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像一场席卷一切的沙尘暴,过后,世界焕然一新。
徐舒悦超常发挥,考进了一所不错的南方大学,虽然不是当初妄想的前十,但已是她拼尽全力后的最好结果。毕业聚餐那天,她喝了一点啤酒,脸上带着微醺的红晕。同学们吵着要去KTV通宵,她借口头晕,一个人溜了出来。
夏夜的晚风带着栀子花的香气,吹散了离愁别绪,也吹起了心底沉淀的往事。她不知不觉走到了学校后面的小树林,这里是她曾经无数次“偶遇”顾望舒的地方。
就在那片熟悉的香樟树下,她看到了两个依偎的身影。
男生高大挺拔,女生娇小依人。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即使光线昏暗,徐舒悦也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顾望舒。而他怀里的女生,正是沈思琦。顾望舒低着头,正轻声对沈思琦说着什么,沈思琦仰着脸笑,眼睛亮晶晶的,伸手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姿态亲昵无比。
顾望舒抓住了沈思琦的手,低声笑着,将她更紧地搂在怀里。他的侧脸在朦胧的光线下显得无比温柔,那种神情,是徐舒悦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象会出现在他脸上的、毫无保留的幸福和宠溺。
徐舒悦的脚步钉在了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瞬间沸腾。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原来,不是他天生冷漠,不是他不懂温柔,只是他的主动、他的热情、他的笑容,从来都与她无关。
他现在是“有新欢的幸福先生”,和与他势均力敌、并肩而立的女孩,共享着甜蜜的青春。而她,成了唯一的、可笑的“回忆小姐”。
那些深夜的辗转反侧,那些小心翼翼的窥探,那些不甘心的奋力拼搏,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白和滑稽。她甚至没有上前质问一句“为什么”的立场和勇气了。因为答案已经如此鲜明地写在了眼前——他回避她,沉默以对,只是因为,她不是他喜欢的人。仅此而已。简单,残酷,却无可指摘。
徐舒悦默默地转过身,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像来时一样,悄悄地离开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滚烫地淌过脸颊。她没有擦,任由晚风将它们吹干。
大学的生活丰富多彩,徐舒悦努力融入新的环境,参加社团,认识新的朋友。她比以前开朗了一些,也学会了打扮自己,虽然身材依旧不算苗条,但眉宇间多了几分自信。偶尔,还是会从老同学那里零星听到顾望舒的消息,他和沈思琦考进了同一所顶尖大学,依旧恩爱,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听到这些时,徐舒悦的心已经不会再尖锐地疼痛了,只剩下一种淡淡的、遥远的怅惘。
某个阳光很好的下午,她在图书馆整理旧书,一张泛黄的纸条从一本高中时的笔记里飘落。上面是她当年偷偷写下的、练了无数遍却从未有机会喊出口的名字:顾望舒。
她捡起纸条,看着那三个字,怔了很久。少年的心动,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来得猛烈,烧得糊涂。如今热度退去,只留下一些模糊的印记和免疫力。
她最终没有撕掉那张纸条,而是把它夹进了一本更厚的、关于未来的书里。然后,她合上书,抱起它,走向借阅台。
窗外,阳光正好,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那个曾经像光一样闯进她世界的主动先生,终于彻底成为了回忆小姐青春相册里,一页被轻轻翻过的、带着涩意的风景。
(本书以徐舒悦视角展开,与现实中任何人无关,希望平行世界的徐舒悦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