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声相通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纸洒在姜暖冬脸上时，她正梦见那个雪夜。李红梅的笑声、刺骨的寒风、脖颈间的剧痛——

“不要！“她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了单薄的睡衣。

门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撞到了什么。姜暖冬警觉地抓起床边的剪刀：“谁？“

没有回应。她轻手轻脚走到门边，猛地拉开门——门外空无一人，只有地上一个崭新的搪瓷盆，里面盛着热水，盆边搭着一条干净毛巾。

姜暖冬蹲下身，指尖触碰水面。温度刚好，不是滚烫却能驱散清晨的寒意。盆底用蜡笔画了朵小花，显然是陈小满的手笔。

「是陈队长家送来的？不对，他们住在村东头...」

[叮！心声值达到10点，可进行首次分配。建议优先解锁“定向屏蔽“功能。]

姜暖冬这才想起昨晚完成任务的奖励。她调出系统面板，发现原本为0的心声值现在变成了10，后面跟着一行小字：可屏蔽1人/次的心声接收。

「先屏蔽李红梅吧，她最危险」

[屏蔽设置成功！李红梅将无法听见宿主心声，有效期至下次系统升级。]

姜暖冬长舒一口气，至少暂时不用担心被那个蛇蝎女人抓住把柄。她洗漱完毕，换上干净的蓝布衣裳，对着缺了一角的小镜子梳头。镜中的自己年轻得陌生，眼睛里还没有前世的沧桑与恐惧。

「今天要去卫生所正式上班，不知道秦骁...」

念头刚起，远处传来拖拉机的轰鸣声。姜暖冬的心跳突然加速，手中的木梳差点掉落。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前世这个时候，她还不认识秦骁，但现在不同了...

卫生所门口，孙大夫正在晒药材。见姜暖冬来了，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丫头，睡得可好？“

「做噩梦了，不过那盆热水...」

“有人送热水？好事。“孙大夫头也不抬地说，手上分拣药材的动作丝毫不停，“秦小子天没亮就来问我什么病需要热敷。“

姜暖冬耳根一热。秦骁送的？他怎么会知道她做噩梦？

「等等，系统昨晚说开启了什么双向通道...」

孙大夫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咳...老头子耳朵不好，听不见你们年轻人那些...咳咳...心意。“

姜暖冬正想解释，卫生所门帘被掀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晨光从他背后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孙大夫，公社要的药材清单。“低沉的声音让姜暖冬脊背一颤。

她缓缓转身，终于看清了这个前世为她奔走呼号的男人。军绿色上衣洗得发白却整洁挺括，宽肩窄腰的身形透着力量感，棱角分明的脸上那道疤痕从眉骨延伸到脸颊，非但不显狰狞，反而为他平添几分硬朗。

是秦骁。活生生的，二十五岁的秦骁。

姜暖冬的指尖微微发抖，喉咙发紧。前世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太平间，他跪在她的尸体前发誓要查出真相...

「他还活着...真好...」

秦骁突然转头看向她，那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孙大夫看看两人，突然说：“秦小子，这是新来的姜暖冬同志，医术了得。姜丫头，这是秦骁，咱们大队最好的拖拉机手，退伍军人，党员。“

姜暖冬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伸出手：“你好，秦同志。“

秦骁犹豫了一瞬，摘下手套握住她的手。掌心相触的刹那，姜暖冬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男声：

「这姑娘怎么知道我的事？为什么看我的眼神像认识很久一样？」

姜暖冬瞪大眼睛——她居然能听见秦骁的心声！

秦骁同样震惊，他的手微微收紧：「我刚才好像听见...不可能...」

两人同时抽回手，气氛一时尴尬到极点。

[叮！双向心声通道已稳定。特殊人物秦骁与宿主羁绊值达65%，可实时听见彼此心声（范围50米内）。]

孙大夫狐疑地看着他们：“你们俩这是...“

“我去整理药材！“姜暖冬逃也似地钻进里屋，心跳如擂鼓。她能听见秦骁的心声？那岂不是...

「他会不会觉得我是妖怪？会不会报告给公社？不对，前世秦骁不是那种人...」

“姜同志。“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姜暖冬吓得差点打翻药罐。

秦骁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逆光中看不清表情。他递过来一个布包：“你的针，昨晚落在陈队长家了。“

姜暖冬接过，指尖不小心相触，又是一阵电流般的触感。这次她清晰地听见：

「她的手好凉...昨晚做噩梦了？」

“谢谢。“姜暖冬低头掩饰泛红的脸颊，“你...你怎么知道我做噩梦了？“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不就等于承认自己能听见他的想法吗？

秦骁沉默片刻，突然转身关上门，然后从内兜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你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一个穿军装的年轻男子，与秦骁有七分相似，但没那道疤。

「是秦骁的大哥！前世他说过大哥在边境牺牲...」

“你大哥？“姜暖冬脱口而出，随即捂住嘴。

秦骁的眼神变得锐利：“我没说过他是我大哥。“

姜暖冬急中生智：“你们长得很像...“

「她在撒谎。」秦骁的心声清晰地传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可以信任她。」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孙大夫的喊声：“秦小子！公社来电话找你！“

秦骁深深看了姜暖冬一眼，转身离去。姜暖冬腿一软坐在凳子上，这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

