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 综武:东方不败风云再起
- 天青烟雨楼阁
- 13833字
- 2025-07-02 17:30:50
腐臭,浓得化不开的腐臭。
像是无数具尸体在烈日下闷煮了百日,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蛮横地钻进东方不败的鼻腔,直冲脑髓。
“嗯?怎么感觉有手正在摸我!?!”东方不败自言自语。
他猛的睁开眼,赫然有几个人影在他身前:“混账东西!找死!”
他的右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钩,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无比地扣住了那只正摸向他胸口的手腕!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那手腕如同腐朽的枯枝,瞬间被捏得粉碎变形!
“啊——!”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一个身材矮小、尖嘴猴腮的汉子抱着扭曲的手腕,惨叫着滚倒在地,痛得浑身抽搐。
另外两个正在摸索的身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同伴的惨叫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后退几步,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个从尸堆里坐起来的身影。
月光惨白,勾勒出东方不败残破的身影。红袍破碎,长发散乱,脸上沾满污泥和干涸的血迹,如同活死人。
“是活尸?!”一个脸上带着刀疤、身材粗壮的汉子声音发颤,握紧了手中的分尸铁钩。另一个瘦高个也抽出了腰间缠着的铁链,眼神惊惧。
“活尸?”东方不败缓缓站起身,虽然身形微微摇晃,脚下虚浮,但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却如同无形的山岳,轰然压下!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三人,如同在看三只微不足道的蛆虫,“本座的玉体,也是你们这等腌臜货色能碰的?说!谁派你们来的?想找死,本座成全你们!”
“点子扎手!老三栽了!布阵!拿下他!他身上一定有宝贝!”刀疤脸强压恐惧,厉声吼道。
他看出东方不败重伤在身,气息不稳,这是唯一的机会!
刀疤脸和瘦高个两人配合极为默契,显然是常干这摸尸勾当的搭档。
刀疤脸手持沉重的分尸铁钩,舞动起来带着呜呜的恶风,专攻下盘,钩尖闪烁着淬毒的幽光,直锁东方不败双腿!
瘦高个则甩动丈许长的铁链,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缠向东方不败的脖颈和腰身!
一上一下,一刚一柔,瞬间封死了东方不败所有闪避空间!
“哼!蝼蚁撼树,不自量力!”东方不败眼中戾气暴涨!
面对袭来的铁钩和铁链,他不闪不避!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沾满污泥的左脚如同鬼魅般向侧前方踏出半步!
这半步,看似随意,却妙到毫巅!险之又险地让开了锁喉的铁链,同时踏入了刀疤脸铁钩攻击的死角!
紧接着,他快如闪电般点向刀疤脸持钩的手腕内侧!
“噗!”
一声轻响!
刀疤脸只觉得整条手臂如同被万年寒冰瞬间冻结,又像是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同时刺穿!剧痛钻心!
他惨叫一声,再也拿捏不住沉重的铁钩,“哐当”一声脱手坠地!整条手臂软绵绵垂下,瞬间失去了知觉,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青紫色!
“大哥!”瘦高个惊骇欲绝,手中铁链攻势一滞。
东方不败岂会给他喘息之机?点伤刀疤脸的同时,他身形如鬼魅般一旋,左手并指如刀,带着一股凌厉的破风声,精准无比地切在缠绕而来的铁链中段!
“铮!”
一声金铁交鸣般的脆响!
那精铁打造的锁链,竟被这血肉之指生生切断!断口处光滑如镜!
瘦高个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大力顺着断链传来,他整个人也被带得踉跄后退,惊恐地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如同见了鬼!
电光火石之间!三个摸尸人,一个手腕粉碎,一个手臂被废,一个兵器脱手!所谓的“阵法”,在重伤的东方不败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脆弱!
“啊…你…你到底是人是鬼?!”瘦高个看着东方不败那双在月光下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吓得魂飞魄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东方不败缓缓收回手,他冷冷地看着地上哀嚎的矮子和一脸惊恐的刀疤脸、瘦高个,如同看着三只待宰的鸡犬。
“说,谁让你们来的?找什么?”
刀疤脸抱着废掉的手臂,冷汗如雨。
“东方不败,你不可能!你…你不是被任我行和令狐冲他们联手…打死在黑木崖了吗?!
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活着?!!”
东方不败听到“令狐冲”三个字,眼中冰寒更盛,杀机几乎凝成实质!但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个信息。
“本座命硬,阎王爷不敢收。至于你们回答本座的问题!谁让你们来的?找什么?!”
刀疤脸在巨大的恐惧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竹筒倒豆子般嘶喊道:“是…是‘三尸道人’!
他…他出高价悬赏!说…说只要能在找到您的…您的尸体,搜…搜到《葵花宝典》…就…就赏万两黄金!
