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量子归途

白光中，姜语嫣感到楚临风的手紧紧握住了自己。那触感真实而温暖，将她从虚无中拉回。

“抓紧我！“他的声音穿透量子风暴传来。

姜语嫣拼命回握，却发现自己正在“分解“。手臂变得半透明，能看见皮肤下的骨骼和血管，然后是更细微的结构——细胞、分子、原子...她正在变成一束基本粒子！

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就在这时，楚临风的手突然传来一股暖流，灵力顺着手臂蔓延至她全身，奇迹般地稳定了她的形态。

“别怕，“他的声音近在咫尺，“我以灵力为引，护你魂魄不散。“

姜语嫣勉强睁开眼，看到楚临风周身笼罩着一层蓝色光罩，将她一同包裹其中。光罩外是令人眩晕的量子风暴——无数发光的线条交织成网，空间像破碎的镜子般分裂重组，远处闪烁着陌生的星云。

“这是...量子通道？“她颤声问。

楚临风眉头紧锁，显然也在强忍痛苦：“蓝月前辈说这是世界之间的夹缝。我的灵力支撑不了多久，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出口！“

话音刚落，一道空间乱流袭来，光罩剧烈震荡。楚临风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丝。姜语嫣这才注意到他胸前的衣襟已被鲜血浸透——在强行穿越量子通道前，他本就伤势未愈。

“楚师兄！你的伤——“

“无妨。“他咬牙坚持，将更多灵力注入光罩，“看前面！“

姜语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通道远处有两个光点：一个蓝，一个白。蓝色光点中隐约可见修真世界的景象，白色光点则显示着实验室的场景。

“两个出口...“姜语嫣瞬间明白，“蓝色回修真世界，白色回实验室。“

又是一道乱流，这次更猛烈。光罩出现裂缝，楚临风喷出一口鲜血，灵力开始不稳定。姜语嫣感到自己又开始“分解“。

“不行了...“楚临风声音虚弱，“我只能送你到其中一个出口...选择吧，语嫣。“

姜语嫣怔住了。选择？回到修真世界，还是现代世界？一个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一个是有楚临风、蓝月等人的世界...

“不！我们一起走！“她死死抓住楚临风的手。

楚临风苦笑：“我的灵力...只够送一个人...“

就在这危急时刻，姜语嫣掌心的镜印突然剧烈发烫，蓝光大盛。光芒如水流般蔓延，瞬间修复了楚临风的灵力护罩，还形成一层额外的量子护盾！

“这是...“楚临风惊讶地看着护盾上流动的符文，既像修真界的阵法，又像某种高科技力场。

姜语嫣同样震惊，但她很快反应过来：“镜印在保护我们！它能稳定量子通道！“

果然，在新护盾的保护下，两人不再受乱流影响。更神奇的是，姜语嫣看到楚临风胸前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因燃魂剑诀受损的经脉都在恢复！

“不可思议...“楚临风感受着体内变化，“这镜印竟有如此神效！“

姜语嫣正想回应，通道突然剧烈震动。两个光点开始快速移动，互相绕转，像双星系统般纠缠在一起。

“通道要塌了！“一个熟悉的女声突然在两人脑海中响起——是蓝月的声音！“跟着镜印的指引，它会带你们到安全的地方！“

“蓝月前辈？“姜语嫣四处张望，却看不到人影，“你在哪里？幻波岛怎么样了？“

“没时间解释了！“蓝月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信号不良，“记住，两个世界本是同源...赵无极和林霜是一伙的...他们想打开归墟之门...“

声音戛然而止。与此同时，镜印射出一道蓝光，指向蓝色光点。

“走！“楚临风搂住姜语嫣的腰，两人一起冲向蓝色出口。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时，白色光点中突然伸出数条机械触手，试图拦截他们！

“别让他们跑了！“林教授的声音从白色光点传来，“37号带着量子密钥！“

千钧一发之际，镜印再次发威，蓝光化作利刃斩断触手。两人终于冲破最后屏障，跌入蓝色光点...

天旋地转。

姜语嫣感到自己重重摔在坚硬的地面上，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她挣扎着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布满裂痕的水晶穹顶——幻波岛的水晶宫殿！

“楚师兄？“她急忙撑起身子，发现楚临风躺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姜语嫣爬过去，颤抖着手指探向他的颈动脉。还好，脉搏虽然微弱但很规律。她迅速检查他的伤势，惊讶地发现燃魂剑诀造成的经脉损伤已经好了大半，只有一些皮外伤还在渗血。

