祁红示意停下：“老张，你带墨桐去左侧医疗区。我和杜岩去右侧的储藏室。半小时后在此汇合。“
分开前，墨桐忍不住提醒：“如果看到任何液体样本或培养皿，千万别直接接触。军用病毒株可能比野外的更危险。“
祁红点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墨桐读不懂的情绪。
老张带着墨桐穿过几条走廊，来到标有“医疗中心“的区域。大部分柜子都已被洗劫一空，但老张经验丰富地撬开了一个隐蔽的储物柜。
“军队喜欢留一手，“他得意地拿出几盒药品，“总有些备用物资不被记录在册。“
墨桐则被角落里一个小型实验室吸引。设备虽然落满灰尘，但基本完好。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冷藏柜，发现几支密封的试管——标签已经模糊，但颜色代码显示是某种病毒抑制剂。
正当他准备取样时，头顶的通风管道传来一阵异响。
“老张！“墨桐压低声音警告，但为时已晚。
一个形销骨立的感染者从管道中扑出，将老张撞倒在地。墨桐抄起旁边的灭火器猛击感染者头部，却被另一个从门口冲进来的感染者拦住去路。
枪声响起，第一个感染者头部开花。老张迅速翻身而起，用手枪解决了第二个。但更多的异响从四面八方传来。
“触发警报了！“老张拉着墨桐往外跑，“整栋楼的怪物都被惊动了！“
他们刚冲出医疗区，就听到祁红那边也传来枪声。走廊尽头，三个感染者正朝声源方向移动。
“必须警告他们！“墨桐刚要冲过去，被老张拽住。
“用这个！“老张从背包掏出一个小型引爆装置，“制造更大的动静把怪物引开！“
墨桐明白了他的意图，设置引爆器投向相反方向的走廊。爆炸声中，感染者果然改变了方向。
两人趁机向汇合点跑去，却看到祁红和杜岩正被一群感染者逼入死角。杜岩的腿在流血，显然是受伤了。
老张立刻开火吸引注意，墨桐则冲向祁红：“这边！“
四人且战且退，来到一个标有“仓储B区“的大门前。门锁已经损坏，他们迅速挤进去，用全身重量抵住门。感染者的撞击让金属门不断震动。
“撑不了多久，“杜岩咬牙道，脸色因失血而苍白，“有其他出路吗？“
祁红环顾四周。这是一个中型仓库，堆满了板条箱和仪器。墨桐注意到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太窄了成年人无法通过。
“窗户！“老张指着一侧的高处小窗，“但需要垫脚。“
他们迅速堆起箱子，杜岩因腿伤行动困难。就在第一个感染者手臂穿透门板的瞬间，老张已经打碎窗户，帮助杜岩爬了出去。
“墨桐，快！“祁红命令道。
墨桐刚要爬上箱子堆，突然听到一声金属断裂的巨响——门铰链松脱了。
“来不及了！“他转身拉住祁红，“找掩护！“
两人冲向仓库深处，躲在一排重型货架后面。感染者如潮水般涌入，四处搜寻活人的气息。
“听着，“祁红贴近墨桐耳边，呼吸急促，“我知道一个隐蔽的应急通道，但需要有人引开它们。“
“我去。“墨桐不假思索地说。
“不行，你没有武器——“
墨桐已经抓起一个金属罐，用力扔向远处。当感染者被声响吸引时，他拉着祁红向相反方向的侧门移动。
计划本应奏效，但一个落在后面的感染者突然转身，发现了他们。祁红果断开枪，但更多感染者闻声而来。
“跑！“她推着墨桐向前。
两人冲进一个小型设备间，迅速锁上门。这个房间没有其他出口，只有几个通风口——太小了无法逃生。
“该死！“祁红捶了下墙，然后因疼痛皱眉。
墨桐这才注意到她的左臂衣袖被血浸透了：“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不重要。“祁红试图轻描淡写，但苍白的嘴唇出卖了她。
墨桐不由分说地撕开她的袖子，露出一个已经发炎的伤口——不是咬伤，而是某种尖锐物的划伤。但伤口边缘呈现不正常的青灰色。
“这是感染症状，“墨桐严肃地说，“什么时候受的伤？“
祁红沉默了片刻：“五天前，在河边哨站。不是咬伤，但沾到了感染者的体液。“
“你应该立刻告诉我！“墨桐从应急包拿出抑制剂，“这可能很疼。“
注射后，祁红的表情确实扭曲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平静。外面的撞击声越来越剧烈，门框开始松动。
“看来我们暂时出不去了。“祁红靠在墙边坐下，“省点力气吧。“
墨桐坐在她对面，两人在昏暗的应急灯下沉默相对。几分钟后，祁红突然开口：
“你知道吗，病毒爆发那天，我正在休假。丈夫带着我们六岁的女儿去动物园。“她的声音异常平静，眼神却飘向远方，“当我接到警报赶回家时，整个街区已经沦陷了。我从远处看到我们的房子...窗户破了，门大开着。“
墨桐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静静听着。
“我本可以进去找他们，“祁红继续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柄，“但理智告诉我已经太迟了。作为军人，我知道首要任务是控制疫情扩散。“她苦笑一声，“结果你也看到了，多么讽刺。“
“你不是一个人，“墨桐轻声说，“我父母也是病毒学家。他们在第一批疫情中失踪了，很可能已经...“
“所以你才研究病毒？为了找到答案？“
墨桐点点头：“某种程度上，是的。但现在...更多是为了林小雨这样的孩子。他们应该有机会长大，看到世界恢复的那一天。“
祁红凝视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你是个好人，墨桐。不像大多数安全区那些只关心自己利益的官僚。“
门外，撞击声突然停止了。两人警觉地屏住呼吸，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老张他们可能引开了感染者，“祁红猜测，“我们得趁机离开。“
她站起身，却突然踉跄了一下。墨桐赶紧扶住她，发现她额头滚烫。
“抑制剂有副作用，“他解释道，“会暂时性发热。你需要休息。“
“没时间了。“祁红坚持道，但还是不得不靠在墨桐肩上。
他们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确认走廊安全后，沿着老张留下的标记向出口移动。途中，祁红的状况越来越糟，几乎半个人都倚在墨桐身上。
当他们终于看到出口的亮光时，老张和杜岩已经在那里等候。林小雨从老张身后冲出来，紧紧抱住墨桐的腿。
“我们以为你们死了！“小女孩抽泣着说。
“差点如你所愿，副队长。“祁红虚弱地对杜岩说，后者脸色阴沉地看着她靠在墨桐身上。
回营地的路上，墨桐一直照顾着发烧的祁红。当其他人走在前面时，她突然抓住墨桐的手腕：
“我的伤...不只是普通感染，对吗？“
墨桐犹豫了一下，决定说实话：“抑制剂起了作用，但你体内的病毒...表现得很奇怪。几乎像是...“
“像是什么？“
“像在与你共存，而不是全面攻击。“墨桐压低声音，“我需要进一步检查。“
祁红的表情变得复杂：“别告诉其他人，尤其是杜岩。他会认为我是定时炸弹。“
“但如果是某种免疫反应，可能对研究疫苗至关重要——“
“答应我，墨桐。“祁红的目光异常坚定，“现在不是时候。“
墨桐最终点了点头，但心中已埋下疑问。回到营地后，他悄悄保留了一点祁红的血样。如果她体内真的有某种天然抗体，那可能是人类对抗病毒的关键。
而更让他困惑的是，这个军事基地的病毒研究资料中，有几个熟悉的实验编号——与他父母曾经使用过的系统惊人地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