我们…我们兄弟几个是…是专门干这摸尸掘坟勾当的…听…听说您的尸体可能被丢在这片乱葬岗…就…就…”他说不下去了,只剩下筛糠般的抖动。
“呵区区万两黄金买本座的宝典?”哈哈哈!哈哈哈!可惜本座还没死透,这宝典也还在本座脑子里。”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对准了惊恐欲绝的三人。那缕危险的暗金光芒再次浮现。
“不…不要!东方教主饶命!饶命啊!我们瞎了狗眼!不知是您老人家法驾在此!饶命啊!”三人吓得魂飞天外,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
三个形容猥琐、满身泥土的汉子,瘫在冰冷的坟土上,磕头如捣蒜。
额头一次次重重砸在碎石和朽骨间,皮开肉绽,血污混着涕泪糊了满脸,在月光下反射出肮脏的光。
他们浑身筛糠般抖着,牙齿咯咯作响,恐惧已攫住了他们的魂魄,只知机械地重复着求饶的话语:
“我们瞎了狗眼!不知是您老人家法驾在此!饶命啊!饶命啊教主!”声音嘶哑变形,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鸭。
“哼!”东方不败指尖微抬,准备斩杀三人时候。
嗤!
一道尖锐到撕裂耳膜的破空厉啸,毫无征兆地从侧后方漆黑的碑林阴影中暴射而至!
速度快逾闪电,目标直指东方不败后心!
那啸声中蕴含的力道沉雄霸道,绝非暗器,更像是一件沉重的钝器被巨力投掷而来!
东方不败身形未动,甚至没有回头。
宽大的红袖,如同被无形的风骤然拂起,轻柔地一荡。
一点比那破空声更细微、更迅疾的寒星,自袖底无声激射而出!
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撞向那袭来的沉重黑影!
铛——!!!
一声震耳欲聋、穿金裂石般的巨响猛然炸开!
火星四溅!狂暴的气浪以撞击点为中心轰然扩散,将周遭的烟尘和枯叶瞬间清空!
东方不败脚下的残碑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簌簌落下碎石。
而那袭来的沉重黑影被这蕴含无匹阴柔劲力打得凌空倒飞,打着旋儿,带着凄厉的呼啸,狠狠砸向它来时的方向!
与此同时,一道庞大魁梧的身影,如同从地底钻出的怒目金刚,带着沉重的脚步声,悍然踏碎了碑林的阴影,稳稳站定在月光之下!
来人一身金线滚边的杏黄僧袍,头顶金箍,面庞赤红如重枣,虬髯戟张,双目开合间精光四射,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刚猛气势。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稳稳托着的那四面巨大金轮!
轮身厚重,边缘锋锐,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密宗梵文真言。
随即他一跃而起,凌空接住了那被飞针击回的沉重兵器——他自己的另一只金轮!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戾气太重,何必赶尽杀绝?
贫僧西域大雪山大轮寺弟子金轮法王,还请阁下得饶人处且饶人!”
东方不败缓缓转过身。
他目光在金轮法王和他手中那五面沉重金轮上短暂停留:“大轮寺?金轮?管你什么寺,谁也不能管本尊的事!”
随即东方不败仿佛原地消失,又瞬间在金轮法王身前丈许处!
那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
金轮法王瞳孔猛缩,心头警兆如鼓槌狂擂!
“好快!”他怒吼一声,全身筋肉如同虬龙般贲起,将“龙象般若功”催至顶峰!
左手托着的金轮猛地一旋,化作一道沉重的金色光轮护住身前,右臂肌肉坟起如岩石,紧握另一只金轮,带着开山裂海般的恐怖威势,朝着那抹飘近的红影拦腰横扫而去!
轮风呼啸,空气被蛮横地撕裂,发出沉闷的爆鸣!
“给老衲滚开!”
面对这刚猛绝伦一轮横扫,东方不败的身形竟再次诡异地加速!
他轻飘飘地向上旋起,恰恰避开了横扫的轮锋!
更令人瞠目的是,他旋起的身形,竟如一片毫无重量的红叶,足尖轻轻点在了金轮轮缘之上!
红衣猎猎,稳稳立于飞速旋转、边缘锋利的金轮之上!
如同踏波而立的仙人!
“什么?!”金轮法王心神剧震!他从未想过,竟有人能将身法练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境界!
能借他轮势之力,立于这凶器之上?这需要何等精妙到毫巅的控制力?
就在金轮法王心神被这诡异一幕所慑的瞬间,立于轮上的东方不败,出手了!
他双掌齐出,掌心在月光下瞬间变得一半幽暗如永夜,一半炽亮如烈日!
一股至阴至寒与至阳至刚两种截然相反、却又水乳交融的恐怖气息,轰然爆发!
“日月神教镇教绝学——日月神掌!”
掌风未至,那冰火交织、仿佛能磨灭万物的诡异气劲已扑面而来!
金轮法王只觉半边身体如坠冰窟,血液都要冻结,半边身体却似被投入熔炉,皮肉灼痛!
“吼!”金轮法王毕竟是顶尖高手,凶悍之气被彻底激发!他狂吼一声,体内龙象巨力如山洪暴发,灌注双臂!
他紧握另一只金轮,由下而上,狠狠朝着头顶轮上的红影撩去!
同时右拳紧握,凝聚着沛然龙象之力,直捣东方不败胸腹!
双管齐下,势若疯虎!