“镜印的治疗效果...“她轻抚掌心，镜印现在平静下来，只微微发热。

环顾四周，水晶宫殿损毁严重，大半穹顶坍塌，柱子东倒西歪。远处传来打斗声和爆炸声，显然战斗还在继续。

“得找个安全地方...“姜语嫣试图扶起楚临风，却力不从心。她虽然修为提升到筑基中期，但楚临风身材高大，加上昏迷后身体格外沉重。

就在她发愁时，一根半倒的水晶柱后传来窸窣声。姜语嫣立刻警觉，金针在手。

“别紧张，是我。“一个蓝衣少女从柱子后探出头，约莫十五六岁，眼睛和蓝月一样是复眼结构，“岛主让我来接应你们。“

姜语嫣没有放松警惕：“蓝月前辈在哪？“

“拖住赵无极。“少女指了指宫殿深处，“岛主说你们必须立刻去禁地，那里有通往'归墟'的量子门。赵无极和林霜的目标就是它！“

“林霜？“姜语嫣想起实验室里的林教授，“她是谁？“

“岛主的妹妹，也是...“少女犹豫了一下，“你的创造者之一。“

姜语嫣如遭雷击：“什么？“

“没时间解释了！“少女焦急地看向打斗声传来的方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姜语嫣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只好先放下疑惑：“帮我扶他。“

两人合力抬起楚临风，跟着少女穿过宫殿废墟。一路上，姜语嫣看到更多战斗痕迹——烧焦的植物、碎裂的法器、还有几具剑修尸体。奇怪的是，这些尸体都呈现诡异的金属化状态，像是被什么高科技武器击中。

“这是...“

“量子分解枪。“少女简短解释，“林霜派来的'清扫者'用的。“

姜语嫣心头一凛。看来林教授——或者说林霜——已经派先遣部队进入修真世界了。

他们来到宫殿后方的一个圆形广场。广场中央是一个水池，池水是荧光的蓝色，水面上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像星辰般闪烁。

“禁地入口就在池底。“少女说，“但需要镜印激活。“

姜语嫣正要上前，楚临风突然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

“楚师兄！“她惊喜地跪在他身边，“你感觉怎么样？“

楚临风眼神涣散了几秒才聚焦：“这是...幻波岛？我们成功了？“

“嗯！多亏你的保护和镜印的力量。“姜语嫣帮他坐起来，“蓝月前辈派人带我们到禁地，说赵无极和林霜的目标是归墟之门。“

听到“林霜“这个名字，楚临风眉头紧皱：“林霜...三十年前的天外心魔之乱就有她的影子！“

“你们认识？“姜语嫣惊讶地问。

“不，但师尊提过。“楚临风试图站起来，腿一软又坐了回去，“她说心魔是'一个来自天外的疯女人'引来的...想必就是林霜。“

蓝衣少女突然紧张地看向来路：“他们来了！快下水！“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赵无极的怒吼：“搜！他们一定在禁地！“

姜语嫣和少女一起扶起楚临风，三人踉跄着走向水池。就在他们即将踏入池水时，一道赤红剑光呼啸而来，直取楚临风后心！

“小心！“姜语嫣本能地转身，镜印自动展开量子护盾。

剑光撞在护盾上，爆发出刺目火花。赵无极带着十余名剑修冲进广场，其中几人穿着奇特的白色装甲，手持发光武器——显然是林霜的“清扫者“。

“果然在这里！“赵无极狞笑，“楚临风，你真是不知死活，竟敢坏我大事！“

楚临风强撑着站直身体，霜华剑在手：“赵无极，你勾结天外邪魔，背叛剑宗，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赵无极大笑，“等我打开归墟之门，获得上古仙人的量子秘术，整个修真界都将臣服在我脚下！“

他挥手下令：“抓住他们！尤其是那个天外之女，她体内的镜印是启动量子门的关键！“

剑修和清扫者一拥而上。姜语嫣三人被迫退到池边，背水一战。

“跳下去！“楚临风突然低声道，“我来断后！“

“不行！“姜语嫣抓住他的手臂，“你伤势刚好，不能再使用灵力！“

“没时间争了！“楚临风挣脱她的手，霜华剑绽放出耀眼蓝光，“相信我，我会跟上！“

姜语嫣还要反对，蓝衣少女突然拉住她：“岛主说必须保住镜印！如果赵无极得到它，两个世界都会毁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池水突然沸腾起来，一个巨大的漩涡形成。漩涡中心升起一道水柱，水柱顶端站着蓝月！

她看起来疲惫不堪，蓝纱破损，复眼暗淡，但手中高举的量子棱镜依然光芒四射。

“蓝月前辈！“姜语嫣惊呼。

蓝月没有回应，而是将棱镜对准赵无极一行。一道刺目的蓝光射出，所过之处，三名剑修瞬间化为金属雕像，然后粉碎成灰！

“量子分解...“一名清扫者惊恐后退，“她竟然能操控到这种程度！“

赵无极又惊又怒：“蓝月！你疯了吗？使用这种力量会加速世界崩溃！“

“那又如何？“蓝月冷笑，“总比让你们打开归墟之门强！“

她转向姜语嫣三人：“跳进漩涡！它会带你们到安全的地方！快！“

楚临风不再犹豫，一手拉住姜语嫣，一手抓住蓝衣少女，纵身跃入漩涡。入水瞬间，姜语嫣看到蓝月被赵无极的剑光击中，量子棱镜脱手飞出...

