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跨年夜的烟花

林小满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触碰到那封浅蓝色信封的边缘。她抬起头看向陈墨，他的脸隐没在灯光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但那只攥紧的拳头却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波动。空气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得稀薄，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你真的会撕吗？”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语气中带着试探和一丝不安。

陈墨没有回答，只是垂下眼帘盯着手中的信封，仿佛它是一件需要权衡利弊的重要物件。他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感，让林小满胸口一阵紧缩。就在这时，教室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程野来了。

门把转动的一瞬间，陈墨的动作突然加快，他将信封高高举起，指尖已经按在了撕口的位置。然而，就在纸张即将分离之际，他停住了，目光冷冷地扫向门口站着的程野。“你还真是准时。”

程野站在那里，身后的寒风从走廊灌进来，吹乱了他的发丝。他没有理会陈墨的嘲讽，而是直接看向林小满，眼神温柔又坚定。“走吧，我送你回去。”

这句话简单却有力，像一道屏障隔开了压抑的氛围。林小满愣了一下，随即迅速收拾好书包站起身来。她不敢再多看陈墨一眼，甚至不敢确认他是否真的放下了手里的信封。程野伸出手示意她跟上，而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迈出了脚步。

两人一路无言地穿过教学楼的长廊，直到走出校门才稍稍放松了一些。夜色深沉，远处霓虹灯闪烁，给这个冬日增添了一丝暖意。程野侧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饿了吧？我带了点东西给你。”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保温盒递给她。林小满接过时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热，鼻尖萦绕着熟悉的甜香——是小时候妈妈常做的红豆糕。她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猜的。”程野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但眼神里藏着些许认真，“不过也是赌对了。毕竟，我记得你说过喜欢甜食。”

这一句话猝不及防地点燃了她心底某处柔软的地方。那些小心翼翼藏匿起来的记忆涌上心头：篮球场边偷偷塞进他外套里的薄泥糖、补习班课间递过去的巧克力……原来，这些细碎的小事他都记得。

两人沿着街道慢慢走着，偶尔有行人匆匆经过，留下模糊的背影。林小满低头咬了一口红豆糕，软糯的口感让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抬头望向程野，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前方，眉宇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安稳。

“谢谢。”她轻声说道，声音夹杂在冷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程野转过头，对她眨了眨眼，“谢什么？不过是一块蛋糕而已。”

“不是这个。”林小满摇了摇头，眼中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谢谢你一直都在。”

程野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傻瓜，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啊。”

话音未落，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短暂的宁静。林小满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周雯的名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另一端传来闺蜜略显焦急的声音：“小满！你现在在哪？跨年夜广场人超级多，听说还有烟花表演，要不要一起来？”

林小满迟疑地看向程野，后者挑了挑眉，似乎在等她的决定。最终，她点了点头，“嗯，我们过去看看吧。”

挂断电话后，程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就赶紧去吧，别让周雯等急了。”

旧城区广场果然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满了每一条街道。霓虹灯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欢笑声此起彼伏。林小满和程野随着人流缓缓前行，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节日的喜悦气氛。

程野始终保持着半步的距离走在她身后，手臂虚环在她腰际，以防止她被人群冲散。林小满能感觉到他的存在，那种安全感令她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然而，当倒计时开始时，人群骤然沸腾，她被推搡得失去了平衡，身体往后倾倒。

下一秒，一只温暖的手稳稳地扶住了她，同时另一只手牢牢握住了她的手腕。林小满愣了一下，抬头对上程野关切的目光，耳边充斥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烟花在天空中绽放，五彩斑斓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广场。林小满仰头看着绚丽的景象，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什么。可惜，轰鸣声掩盖了所有其他的声音，包括她的提问以及程野的回答。

新年的第一秒，林小满数清了程野睫毛上落的雪花，却始终没听清淹没在轰鸣中的那句回应。而程野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在烟花的映衬下泛着微弱的光，如同一个尚未解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