“来得好!”东方不败立于旋转金轮之上,身形稳如磐石。
面对下方撩来的沉重金轮和捣向胸腹的赤红铁拳,他双掌一错,左掌轻飘飘拍向撩起的金轮轮面;
右掌狠狠印向捣来的铁拳!
砰!轰——!!!
两声截然不同却又几乎同时炸响的巨响,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乱葬岗上!
第一声是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东方不败左掌拍在撩起的金轮轮面。
没有硬碰硬的撞击,那阴寒刺骨的葵花真气如同跗骨之蛆,瞬间穿透了金轮的刚猛力道,沿着轮身疯狂涌入金轮法王的左臂经脉!
金轮法王只觉一股冰寒刺骨的针气钻入手臂,整条左臂瞬间一麻,撩起的金轮竟被一股阴柔的黏劲带得微微一偏!
第二声是震耳欲聋的轰鸣!
右掌至阳至刚的日掌劲力与龙象般若功的纯粹巨力轰然对撞!
狂暴的气劲如同实质的狂潮,以两人拳掌相交处为中心,轰然炸开!
金轮法王脚下的地面如同被巨犁耕过,轰然塌陷、龟裂!
烟尘碎石呈环形激射!他魁梧的身躯剧烈一震,赤红的脸庞瞬间涌上一股不正常的潮红,脚下蹬蹬蹬连退数步,每一步都在地上踏出深坑。
右拳传来一阵骨骼欲裂般的剧痛,拳锋皮肤焦黑一片,一股灼热刚猛又带着阴柔穿透力的异种真气,正疯狂地沿着他的经脉向上侵袭!
终于金轮法王稳住身形,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双臂经脉中肆虐的冰火真气,眼中惊骇之色如同狂涛般翻涌!
刚才那几下兔起鹘落般的交手,快得让他喘不过气!
对方立于他金轮之上的诡异身法,那冰火交织、刚柔并济、穿透力恐怖到极点的掌力…无不颠覆了他对武学的认知!
“这红衣人的内力之精纯深厚,简直深不见底!更可怕的是其运用之妙,远超想象!
我金轮法王自认龙象般若功刚猛无俦,内力雄浑犹胜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未练血魔大法之前),可在这鬼魅般的对手面前,竟处处受制,有力难施!”
而此时东方不败立于棺木之上,开始思索:“方才交手虽只数合,我已试出这和尚的底细。
内力确实雄浑刚猛,如长江大河,霸道绝伦,单论总量,甚至隐隐压过任我行一线。
其招式也大开大阖,势大力沉,威力惊人,但太笨了!
如同一个空有万钧神力的莽汉,挥舞着两柄沉重无比的巨锤。
力量是够了,可变化之拙劣,应变之迟缓,招意衔接之生硬,简直粗陋不堪!
内力运转也显得滞涩沉重,远不如自己葵花真气的灵动迅捷、无孔不入。
十招之内,我至少有三次机会,能以绣花针洞穿对方要害!只是我想试试试探这吐蕃绝学的深浅,未下杀手。”
诚然这金轮法王给他的感觉,就像一座堆满了金山银山却不知如何花用的土财主。
就在此时,那三个吓破了胆的盗墓贼,眼见这恐怖的红衣人被那金轮巨汉“缠住”,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们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从地上挣扎起来,朝着远离战场、碑林最稀疏的方向亡命逃窜!
东方不败冰冷的眸子瞬间扫了过去。
指间,一点早已凝聚的葵花真气无声跳跃,阴寒死意遥遥锁定那三个奔逃的背影。
“想走,不可能!”东方不败浴击打三人。
这时又一道破空声响起,
“嗤啦——!!!”
东方不败只见一道炽白刺目的火焰刀气斩向东方不败!
随即他打出一道葵花真气向那刀气而去。
轰!!!
凌厉无匹的葵花真气,和火焰刀气一碰,消失了!
东方不败缓缓收回手指,目光投向那火焰刀袭来的方向,吐出三个冰冷的字眼:
“火焰刀?!”
话音未落,那座高大的坟丘之后,一道人影飘然而出。
月光下,来人是一身蓝色衣服,面如冠玉,宝相庄严的和尚!
他单足轻点在一截斜插的墓碑之上,姿态潇洒飘逸,对着场中合十一礼:
“阿弥陀佛,贫僧大雪山大轮寺弟子大轮明王鸠摩智见过东方教主!”
东方不败依旧一抹云淡风轻的漠然:
“哦?”
“又来一个秃驴。”
“倒是稀奇。本座幽居黑木崖二十余载,未曾见过半个和尚。不想今日,在这死人堆里,竟能一口气撞上两个。”
“那三人,冒犯了本座。无论如何必须留下。”
“至于你们今日我心情尚可。趁早滚吧。”
这轻描淡写的“滚吧”二字,如同两根无形的鞭子,狠狠抽在金轮法王脸上。
他本就因方才落败而气血翻腾,羞愤难当,此刻被如此轻蔑地打发,更是气得面皮紫涨,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拼命。
“阿弥陀佛!”
