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血溅静滞厅,残魂指迷途
- 至尊俯身,枯枝斩尽万古骄
- 作家wTmLwt
- 6269字
- 2025-07-05 12:18:20
冰冷的金属大厅,死寂无声。唯有穹顶之上那些细碎的指示灯如同冷漠的星辰,闪烁着幽蓝的光。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淡蓝色维生液的微腥,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属于永恒囚笼的冰冷绝望。
青皮巨汉古力那庞大的无头尸身,如同一座倒塌的肉山,重重砸在光滑的金属地板上。粘稠的、散发着腥气的暗红色血液,正从他脖颈碗口大的断口处汩汩涌出,迅速在冰冷的金属表面洇开一片刺目的猩红。那颗滚落在一旁、如同石磨般大小的头颅,铜铃般的巨眼兀自圆睁着,凝固着死前最后一刻的惊愕、茫然和一丝尚未褪尽的贪婪凶光。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古力那几个刚才还凶神恶煞、气势汹汹的同伴,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了脑袋,脸上的狞笑瞬间僵死!他们眼珠子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那具庞大的尸体,又猛地抬头看向那个站在血泊边缘、微微喘息的身影。
杨开。
他依旧保持着挥臂斩落的姿势,右臂上包裹着的、由源初之气混合太阴冰魄之力凝聚而成的玉白色光刃正在缓缓消散。光刃边缘,还残留着一丝尚未滴落的暗红色血珠。他身上那件染血的破旧皮甲多处撕裂,露出底下新生的、如同精钢浇筑般的肌肉线条。左肩的伤势似乎被星船的维生光束暂时压制,但右臂被玄冥吐息冻伤的经络依旧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和麻木。汗水混杂着溅上的血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滴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那张脸,在幽蓝光晕和鲜血的映衬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唯有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燃烧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到极致的火焰。那不是狂怒,不是嗜血,而是一种将自身都化为武器的绝对漠然,一种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对生命本身的极度轻蔑!
“古…古力老大…”一个瘦高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异族最先反应过来,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他看着杨开那双冰冷的眼睛,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一股寒气瞬间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什么凝元境巅峰的威压,什么人多势众的底气,在眼前这尊一言不合就斩首同阶的煞神面前,瞬间土崩瓦解!
“跑…跑啊!”另一个矮壮的家伙发出一声惊恐到变调的尖叫,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再也顾不得其他,转身就朝着来时的金属通道亡命狂奔!恐惧是会传染的!剩下的几人如梦初醒,怪叫着,连滚带爬地跟着冲了过去,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眨眼间便消失在通道深处,只留下凌乱仓惶的脚步声在金属墙壁间回荡。
杨开缓缓放下右臂,微微甩了甩手腕。强行催动源初之气凝聚气刃斩杀古力,对他本就重创的身体负担极大。丹田内,那条融合了太阴冰魄之力的源初小龙明显黯淡了许多,盘踞在破碎丹田深处,发出低沉的、带着疲惫的嗡鸣。妖煞之气被暂时压制,但星船维生光束注入的那股冰冷秩序能量,如同跗骨之蛆,依旧在缓慢地梳理、压制着他体内的力量,带来一种被束缚的滞涩感。
他看都没看那几个逃走的蝼蚁,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穿透弥漫的血腥味,死死钉在大厅入口处那个如同灰色雕塑般静立的身影上。
灰袍人。
自始至终,他如同一个局外的观察者。冰冷的黑色眼眸倒映着地上的尸体和血泊,倒映着杨开染血的身影,却没有丝毫波澜。没有愤怒,没有惊讶,甚至没有一丝对“秩序”被破坏的波动。仿佛眼前发生的不是一场血腥杀戮,而只是程序运行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意外插曲。
“目标:编号G-734(古力),生命体征消失。威胁解除。”灰袍人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如同冰冷的机械合成音。“新目标:未知碳基生命体(杨开),行为模式:高攻击性,能量体系:高度异化(源初/冰魄混合态),威胁等级重新评估:中(不稳定)。”
他的目光落在杨开身上,那冰冷的审视感比之前更加锐利,仿佛要将他从皮肉到灵魂彻底解析。
“违反‘静滞大厅’安全条例:禁止私斗致死。启动次级惩戒程序。”
灰袍人缓缓抬起覆盖着灰色材质的右手。掌心处,那个微小的银色“源点”圆环符号再次亮起,散发出比之前维生光束更加凝练、更加冰冷的银白色光芒。光芒之中,隐隐有无数细密的、如同数据流般的符文闪烁跳跃!