然后，冰冷的水吞没了所有声音和光线。

下坠。

永无止境的下坠。

姜语嫣感到自己在水中不断下沉，却奇怪地没有窒息感。水中有微光闪烁，照亮了楚临风紧握她的手和蓝衣少女惊恐的复眼。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浮出水面。姜语嫣大口喘息，发现自己在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中。洞穴中央是一个发光的湖泊，湖边散落着奇特的金属建筑残骸，看起来既古老又先进。

“这是哪？“她拖着昏迷的蓝衣少女游向岸边，楚临风紧随其后。

“不知道...“楚临风环顾四周，“但这里的灵气...好奇怪。“

确实，姜语嫣也感觉到了。这里的“灵气“与她熟悉的完全不同，更像是...实验室里那种量子能量？

他们刚把蓝衣少女拖上岸，少女就咳嗽着醒来：“归墟...我们到归墟了？“

“这就是归墟？“楚临风惊讶地问，“传说中上古仙人留下的秘境？“

少女点头，复眼中闪烁着敬畏：“岛主说这里是两个世界的连接点，也是...也是她和你被创造的地方。“

“我？“姜语嫣心跳加速，“什么意思？“

少女正要回答，湖泊突然剧烈翻腾。一个巨大的金属结构从水下升起，那是一个环形门户，上面刻满了与镜印相似的符文。

“量子门！“少女惊呼，“有人激活了它！“

姜语嫣掌心的镜印突然发烫，不受控制地射出一道蓝光，与门户中央连接。门户上的符文逐一亮起，空间开始扭曲...

“不！“少女惊恐地抓住姜语嫣的手，“快收起镜印的力量！如果门完全开启，两个世界都会崩溃！“

姜语嫣拼命想控制镜印，但它仿佛有自己的意志，持续输出能量。门户中央的漩涡越来越大，隐约可见另一边的景象——是林霜的实验室！

“我控制不了它！“姜语嫣痛苦地喊道，感觉镜印正在吞噬她的生命力。

楚临风见状，毫不犹豫地将手掌覆在她的镜印上，将自己的灵力强行注入：“我来帮你！“

两股力量在镜印处交汇，产生剧烈反应。姜语嫣感到一阵剧痛，随即眼前一黑...

恍惚中，她看到一幅奇异的画面：两个相似的世界像气泡般漂浮在虚空中，由无数发光的细线连接；一个白衣人站在两个世界之间，手中拿着两面镜子，一面是她的镜印，另一面是...

“量子棱镜！“她猛然惊醒。

画面消失了，她发现自己仍在地下洞穴，但量子门已经停止激活，镜印也恢复了平静。楚临风瘫倒在她身边，灵力耗尽。

“我明白了...“她喃喃自语，“镜印和量子棱镜是一对！只有同时使用它们才能安全打开通道！“

蓝衣少女松了口气：“所以赵无极和林霜才这么想要镜印...他们已经有棱镜了。“

姜语嫣突然想到什么：“蓝月前辈...她把棱镜...“

“给了你们。“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湖边传来。三人转头，看到浑身是血的蓝月艰难地爬上岸，手中紧握着已经破裂的量子棱镜。

“前辈！“楚临风挣扎着想起身，却无力倒下。

蓝月爬到他们身边，将棱镜塞给姜语嫣：“拿着...这是控制镜印的唯一方法...“

“您受伤了！“姜语嫣急忙检查她的伤势，却发现蓝月体内有一种奇特的能量在侵蚀她的生命，“这是...“

“量子毒素。“蓝月苦笑，“林霜的礼物...没救了...“

她艰难地抬起手，指向量子门：“听着...你和楚临风必须...毁掉那扇门...赵无极和林霜...想用它吸收两个世界的能量...成为神明...“

“我们该怎么做？“姜语嫣含泪问。

“镜印和棱镜...合二为一...“蓝月的声音越来越弱，“但要小心...你会看到...真相...“

她的手突然垂下，复眼失去了光彩。

“前辈！“楚临风悲痛大喊。

蓝衣少女默默流泪：“岛主她...回归量子海了...“

姜语嫣紧握棱镜和镜印，心中充满愤怒和悲伤。就在这时，量子门再次震动，湖面掀起巨浪。

“他们追来了！“少女惊恐地说。

果然，门户中浮现出赵无极和林霜的身影，他们正在联手强行开启通道！

姜语嫣看了看手中的镜印和棱镜，又看了看虚弱的楚临风，下定决心。

“帮我扶他起来，“她对少女说，“我们得靠近那扇门。“

“你疯了？“少女瞪大复眼，“他们会抓住你们！“

“不，“姜语嫣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要完成蓝月前辈的遗愿...毁掉那扇门。“

她看向楚临风，后者虽然虚弱，却对她露出信任的微笑：“一起？“

姜语嫣点头，泪水滑落：“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