“教主神功盖世,威震寰宇,贫僧仰慕已久。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只是教主一句‘滚吧’,未免太过轻慢我吐蕃武学。贫僧鸠摩智一生痴迷武学,遍历诸国,所求者,不过印证心中之道,窥见武学之巅。”
他目光炯炯,直视东方不败那双深不见底的冰寒眸子,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与不容拒绝的战意:
“恳请教主,不吝赐教!让贫僧这化外野僧,也见识见识,何为真正的——天下第一!”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既捧了东方不败,又点明了自己的武痴本性和挑战的纯粹性,更隐隐将这场比试拔高到了验证“天下第一”的高度。
其智谋与言辞,绝非一旁只会怒目而视的金轮法王可比。
“师叔!”金轮法王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和羞怒,对着鸠摩智的方向,恭敬地行了一个吐蕃佛礼。
“这妖……东方不败,武功邪门得紧!身法诡异绝伦,内力阴寒霸道,更兼刚柔并济,穿透力极强!师叔千万小心!”
他这番话虽简短,却将自己刚才吃的大亏和观察到的关键点都说了出来,语气凝重,显是心有余悸。
鸠摩智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看向金轮法王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自己这师侄,天赋异禀,龙象般若功练得刚猛无俦,实乃百年难遇的奇才。
只可惜,性子太过刚直暴烈,勇猛有余而灵巧智变不足,遇到东方不败这等将武学练至“技近乎道”的鬼才,一身神力难以施展,处处受制,空有撼山之力,却打不中一片飘忽的落叶。
鸠摩智心中暗自叹息,随即那叹息又被熊熊燃烧的战意所取代。
东方不败越强,越诡异,就越能点燃他心中那团永不熄灭的武学之火!
他本性虽非大奸大恶,甚至对佛理亦有钻研,但那份对天下武学的贪婪求知欲和印证自身所学的狂热,早已超越了一切世俗的善恶藩篱。
此刻,他眼中只有那个红袍如血的绝世身影,只有那深不可测的葵花宝典!
“师侄且退开观战。”
“东方教主,请赐教!”
“也好。本座这葵花神功大成之后,尚未遇得真正能试招之人。你二人……”
“一个力大蠢笨,一个倒还算有几分灵性。正好,一并试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立于棺木之上的红影骤然消失!
不是高速移动的模糊,而是真真切切、仿佛融入月光与阴影的彻底消失!
鸠摩智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全身汗毛倒竖,心头警兆如同火山爆发!
他修炼了诸多神功,又学了小无相功多年,灵觉敏锐远超金轮法王,此刻竟完全捕捉不到东方不败丝毫的气息轨迹!
仿佛对方真的融入了这片死寂的天地!
“好快!”鸠摩智心中骇然,他不敢有丝毫怠慢,体内精纯无比的小无相功内力瞬间催至顶峰!
双掌闪电般交错于胸前,掌心赤红如火炭,时刻戒备四周。
然而,预想中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并未到来。
“咻!”
东方不败出现的方位刁钻至极,是鸠摩智相对薄弱的侧面!
东方不败红袍飘拂,五指微张,指尖萦绕着幽暗如深渊的葵花真气,悄无声息地印向鸠摩智的肋下章门穴!
掌风未至,那阴寒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死意已让鸠摩智心生寒冷。
“嘶——!”鸠摩智倒抽一口凉气!
方才旁观时已觉东方不败身法诡异莫测,内力深不可测,此刻亲身体验,才知这差距是何等恐怖的天堑!
那阴寒死意锁定的瞬间,他引以为傲的“小无相功”内力仿佛遇到了克星,运转竟迟滞了半分!
大脑一片空白,什么精妙招式,什么火焰刀罡,什么以无相御万法……在这绝对的速度、绝对的诡异、绝对的死亡威胁面前,统统成了笑话!
“能和小僧打成平手的,世上没有几人?”这念头此刻显得无比荒谬可笑!
求生的本能,彻底压倒了武痴的狂热!
就在那萦绕着深渊般死气的指尖即将触及他僧袍的千钧一发之际!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般凄厉尖锐,猛地从鸠摩智口中爆发出来!
音量之大,震得他自己耳朵嗡嗡作响,也震得旁边刚松了口气的金轮法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鸠摩智额头上瞬间沁出黄豆大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高僧风范,什么求道之心?
他用尽毕生功力向后急退,尖利刺耳:
“输了!输了!小僧输了!!东方教主神功盖世,日出东方,唯我不败!小僧心服口服!甘拜下风!教主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东方不败的手随即倏然顿住。
萦绕指尖的幽暗葵花真气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瞬间倒卷而回,消散于他宽大的红袖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鸠摩智惊魂未定,姿态放得极低:
“多…多谢教主手下留情!小僧…小僧有眼不识泰山!这便走!这便走!”他此刻只哪里还敢提什么印证武学?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疯狂示意旁边还在发懵的金轮法王:快走!此地绝非久留之地!
金轮法王这才如梦初醒。
他看着自家师叔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再回想刚才师叔那声凄厉到变调的认输,他哪敢再有半分停留?
