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系统初探与鬼的‘好评’

从李氏祠堂里连滚带爬地逃出来，林凡几乎是凭着本能，一屁股坐上电动车，拧动电门，头也不回地朝着来路狂奔。

夜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吹得他脸颊生疼，却丝毫无法让跳到嗓子眼的心脏安静下来。直到城市的灯火重新映入眼帘，熟悉的喧嚣声隐约传来，他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下来。

肾上腺素退潮后，巨大的后怕和虚脱感席卷全身。他把车停在路边路灯下面，扶着车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是凌晨两点半。那个黑白太极鱼的APP图标，安静地躺在屏幕一角。

他犹豫了很久，指尖在图标上方悬停，数次想要点下去，又数次缩了回来。这玩意儿太邪门了，连通着一个他完全未知的领域。好奇心害死猫，这个道理他懂。

可那三百块的跑腿费，和系统奖励的“人气值”“功德值”，又像一根钩子，挠得他心里痒痒的。

回到那间位于城中村，只有十平米的出租屋，林凡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才终于有了一丝安全感。房间里乱糟糟的，衣服和外卖包装袋堆在角落，空气中弥漫着泡面和生活垃圾的独特气味。

这股熟悉的气味，让他感到无比的亲切。与李氏祠堂那阴冷、腐朽、带着奇异兰香的气息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他冲进卫生间，用冷水狠狠泼了几把脸，抬头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圈发黑、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的年轻人，苦笑了一下。

“林凡啊林凡，你可真是出息了，都能给鬼送外卖了。”

折腾了半宿，他却毫无睡意。最终，他还是没能抵挡住诱惑，盘腿坐在床上，点开了那个名为“阴阳摆渡”的APP。

没有炫酷的启动动画，也没有开屏广告。APP打开后，界面异常简洁，甚至有些复古。主色调是水墨黑白，风格古朴，透着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

界面分为四个板块：【个人信息】、【订单中心】、【功德商城】、【系统帮助】。

林凡首先点开了【个人信息】。

一个类似人物属性的面板弹了出来。

【阴阳摆渡人：林凡（见习）】

【等级：凡人】

【称号：无】

【阴阳人气值：100】

【功德值：1】

【掌握技能：无】

【持有道具：无】

【综合评价：一个刚被命运踹开新世界大门的幸运（或倒霉）菜鸟，弱不禁风，请小心行事，以免英年早逝。】

“……”林凡看着最后那句评价，嘴角抽搐了一下。这破系统，还挺毒舌。

他退出来，又点开了【订单中心】。里面只有一条记录，就是刚刚完成的麻辣烫订单。

【订单号：……】

【客户：李婉儿（亡魂）】

【状态：已完成（五星好评）】

【客户留言：百年夙愿，一碗得偿。此间麻辣，滋味甚好。望君再来。】

看着这条留言，林凡的心情有些复杂。一个死了百年的女鬼，心心念念的居然是一碗麻辣烫？这执念是不是有点……太接地气了？而且，“望君再来”这四个字，让他后颈窝又开始发凉。大姐，咱俩萍水相逢，还是别再见了。

他怀着一丝期待，点开了【功德商城】。

琳琅满目的商品列表瞬间弹出，只是大部分都是灰色的，显示“权限不足”或“功德值不够”。只有最前面几个低级商品是亮着的。

【新手引路符（一次性消耗品）】：使用后，可强制导航至下一个阴间订单地点。售价：10人气值。

【阳气丸（劣质）】：吞服后，一小时内补充少量阳气，可抵御轻微阴气侵袭，让您在阴冷环境中感觉像穿了条秋裤。售价：50人气值。

【鬼话翻译糖】：含在口中，可听懂部分道行低微的鬼魂语言。注：可能会听到一些不该听的秘密，请谨慎使用。售价：100人气值。

【平安福袋】：可花费1功德值进行一次抽奖，有极低概率获得珍稀道具。注：大概率抽到“谢谢惠顾”，请宿主摆正心态，非酋勿试。

林凡的目光在“阳气丸”和“鬼话翻译糖”之间来回移动。阳气丸的描述很实在，“像穿了条秋裤”，这让他想起了在祠堂里那种冻到骨子里的感觉，确实很实用。而鬼话翻译糖，则充满了未知的诱惑。