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的禁锢力场,瞬间笼罩了杨开周身!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钢铁,四肢百骸如同被套上了无形的枷锁!刚刚恢复一丝的行动能力再次被强行压制!更可怕的是,这股力场带着一种冰冷的“格式化”意志,无视源初之气的抵抗,如同无形的触手,狠狠刺向杨开的丹田和识海!试图强行镇压、甚至抹除他那“高度异化”的能量核心和意识!
‘哼!区区器奴!也敢妄动本座选中之人?!’识海深处,残魂冰冷而暴怒的意念如同沉寂的火山骤然喷发!带着被蝼蚁冒犯的无上威严!‘源初之意!万法不侵!给本座…滚!’
轰!
一股源自至尊本源的、更加古老、更加霸道的意志洪流,在杨开识海深处轰然爆发!并非磅礴的力量冲击,而是一种凌驾于法则之上的、纯粹的“存在”与“否定”的意志!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对凡间规则的绝对漠视!
“嗡——!”
那笼罩杨开的银白色禁锢力场,在触及这股至尊意志的刹那,如同遇到了克星!力场核心流转的数据符文瞬间紊乱、黯淡!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晶!那股试图侵入杨开丹田和识海的“格式化”意志,更是如同撞上了无形的铜墙铁壁,瞬间被震得倒卷而回!
灰袍人覆盖着面具的脸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他那双冰冷的黑色眼眸深处,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数据流紊乱般的波动!虽然转瞬即逝,但足以证明残魂的反击并非毫无效果!
禁锢力场出现了极其短暂的松动!
就是现在!
杨开眼中厉芒爆射!他根本不去思考灰袍人为何会停顿,也顾不得丹田源初小龙的哀鸣和身体的剧痛!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力量,都灌注于双腿!
“砰!”
脚下坚硬的金属地板被他瞬间踏出蛛网般的裂痕!身体化作一道模糊的血色残影,没有冲向灰袍人,也没有逃向那些异族暴徒消失的通道——那无疑是自投罗网!
他的目标,是古力那具庞大的、还在汩汩冒血的尸体!
确切地说,是古力腰间那个鼓鼓囊囊、用某种坚韧兽皮缝制的储物袋!
在古力头颅飞起、储物袋暴露的刹那,杨开眼角的余光就死死锁定了它!一个凝元境巅峰、凶名赫赫的亡命徒,其随身携带的储物袋里,很可能藏着意想不到的东西!也许是保命的丹药,也许是破局的利器,甚至…是离开这艘该死的星船的线索!
这是绝境中唯一可能的转机!他必须赌一把!
速度!超越极限的速度!在灰袍人禁锢力场重新稳固之前,在残魂意志爆发争取到的这毫厘空隙之间!
“嗤啦!”
杨开染血的手掌如同铁钳,狠狠抓住了古力腰间那沾满血污的储物袋!入手沉重,带着尸体的温热和血腥!
“目标行为:掠夺。判定:抗拒惩戒,威胁等级上调。启动强制收容程序。”灰袍人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被“意外”干扰后的程序化修正。他掌心亮起的银白光芒骤然变得刺目!一股比刚才强大数倍的禁锢力场如同无形的巨网,再次朝着杨开狠狠罩下!同时,灰袍人身形微动,如同鬼魅般朝着杨开飘来,速度并不快,却带着一种锁定空间的绝对掌控感!
千钧一发!
‘废物!往左!撞墙!’残魂急切的意念如同惊雷在杨开脑海炸响!同时,一段极其简短却玄奥无比的空间轨迹信息瞬间涌入!
撞墙?杨开心中剧震!但生死关头,对残魂的绝对信任压倒了所有迟疑!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在冲势未竭的瞬间,强行扭腰发力!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左侧那面光滑如镜、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墙壁,狠狠撞了过去!
没有想象中的坚硬碰撞。
就在他身体即将撞上金属墙壁的刹那,残魂的意志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引动了他丹田内源初小龙蕴含的那一丝源自坠龙涧虚空裂痕的、微弱的空间波动!同时,杨开自身在生死边缘爆发出的、对空间那玄之又玄的直觉,被瞬间放大到极致!
“嗡!”
他撞向的那一小片金属墙壁,空间仿佛水波般荡漾了一下!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极其不稳定的空间涟漪,如同昙花一现般,在墙壁表面骤然浮现!
杨开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瞬间没入了那片涟漪之中!
“砰!”
几乎在他消失的同时,灰袍人覆盖着灰色材质的手掌,带着冰冷的银白光芒,如同穿透空间般,狠狠抓在了那片墙壁上!