连地上那变形扭曲的金轮都顾不上去捡了!
“师叔!走!”
“好,快走!”
东方不败见两人走远,开始哈哈大笑,一招斩杀三个盗墓贼,随即消失。
第二天天色微明,薄雾笼罩着山野。
东方不败已经扔掉了自己的破烂衣服,如今仅仅穿着一件沾满泥污、难以蔽体的破烂中衣,赤着双脚站在冰冷的泥地上。
这副模样,比乞丐还要狼狈三分。
东方不败微微蹙眉,打量着四周略显眼熟的山势轮廓。
只见远处,一座险峻奇峰刺破薄雾,形如展翅巨雁。
“衡山回雁峰?”东方不败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疑惑。
黑木崖远在河北,他怎会跨越千里,出现在这湖广之地的衡山脚下?
“不管了,先去找套衣服吧!”
东方不败目光扫向不远处,官道旁已有了早起的行人。
更远处,依稀有炊烟升起,是个小镇的轮廓。
他身形一晃,快如鬼魅,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小镇。
随即他的目光锁定了镇口一家刚卸下门板、准备开张的成衣铺子。
铺子不大,老板是个打着哈欠的干瘦中年人。
东方不败如一阵轻烟般飘入铺子后院,无声无息。
晾衣绳上,挂着一套崭新的靛蓝色棉布直裰,浆洗得挺括,还有一双半新的千层底布鞋。
他毫不客气地取下,迅速离开。
虽然靛蓝色的棉布直裰略显宽大,不过罩在他清瘦的身躯上,倒是掩去了几分狼狈,不过也衬得那张沾着污迹的脸愈发苍白。
半新的千层底布鞋踩在青石板路上,悄无声息。
他还随意地将散乱的长发用一根捡来的草绳束在脑后,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
乍一看,倒像个落魄却还算整洁的书生,只是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沉淀着与这身行头格格不入的冰寒与漠然。
东方不败漫无目的的走着,刚拐过一个街角,一声尖锐的嘶喊就响起:
“就是他!官爷!就是那个偷衣贼!那件衣服就是我的,快抓住他!”
只见那干瘦的衣铺老板,此刻指着东方不败,他身后,赫然跟着五六个身穿皂服的六扇门捕快。
“围起来!别让这偷衣贼跑了!”一个留着八字胡、眼神精明的中年捕头厉声喝道,看样子是这里的总捕。
他手一挥,六名捕快迅速散开,铁尺锁链哗啦作响,将东方不败堵在了街角,引得周围行人纷纷惊恐避让。
“好小子!敢在我们眼皮底下偷东西!今天不把你扒皮抽筋,老子就不姓王!”
“是啊,你方天化日偷东西,把我们六扇门六大捕快放到什么位置?”
东方不败停下脚步,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聒噪。”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冰冷得不带一丝烟火气。
“拿下这贼!”总捕头看东方不败平平无奇,不想废话,一声令下!
“是,王头,这人看起来武功平平,我们一会就拿下他们!”
“哈哈哈,兄弟们加油干,等会我们兄弟拿到赏钱去万花楼潇洒!”
“是!”
随即六名捕快同时发难!铁尺带着劲风,锁链如同毒蛇,从不同角度罩向东方不败!
配合默契,显然训练有素,要将他一举成擒!
东方不败自知理亏,不敢动用太多力量,只是轻轻几掌推出。
“啪!啪!啪!啪!”
四声清脆的爆响几乎同时响起!如同鞭子抽在厚实的皮革上!
只见围攻他的四名捕快,包括那个叫嚣得最凶的魁梧捕头,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胸口或面门!
惨叫声中,四人同时倒飞出去,瞬间失去战斗力!
那总捕头和最后一名捕快只觉得眼前一花,同伴就已飞了出去,骇得魂飞魄散!
“什么?”总捕头反应极快,惊骇之下,手中的铁尺下意识地全力横扫,直取东方不败腰腹!
另一名捕快也颤抖着将锁链甩出,缠向他的双腿!
东方不败面对横扫而来的铁尺,他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右手食指,对着那呼啸的尺身,轻轻一弹!
叮——!
一声清越悠扬、如同玉磬相击的脆响!
那精铁打造、灌注了总捕头全身力道的铁尺,竟从中应声而断!断口平滑如镜!
“呃!”总捕头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顺着断尺传来,虎口瞬间崩裂,整条手臂酸麻剧痛,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才勉强站稳,握着半截铁尺,满脸惊骇欲绝,如同见了鬼魅!
而袭向他双腿的锁链,东方不败甚至懒得看一眼,左脚只是随意地向下一踩!
“咔嚓!”一声脆响,那精钢打造的锁链,竟被他如同踩枯枝般,一脚踏断!
那持链的捕快被带得一个趔趄,惊恐地看着地上的断链,再抬头看向那个靛蓝身影,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
电光火石之间,六名捕快,五伤一瘫!