「完了完了，他肯定觉得我有问题...」

“丫头。“孙大夫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古朴的脉枕，“来，我给你把把脉。“

姜暖冬乖乖伸出手。孙大夫三指搭在她腕上，闭目片刻后突然睁眼：“奇哉！老夫行医六十载，从未见过如此脉象！“

“我...我生病了？“

“非也。“孙大夫目光炯炯，“你脉象中有一股奇特气机，似与天地共鸣。古医书有云，此乃'通灵之脉'，百万中无一。“

姜暖冬听得一愣一愣的。「这都哪跟哪啊...」

“从今日起，你每日下工后跟我学两小时中医。“孙大夫一锤定音，“不许推辞！“

姜暖冬哭笑不得。前世她软磨硬泡三年才让孙爷爷答应教她认草药，现在倒好，老爷子主动要收徒？

「不过这样也好，光明正大学医术，以后救人更方便...」

“正是此理！“孙大夫拍案叫绝，“医者仁心，你有此天赋，更当济世救人！“

姜暖冬再次确认，这位老中医绝对能听见她的部分心声。

中午休息时，姜暖冬被陈小满拉回家吃饭。陈铁山的妻子王婶做了一桌好菜，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肉。

“姜同志，多亏你救了小满，县医院大夫说了，再晚点就要穿孔了！“王婶抹着眼泪说。

陈铁山闷头扒饭，突然冒出一句：“村东头那片冰面，开春前我会带人凿了。“

姜暖冬筷子一顿。「他果然记得我昨晚心声里说的话...」

“对了，“陈小满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暖冬姐，秦大哥早上是不是给你送热水了？我看见他从你家方向出来...“

姜暖冬一口饭呛在喉咙里，咳嗽得满脸通红。

「秦骁到底怎么知道我做噩梦的？难道他也能梦见我的事？」

正想着，院子里传来脚步声。陈小满眼睛一亮：“说曹操曹操到！“

秦骁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陈队长，公社急件。“

他的目光扫过饭桌，在姜暖冬泛红的耳尖上停留了一秒。

「她害羞的样子...」

姜暖冬猛地低头扒饭，假装没听见这句心声。

陈铁山接过文件看了看，脸色变得凝重：“要下暴雨了，公社通知做好防洪准备。秦骁，下午你开车带我去水库看看。“

姜暖冬心头一紧。前世这场暴雨引发了山体滑坡，冲毁了七户人家的房子...

「必须提前预警！但直接说出来谁会信？对了，系统！」

她悄悄调出面板，发现因为上午救治了几个头疼脑热的村民，心声值已经涨到15了。

[叮！新任务：在暴雨灾害中拯救至少10人。奖励：心声范围扩大至全村，解锁“紧急广播“功能。]

下午，姜暖冬跟着孙大夫出诊回来时，天色已经阴沉得可怕。狂风卷着砂石打在脸上生疼，远处传来闷雷声。

“要变天了。“孙大夫仰头看天，花白胡子被风吹得乱飞，“丫头，你...“

「山体滑坡会在今晚九点左右发生，最先遭殃的是村西头那几户...」

孙大夫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当真？“

姜暖冬这才意识到心声又被听见了。她索性点头：“孙爷爷，我...我做梦预见的。“

老人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转身往大队部走：“我去找陈铁山。宁可信其有！“

傍晚时分，大喇叭突然响起陈铁山的声音：“全体社员注意！接气象预报，今晚有特大暴雨，村西地势低的几户暂时转移到大队部！重复...“

姜暖冬正在卫生所整理急救药品，听到广播松了口气。但随即想到：「光转移还不够，滑坡会冲毁房屋，得想办法加固...」

门帘突然被掀起，秦骁带着一身水汽闯了进来。他的军绿色雨衣滴着水，脸上满是焦急：“姜同志，陈队长让我问你，具体是哪几户有危险？“

姜暖冬一怔。看来陈铁山没完全说出消息来源...

「前世是王家、李家、赵家...还有知青点旁边的牛棚！」

“王家、李家、赵家，还有知青点旁边的牛棚。“她毫不犹豫地说，“最好派人用沙袋加固西侧山坡。“

秦骁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要走，姜暖冬鬼使神差地拉住他的袖子：“等等！你...你相信我吗？“

雨声哗啦中，她听见秦骁清晰的心声：

「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可以交付性命。」

秦骁开口却是：“陈队长信你，我就信。“说完冲进雨幕中。

姜暖冬站在原地，袖子上的雨水慢慢渗入肌肤，凉凉的，却让心里某个地方暖了起来。

夜幕降临，暴雨如注。姜暖冬被安排在大队部帮忙安置转移来的村民。小孩子哭闹声、老人咳嗽声、妇女唠叨声混杂在一起，她却始终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八点五十分，一声巨响压过了所有嘈杂。

“山崩了！“有人尖叫着冲进来。

姜暖冬跟着人群跑到门口，只见村西头腾起一片烟尘，在暴雨中依然清晰可见。但很快有人发现：“真是神了！正好避开了转移的那几户！“

陈铁山浑身湿透地跑进来，看到姜暖冬后明显松了口气。他走过来低声说：“多亏你...“

话没说完，外面又传来一阵骚动。秦骁背着个老人冲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满身泥水的青年。

“牛棚塌了！我们刚把最后几头牛牵出来！“秦骁喘着粗气说。

姜暖冬赶紧上前帮忙。当她的手碰到秦骁的手臂时，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

黑暗的雨夜，年轻士兵背着受伤的战友在枪林弹雨中爬行。突然一声爆炸，热浪袭来...

“啊！“姜暖冬轻呼一声松开手。

秦骁震惊地看着她：“你...你也看见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明白了什么。那种联系，比单纯听见心声更加深刻。

[叮！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心声范围扩大至全村，紧急广播功能解锁。检测到宿主与秦骁羁绊值达75%，开启记忆碎片共享。]

这一夜，红星公社无人入睡。但姜暖冬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