他看了一眼自己仅有的100点人气值和1点功德，陷入了沉思。人气值刚好够买一颗鬼话翻译糖。至于那1点功德值，他看了一眼“平安福袋”的描述，果断放弃了当赌狗的念头。非酋的自我修养，就是从不相信自己的运气。

“先留着吧，万一以后有急用呢？”他嘀咕着，退出了商城。

最后，他点开了【系统帮助】。里面是密密麻麻的Q&A。

“Q1：什么是阴阳摆渡系统？”

“A1：本系统致力于维护阴阳两界秩序，解决阴间生灵滞留人间的各类‘执念’问题，是连接两界的桥梁。宿主作为被选中的摆渡人，将通过完成‘订单’的形式，帮助它们，获取报酬。”

“Q2：为什么会选中我？”

“A2：宿主的生辰八字极特殊，命格纯阳，却又恰好处于阴阳交汇的命数节点。简单来说，您就是那个天选的倒霉蛋，天生适合干这行。”

“Q.E.D。”林凡自嘲地笑了笑，原来自己还是个“特殊人才”。

“Q3：完成订单有什么好处？”

“A3：人气值可用于在商城兑换基础道具，提升您的‘工作’体验。功德值是衡量您行为价值的核心标准，积累功德，不仅可以兑换更高阶的物品和能力，更关系到您未来的……命运。请宿主努力积攒功德，百利而无一害。”

“Q4：如果我拒绝订单会怎么样？”

“A4：本系统遵循自愿原则，宿主有权拒绝任何订单。但请注意，部分带有‘执念’的客户，在需求无法被满足时，可能会做出一些不可预测的行为。为了您的人身安全，建议谨慎评估风险。”

看到最后一条，林凡的心又提了起来。这意思不就是说，我要是不接单，那些鬼客户可能会来找我“线下投诉”？这哪是自愿原则，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

他关掉手机，往床上一躺，用被子蒙住头，强迫自己睡觉。

然而，脑子里却翻来覆去都是李婉儿那张绝美而苍白的脸，她伸出冰冷的手指，幽幽地说着“望君再来”……。

今天他不承认，他的人生，从接到那份麻辣烫订单开始，就彻底拐上了一条未知的道路。

第二天，林凡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精神恍惚地爬起来。他打开外卖APP，看着上面正常的订单，一时间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出车。生活还得继续，房租水电不会因为你遇到了鬼就给你打折。

一整天，他都有些心不在焉，送餐时总会下意识地观察周围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看到穿着古装拍视频的小姐姐，都会吓得一哆嗦。

直到晚上收工，平安无事。他才松了口气，或许昨晚真的只是一次意外？那个系统，也许再也不会发布新的“阴间订单”了？

他怀着侥幸心理回了家，洗完澡，正准备泡碗面犒劳自己，手机又“嗡”地一声震动了。

不是外卖APP，也不是微信。

是那个黑白太极鱼的图标，在屏幕上闪烁着幽幽的红光。

林凡的心跳漏了一拍，他颤抖着手，点开了APP。

一条新的订单，赫然出现在【订单中心】里。

【订单号：……】

【客户：李婉儿（亡魂）】

【订单类型：寻物】

【订单内容：请前往城东福寿街‘玲珑阁’古玩店，取回我的‘凤头金钗’。】

【订单奖励：阴阳人气值+500，功德值+5，人民币报酬￥3000】

【备注：那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对我至关重要。】

林凡看着那丰厚的奖励，眼睛都直了。五百人气值，五点功德，还有三千块现金！这比他辛辛苦苦跑一个星期外卖赚得都多。

可是，订单的内容却让他头皮发麻。

去古玩店，取回金钗？怎么取？偷？抢？还是花钱买？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送外卖了，这涉及到了现实世界的法律和道德问题！

林凡的内心天人交战。一边是巨大的诱惑，另一边是未知的风险和麻烦。

他想起了系统帮助里的那句话：“部分带有‘执念’的客户，在需求无法被满足时，可能会做出一些不可预测的行为。”

李婉儿在备注里都说了，那金钗是她母亲的遗物，对她“至关重要”。这执念，恐怕比一碗麻辣烫要深得多。如果自己拒绝……

林凡不敢想下去了。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架在火上烤，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

先去看看情况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