街道上死寂一片,只有受伤捕快压抑的痛哼和行人粗重的喘息。
那衣铺老板早已吓得瘫软在地,裤裆早已湿透,双腿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东方不败缓缓收回手,掸了掸靛蓝直裰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优雅得如同在拂拭名贵瓷器。
他扫过面无人色的总捕头,又瞥了一眼地上呻吟的捕快和瘫软的老板。
“衣服钱,算本座欠你的。”这话是对那老板说的。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阳光的阴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错综复杂的街巷深处,留下满地狼藉和一群惊魂未定、如同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人。
“头…头儿…这…这到底…是人是鬼?”那瘫坐在地的捕快牙齿打颤,结结巴巴地问。
总捕头脸色惨白,看着手中半截断尺,又看看地上痛苦呻吟的同僚,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嘶哑:“…闭…闭嘴!今日之事…谁也不准外传!就说…就说遇到江洋大盗…我等…力战负伤!”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尊煞神,惹不起!赶紧送走!
晌午时分,小镇另一头,一家还算干净的小食馆里人声鼎沸。
跑堂的吆喝声,食客的划拳声,碗筷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
靠窗的角落,东方不败独自一人坐着。桌上只有一壶最劣质的粗茶,两个冷硬的馒头。
他慢条斯理地撕着馒头,小口地啜饮着苦涩的茶水,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邻桌坐着几个风尘仆仆的江湖汉子,正唾沫横飞地高谈阔论。
“…嘿!你们是没听说!嵩山派左掌门那排场!啧啧,真他娘的气派!光是迎接各派掌门的仪仗,就排出好几里地去!”一个满脸横肉的镖师灌了口酒,大声嚷嚷。
“可不是嘛!听说这次五岳并派大会推举五岳派掌门,左掌门是志在必得啊!”
“并派?哼!”一个老者放下酒杯,嗤笑一声,“左冷禅打的什么主意,当谁不知道?还不是想当五岳总掌门,好跟少林武当分庭抗礼!
不过我看啊,没那么容易!泰山派根基深厚,莫大先生那把胡琴…嘿嘿,也不是好相与的!还有恒山派令狐冲,看着好说话,骨头硬着呢!”
“嗨!管他谁当总掌门!只要别断了咱们走镖的路子就成!”一镖师满不在乎地挥挥手,随即又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不过,我倒是听说个新鲜事儿!你们猜,这次大会,谁可能会去搅局?”
“谁?”同桌几人都被勾起了兴趣。
“嘿嘿,”镖师得意地一笑,声音压得更低,“当然是黑木崖!任我行能坐视五岳并派,实力大增?
保不齐就派人去嵩山搞点事情!!”
东方不败撕着馒头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五岳并派?嵩山?左冷禅?莫大?岳不群?这么热闹的事怎么能少了我!还有找到令狐冲,报仇!”
一丝冰冷、玩味、带着浓烈毁灭欲望的笑意,缓缓爬上他的嘴角,无声无息。
他放下只喝了一口的粗茶,将剩下的半个馒头随意丢在桌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小二,结账。”
跑堂的小二连忙应声跑过来,看到桌上几乎没动的馒头和茶水,又看了看东方不败那淡漠得不似常人的眼神,心里有点发毛,小心翼翼地报了个数。
东方不败从怀里摸出几个路上“捡”来的铜板,不多不少,正好放在桌上。
随即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径直走向食馆大门。
门帘掀开又落下,隔绝了市井的烟火气。
他站在熙攘的街道上,晨光刺眼。腹中饥饿感依旧存在,但此刻,一种更灼热、更急切的东西在胸腔里疯狂燃烧——找到令狐冲!
衡山离嵩山尚有数千里之遥,寻常江湖客纵马疾驰也需数日,他得加快步伐了。
心念一动,“嗖——!”
破空声尖锐刺耳!东方不败每一次点地,都跨越十数丈距离,只在青石板路上留下一个微不可察、边缘焦黑的浅坑!
只是每一次提气飞纵,肋下那道被令狐冲刺伤的旧创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如同时刻提醒着他那刻骨的背叛。
恨意如火,灼烧着心脉,催动着极限的速度。
数百里路程,在他这亡命般的飞驰下,竟在不到一个时辰内,被硬生生走完!
日头渐近中天。
东方不败落在一处林木茂密的山坡上。
他微微喘息,这时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立马藏身于一株虬劲的古松之后,冰冷的目光如同鹰隼,扫视着下方蜿蜒的山道。
“来了。”
山道拐弯处,转出一行人。人数不多,约莫十余人。
当先一人,布衫磊落,身形挺拔,腰间悬着一个硕大的朱红酒葫芦,正是令狐冲!
只是此刻,他脸上没有了往日飞扬跳脱的神采,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复杂,带着忧虑、无奈,还有一丝…沉甸甸的责任感。
而他身后的年轻女尼,东方不败认得其中几个:仪琳,仪和,仪清。正是恒山三定师太座下的几位核心弟子!
而看到令狐冲的瞬间,东方不败的恨意不知不觉间再次升起!
葵花真气激烈震荡,指尖不受控制地迸射出几点危险的暗金针芒!杀意如潮,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冲出去!撕碎他!
让他也尝尝被遗弃在乱葬岗等死的滋味!