坚硬的金属墙壁无声无息地凹陷下去一个清晰的掌印,掌印周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但那里,早已空无一物!
灰袍人静静地悬浮在墙壁前,覆盖面具的脸微微侧着,冰冷的黑色眼眸注视着那个正在快速平复的空间涟漪,以及墙壁上留下的掌印和裂痕。他的动作凝固了数息,似乎在处理着庞大的数据流。
“目标消失。空间坐标:未知(短距离随机跃迁)。能量残留:高度异化源初之力(0.73%)…混合未知高维意志(0.15%)…检测到微弱‘虚空亲和’特质…威胁等级重新评估:高(潜力)…启动‘清道夫’追踪协议…”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静滞大厅中回荡。灰袍人缓缓收回手掌,墙壁上的掌印和裂痕在某种无形的力量下迅速修复如初。他转过身,黑色的眼眸扫过地上古力的尸体和血泊,又扫过大厅中那些在淡蓝色液体中永恒沉眠的“标本”。
最终,他的目光投向杨开消失的那面墙壁,仿佛穿透了厚重的金属,锁定了某个在星船庞大迷宫深处狼狈逃窜的身影。
“清除程序…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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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潮湿、弥漫着铁锈和机油混合的怪异气味。
杨开重重摔落在一片坚硬的、布满灰尘和油污的金属网格地板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本就重创的身体如同散了架,左肩的剧痛再次爆发,喉头一甜,一口淤血混合着内脏碎片喷了出来,染红了眼前锈迹斑斑的金属网格。
“咳咳…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眼前阵阵发黑。丹田内,那条源初小龙黯淡到了极点,蜷缩在破碎丹田深处,连盘旋都显得异常艰难。强行催动空间亲和逃离,几乎榨干了它最后一丝力量,更引动了被压制的伤势。妖煞之气在虚弱中又开始隐隐躁动。
但他还活着!脱离了那个该死的静滞大厅!
他挣扎着撑起身体,环顾四周。
这里显然不是星船的主体通道。像是一个巨大的、废弃的维修管道内部。空间极其狭窄,高度仅容他勉强站直。两侧是冰冷的、布满了各种粗大管道和复杂线路的金属墙壁,管道表面锈迹斑斑,不少地方还凝结着黑色的油污。脚下是镂空的金属网格地板,透过网格缝隙,可以看到下方更深邃的黑暗和隐约传来的、巨大机械运转的低沉嗡鸣。头顶上方,同样被密集的管道遮蔽,只有几盏昏黄的、接触不良般闪烁不停的应急灯,提供着微弱而摇曳的光线,将扭曲的管道影子投射在墙壁上,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空气污浊而沉闷,弥漫着浓重的金属粉尘和机油的味道。死寂中,只有管道深处偶尔传来的“滴答”水声,以及远处那如同巨兽心跳般的低沉嗡鸣。
一个被遗忘的、星船庞大躯体内部的“下水道”。
杨开背靠着冰冷的、布满油污的管道壁,大口喘息着,努力平复翻腾的气血。右臂的麻木感稍微减轻,但冻伤的经络依旧传来阵阵刺痛。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那只紧紧攥着的、沾满自己鲜血和古力血污的兽皮储物袋。
希望…全在这里了。
他强忍着剧痛,用牙齿咬开储物袋那坚韧的兽皮系绳。袋口敞开,一股混杂着血腥、汗臭、劣质烟草和…某种奇特草药的味道扑面而来。
袋内空间不大,东西杂乱。
几块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颜色浑浊的下品灵石。
两瓶贴着粗糙标签的丹药,一瓶是暗红色的“狂暴丹”,散发着一股暴戾的气息;另一瓶则是土黄色的“厚土丹”,气息相对温和,似乎是疗伤所用。
几块风干的、不知名妖兽的肉干。
一个磨损严重的皮质水囊。
还有…几株保存尚算完好的草药!其中一株通体赤红如火,叶片如同燃烧的火焰,散发出灼热的气息——正是燃血草!另一株则根须虬结,散发着浓郁的土腥气和厚重的土属性灵力波动——地龙根!都是补充元气、疗伤固本的好东西!虽然品阶不高,但对此刻的杨开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最后,在袋子的角落,杨开摸到了一块巴掌大小、非金非木的黑色牌子。牌子入手冰凉沉重,一面刻着一个狰狞的骷髅头,另一面则刻着几个扭曲的、如同蝌蚪般的奇异文字。文字下方,还有一个极其微小的、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坐标印记。
“混乱黑市的入场凭证?”残魂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在杨开识海响起,虽然依旧虚弱,但比刚才清晰了些。‘哼,这蠢货倒是有点门路。不过,现在屁用没有!’