然而当东方不败看到令狐冲的眼神时,那股怒气又瞬间被压制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看到他这副样子本座竟下不了手?”
“明明是他害了我!”
“令狐掌门,嵩山很快就到了,要不要再歇息片刻?”仪琳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忧虑,声音轻柔。
令狐冲咧嘴一笑:“咳,无妨!就是这山风有点凉,吹得骨头缝痒痒。”他故作轻松地拍了拍酒葫芦,“等上了山,办完正事,找左师伯讨碗好酒暖暖身子,保管活蹦乱跳!”
“掌门师兄!”仪清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和不满,她快步走到令狐冲身侧,压低声音道,“五岳并派在即,左冷禅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我们恒山一脉,如今全仗师兄主持大局!
师父临终将掌门铁指环交予你,是望你护持恒山基业与一众同门!你…你怎么还想着喝酒!”她的语气带着埋怨,眼神却同样充满了关切和倚重。
令狐冲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与凝重。
他看了看仪清,又看了看身边同样忧心忡忡的仪和、仪琳以及其他恒山弟子,“定逸师太临终前,将你们托付给我,这份信任,我令狐冲万死不敢辜负!
此去嵩山,无论左师伯有何手段,我必尽全力,护你们周全!只要我令狐冲还有一口气在,定不让恒山一脉受辱!”
这番话掷地有声,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承诺。
仪清眼中含泪,用力点头:“掌门师兄,我们信你!”仪和双手合十,低诵佛号,神情庄重。
仪琳更是泪光盈盈地看着令狐冲,眼神里充满了无条件的信任。
其余恒山弟子也纷纷挺直了腰杆,脸上忧虑稍减,多了几分同仇敌忾的坚定。
日头已近正午,山道旁恰好有一小片林间空地,有溪水流过。
“赶了一路,大家也累了,就在此歇息片刻,吃点干粮,喝点水,养足精神再上山。”令狐冲安排道。恒山弟子们依言散开,取出随身携带的干硬饼子和水囊。
令狐冲走到溪边,掬起一捧清凉的溪水洗了把脸,似乎想洗去眉宇间的沉重。
他靠着一块大石坐下,取下腰间酒葫芦,拔开塞子,仰头灌了一大口。
劣酒的辛辣冲入喉中,让他微微皱眉,却也暂时驱散了些许烦闷。
离他们不远处,隔着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东方不败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那声“护你们周全”的承诺,如同一根细针,再次刺入他心底那复杂的情绪旋涡。
恨意如冰,却难以再凝聚成纯粹的杀刃。
腹中传来一阵空虚的鸣叫。
奔波厮杀至今,他同样粒米未进。看着令狐冲等人啃着干饼,他眼神微动。
身形无声无息地没入更深的林子。片刻后,一只肥硕的野鸡扑棱着翅膀,惊慌失措地从灌木中飞出,下一刻便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脖子一歪,悄无声息地栽落在地。
东方不败拎起那只尚有余温的野鸡,寻了处背风隐蔽的岩石后,动作极其熟练地拔毛、开膛、清洗。
指尖暗金光芒一闪而逝,几根枯枝应声而断。
他生起一堆小小的篝火,将处理干净的野鸡串在削尖的树枝上,架在火上慢慢炙烤。
油脂滴落在火堆中,发出“滋滋”的声响,诱人的肉香在林中弥漫开来。
肉香越来越浓。他撕下一条烤得金黄酥脆的鸡腿,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吃着。
另一边,令狐冲也嗅到了随风飘来的肉香。他疑惑地抬头望了望林子深处,摇了摇头,只当是哪个猎户。
他啃着干硬的饼子,就着溪水,目光却始终投向嵩山的方向,忧色难掩。
……
几天后,巍峨的嵩山已近在眼前。
嵩山派不愧是五岳盟主所在之地,山势雄奇险峻,自山脚起,便有身穿统一黄色劲装的嵩山弟子把守要道,盘查往来之人。
通往封禅台的山路更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铺上了青石板,每隔数十丈便有两名嵩山弟子按剑肃立,目光如电,扫视着每一位上山的宾客,气势森严,隐隐透着一股霸道之气。
令狐冲一行人亮明身份,虽有嵩山弟子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但并未过多刁难,只是引路的弟子态度倨傲冷淡。
封禅台位于嵩山主峰太室山之巅,乃古时帝王祭天封禅之地,气势恢宏。此刻,巨大的石台之上,早已人头攒动。
五岳各派以及受邀观礼的江湖名宿、大小帮派代表,不下数百人,泾渭分明地分成几个区域。
正北面,搭起了一座高台。
台下大堂里设着数个主位,居中一个位置最为宽大气派,铺着明黄色锦缎,显然是留给盟主左冷禅的。
在大堂外侧嵩山派弟子阵容庞大整齐,清一色黄衣,按剑而立,神情肃穆中带着一股骄横之气。
领头的是“托塔手”丁勉、“仙鹤手”陆柏等嵩山派的亲传弟子,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目光锐利如鹰,气势迫人。
华山派在岳不群、宁中则夫妇带领下,坐在左侧。
岳不群依旧是一副儒雅谦和的君子模样,紫膛脸带着温和笑意,与相熟之人拱手寒暄,只是那笑容背后,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霾。
宁中则英气勃勃,眉宇间却难掩忧色。
泰山派天门道人带着弟子坐在右侧靠前位置,他身材高大,面色红润,脾气火爆,此刻正拧着眉头,看着主位方向,显然对嵩山派摆出的这盟主架势极为不满,
令狐冲作为新任恒山掌门,此刻就站在恒山派区域的最前方。
其余前来观礼的江湖人士,则散落在更外围,议论纷纷,目光都聚焦在高台之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感。
在靠近外围的一群三教九流江湖客聚集的角落里,多了一个不起眼的身影。
此人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灰色布袍,头上戴着一顶遮住大半张脸的破旧斗笠,身形略显佝偻,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此人正是乔装改扮的东方不败。他收敛了全部气息,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来看热闹的落魄江湖客。
他的目光在令狐冲身上停留了片刻,看到他那副强自镇定的样子,心中那丝莫名的烦闷感又悄然升起。
不过他的目光很快被空着的主位所吸引。
“这左冷禅怎么如此大的排场!”