杨开没理会那块牌子,直接将那几株草药,连同那瓶土黄色的“厚土丹”一股脑塞入口中!也顾不上什么药性冲突和杂质,如同饿极的野兽,疯狂咀嚼吞咽!他现在急需恢复力量!哪怕饮鸩止渴!
一股混合着土腥气的暖流和狂暴的药力瞬间在腹中炸开!如同滚烫的岩浆注入干涸的河床!厚土丹温和的药力迅速化开,滋养着破损的内腑,缓解着剧痛。地龙根浑厚的土属性灵力被源初小龙艰难地牵引、吸收,补充着近乎枯竭的能量。而那株燃血草的火毒,则再次点燃了杨开近乎枯竭的生命潜能,带来一股短暂而危险的爆发力!剧痛伴随着力量感重新在四肢百骸奔涌!
“呃啊…”杨开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皮肤再次变得赤红,青筋暴突,但眼神却更加锐利!他挣扎着站直身体,靠在冰冷的管道壁上,警惕地感知着四周。灰袍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此地不宜久留!’残魂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急迫。‘方才本座强行引动空间之力助你逃脱,虽只是一瞬,但必定惊动了这艘星船的核心!那器奴口中的‘清道夫’,绝非善类!必须尽快离开这铁棺材!’
‘如何离开?’杨开在意识中急问。这星船内部如同迷宫,他连方向都分不清。
‘往下!’残魂斩钉截铁!‘这管道深处传来的机械嗡鸣,是星船的核心动力源之一!能量最狂暴混乱之处,便是这冰冷秩序最薄弱之处!也是…最接近‘壳外’的地方!’
残魂的意念引动,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感知如同水波般在杨开脑海扩散开。他仿佛能“听”到脚下那深邃黑暗中传来的、低沉而磅礴的能量脉动,如同巨兽的心脏在搏动。那能量狂暴、混乱、充满了毁灭性,与星船内部无处不在的冰冷秩序格格不入!
混乱!唯有混乱,才能打破秩序!
‘循着这能量脉动!找到它的源头!’残魂的声音带着一丝疯狂,‘用你刚刚领悟的那一丝‘虚空亲和’,撕开这该死的铁壳!跳出去!’
跳出去?外面是无尽的虚空乱流!是绝对的死亡绝域!
杨开看着脚下金属网格下方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听着那如同地狱召唤般的低沉嗡鸣。跳出去,九死一生!留下来,被灰袍人或者所谓的“清道夫”抓住,关进静滞舱变成永恒的标本,或者被“格式化”抹杀…同样是死!
没有选择!
杨开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碾碎,只剩下冰冷的决绝!他将古力储物袋中剩余的东西一股脑塞进自己怀里,只留下那几块下品灵石握在左手,随时准备汲取其中能量。右手则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驱散冻伤的麻木。
他深吸一口气,那污浊的空气带着铁锈味灌入肺腑。然后,他不再犹豫,沿着狭窄的维修管道,朝着那低沉嗡鸣传来的、更深、更黑暗的下方,艰难而坚定地走去。每一步落下,都踏在冰冷的金属网格上,发出空洞的回响,如同走向地狱的鼓点。
昏黄的灯光在身后摇曳,将他的影子拉长,扭曲地投射在布满管道和油污的冰冷墙壁上,如同一个孤独走向深渊的殉道者。
就在他身影消失在管道深处黑暗中的数息之后——
“嗤…”
一道极其轻微、却带着金属摩擦般冰冷质感的声音,在杨开刚才消失的位置响起。
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
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出来。
它并非灰袍人。它的体型更加纤细,通体覆盖着一种光滑如镜、没有任何缝隙的暗银色金属外壳。没有头颅,只在原本应该是头部的位置,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散发着恒定幽蓝色光芒的、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独眼。独眼下方,是如同昆虫口器般复杂精密的金属结构。它的双臂并非手掌,而是两柄闪烁着高频震荡寒光的、如同螳螂臂般的锋锐刃肢!腿部是反关节结构,覆盖着吸盘般的装置,牢牢吸附在金属管道壁上。
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幽蓝色的独眼扫过杨开留下的血迹和气息,又投向管道深处那低沉嗡鸣传来的方向。冰冷的机械合成音,毫无感情地响起:
“目标追踪…锁定。”
“清除指令…确认。”
“执行。”
暗银色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幽灵,瞬间消失在原地,朝着杨开逃离的方向,无声无息地追索而去。速度之快,远超之前灰袍人的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