“比我还拽。”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雄浑的号角声响起,压过了场中的喧哗!
“掌门到——!”
随着一声高亢的唱喏,人群如潮水般分开一条通道。
只见一行人自高台后方缓缓走出。
当先一人,身材高大魁梧,身穿一袭绣着金线的玄色锦袍,面容冷峻,鹰视狼顾,顾盼之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威势。
他步伐沉稳,每一步踏出,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让整个喧闹的封禅台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正是左冷禅!
他身后,跟着“九曲剑”钟镇、“阴阳手”乐厚等嵩山核心高手,个个气势沉凝,眼神锐利如刀。
左冷禅走到中央,在主位前站定,并未立刻坐下。他目光如同实质的寒冰,缓缓扫过台下众人,在岳不群、天门道人等人脸上逐一停留片刻,无形的压力如同巨石般压下。
当他目光扫过令狐冲时,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轻蔑与审视。
“诸位同道!”左冷禅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如同金铁交鸣,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左某召集五岳同门,齐聚嵩山封禅台,所为何事,想必诸位心中已然明了!”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剑:“魔教妖人,肆虐江湖,为祸苍生!
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本应同心戮力,共抗邪魔!
然则,五派分处五岳,号令不一,各自为战,每每被魔教妖人钻了空子,以致同门喋血,正道蒙尘!此等教训,犹在眼前!”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悲愤与激昂:“此等局面,岂能再续?!为正道计!为苍生计!为我五岳剑派千百弟子的性命计!
左某不才,斗胆提议——五岳剑派,摒弃门户之见,合而为一!
从此,五岳并称一派,号令统一,上下一心!方能凝聚无上伟力,荡涤魔氛,还我江湖朗朗乾坤!”
话音落下,死寂一片!
所有人都被左冷禅这赤裸裸、毫无掩饰的并派宣言所震慑!虽然早有预料,但当左冷禅如此强势地当众提出,那冲击力依旧巨大!
嵩山派弟子群中,爆发出整齐划一、如同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五岳并派!荡平魔教!掌门英明!掌门英明!”
声浪滚滚,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带着一股狂热的压迫感!
天门道人脸色涨得通红,再也忍不住,猛地踏前一步,声若洪钟:“左师兄!并派之事,事关五派百年基业与传承!岂能如此草率决定?!我泰山派…”
“天门师兄!”左冷禅目光如电,瞬间锁定天门道人,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冰冷,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并派非是草率!乃是五岳剑派存续之必然!是大势所趋!
左某今日召集诸位,是来商议,不过魔教势大,并派之事,势在必行!”
莫大眉头紧锁,上前一步,拱手道:“左师兄,并派兹事体大,关乎各派根本。是否再容我等细细思量一番?也好让门下弟子有所准备?”他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
“莫师兄多虑了!”左冷禅大手一挥,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魔教妖人虎视眈眈,岂容我等再行拖延?
今日封禅台,便是五岳归一之时!至于掌门之位…”他目光扫过岳不群、天门道人,最后落在一直沉默的令狐冲身上,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
“左某承蒙诸位抬爱,忝居盟主之位多年,自当责无旁贷,暂领新派掌门之职!待扫清魔氛,江湖安定,再行商议禅让贤能不迟!”
此言一出,更是石破天惊!左冷禅这是要彻底吞并五岳,独揽大权!
天门道人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左冷禅:“左冷禅!你…你这是强取豪夺!欺人太甚!我泰山派绝不答应!”
“对!绝不答应!”泰山派弟子群情激愤。
岳不群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紫膛脸隐隐发青,握着折扇的手青筋微露。
而令狐冲,站在衡山派区域的最前方,听着左冷禅这霸道绝伦、近乎撕破脸的宣言,感受着全场投来的各种目光,他的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
而此时东方不败勾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带着嘲讽与玩味的弧度。
“打吧,打吧!自相残杀,我好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