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6猝死的社畜林简,穿越成了修仙界最底层矿工。
>他以为终于可以躺平,却发现修仙界内卷更狠——灵气KPI考核,007挖矿制。
>“挖不够灵石?丹药扣光,洞府没收!”监工玄玉真人冷笑。
>当林简摸到口袋里震动的手机时,他笑了:“兄弟们,听说过共享灵石矿吗?”
冷。硬。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混合着土腥与汗渍的沉闷气味,顽固地往鼻孔里钻。
林简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条被抛上岸的鱼,胸腔里火烧火燎。眼皮沉重得像焊了铅块,每一次挣扎着掀开都耗费着残存无几的力气。视线好不容易聚焦,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熟悉的出租屋那低矮、布满污渍的天花板。
是石头。深褐色的、粗糙的、湿漉漉的岩壁,以一种极其压抑的角度,从头顶倾斜着压下来。几缕微弱的光线,不知从哪个遥远的高处缝隙里艰难地挤进来,勉强照亮眼前几尺见方。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无精打采地飘荡。
“咳…咳咳……”喉咙里堵着一团腥甜的铁锈味,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全身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哟,醒了?”一个嘶哑又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像砂纸磨着生锈的铁皮,“命够硬啊,林简。昨天累晕过去,老子还以为你直接嗝屁,要去跟阎王爷报到了呢。”
林简艰难地扭过头。说话的是个汉子,裹在一身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破烂短褐里,裸露的皮肤上沾满了灰黑色的泥垢,只有眼白在昏暗里显得格外分明。他靠坐在冰冷的岩壁上,手里攥着一块灰扑扑、棱角分明的石头,正用一种看稀罕物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汉子咧开嘴,露出焦黄的牙齿:“咋样?咱们这‘福地洞天’,比你前世那花花世界,滋味如何?”
前世?花花世界?矿洞?
几个词像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林简混沌的脑海里。破碎的记忆碎片瞬间翻涌上来:电脑屏幕上永远闪烁的荧光,键盘敲击的噼啪声,咖啡因也无法驱散的浓重困意,最后是心脏骤然传来的、撕裂般的剧痛……
他,一个加班加到猝死的社畜,没下地狱,没上天堂,而是……掉进了矿坑?还是这种看起来原始又压抑的鬼地方?
“这……是哪儿?”林简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砾摩擦。
“哪儿?”汉子嗤笑一声,用下巴点了点前方幽深黑暗的矿道,“还能是哪?玄天宗,黑石矿脉,丙字第七号坑道!咱们的‘仙缘福地’!”他把“仙缘福地”四个字咬得极重,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讽刺。
玄天宗?修仙?矿工?
林简懵了。巨大的荒谬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修仙世界!御剑乘风,朝游北海暮苍梧,长生久视,逍遥天地……无数小说里描绘的瑰丽画卷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然后,就被眼前这潮湿、压抑、散发着霉味和汗臭的逼仄矿洞,以及自己这具仿佛被几辆卡车来回碾过、酸疼到骨子里的身体,砸得粉碎。
这不对!剧本拿错了吧?说好的仙风道骨呢?说好的奇遇法宝呢?怎么开局就是黑矿窑?还是最底层的矿工?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猛地冲上喉咙。老天爷,你玩我呢?前世卷到死,穿越了还得当矿奴?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就在悲愤即将化为怒吼喷薄而出时,一股冰冷、尖锐、带着强烈恶意的气息,如同无形的毒蛇,倏然从矿道深处蔓延过来。
矿道里原本就稀薄的空气瞬间凝滞。几个正蜷缩在角落、抓紧时间啃着硬邦邦窝头的身影猛地一僵,像被冻住的老鼠,连咀嚼都停止了。那个刚跟林简搭话的汉子,脸上的幸灾乐祸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他像被烙铁烫了屁股,猛地弹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把那块啃了一半的窝头塞进怀里最深处,然后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扑向岩壁边散落的工具——一把鹤嘴锄。
“快!快起来!玄玉老……真人来了!”汉子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撕裂般的颤抖。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死寂中响起,带着绝望的匆忙。所有人都像上了发条的破烂木偶,挣扎着扑向自己的工具。林简的心脏也像是被那只无形的毒蛇狠狠攥住,骤然收缩,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强忍着全身的剧痛和眩晕,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撑起身子,视线死死钉在矿道深处那片吞噬光线的黑暗里。
脚步声。
不是沉重的踩踏,而是某种极其轻缓、带着韵律的“嗒…嗒…”声,由远及近。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冰冷,漠然,高高在上。
终于,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踱出。
光线吝啬地勾勒出他的轮廓。一身裁剪精良、质地非凡的月白色道袍,纤尘不染,与周围肮脏污浊的环境格格不入,形成刺目的对比。他身形高瘦,步伐从容,仿佛漫步在自家的后花园,而非这散发着霉味的矿坑。道袍的袖口和衣襟处,用银线绣着繁复而精致的流云纹路,在微弱的光线下偶尔反射出一丝冰冷的碎芒。
来人的面容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有些模糊,但那双眼睛,却如同两点寒潭深处的幽光,清晰地穿透昏暗,扫视过来。目光所及之处,空气仿佛都冻结了。没有愤怒,没有催促,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深入骨髓的漠视。
他停在矿道中央,离林简这群矿工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冰冷的视线缓缓扫过一张张写满恐惧和麻木的脸,最后,落在了林简身上。那双幽深的眸子似乎在他那张新面孔上停顿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随即移开,仿佛只是掠过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一个冰冷、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矿道深处隐约传来的滴水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
“今日份额,都完成了?”
死寂。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喘息声。
玄玉真人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那个最先站起来的汉子身上。
“王老五。”他叫出了名字,语气平淡得像在询问天气,“你的呢?”
被点名的王老五浑身剧烈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佝偻着背,双手死死抓着那把破旧的鹤嘴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身体筛糠般抖动着。
玄玉真人没再追问。他只是静静地站着,月白的道袍在昏暗中如同裹着一层寒霜。然而,一股令人窒息的灵压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如同无形的巨石轰然压下。
“噗通!”
王老五首当其冲,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膝盖狠狠砸在冰冷坚硬、满是碎石的地面上。紧接着,“噗通”、“噗通”声接连响起,如同被割倒的麦子,矿道里所有的矿工,包括刚刚勉强站起来的林简,都在这股恐怖的威压下不由自主地跪倒、匍匐下去!
林简的脸颊紧贴着冰冷湿滑的岩石地面,粗糙的砂砾磨蹭着皮肤,带来火辣辣的痛感。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攫住了他,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胸腔。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那股要将自己彻底碾进泥土里的力量,脖颈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但身体却像被钉死在地上,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废物。”玄玉真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膜,“丙字七号坑道,今日总份额,尚缺三成。”
冰冷的宣判,不带一丝余地。
“规矩,就是规矩。”他微微抬起下巴,视线扫过匍匐在地的众人,如同看一堆碍眼的垃圾,“缺额分摊。所有人,本月‘养气丹’配额,扣光。”
“王老五,”玄玉真人的目光再次锁定了那个抖得最厉害的身影,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形成一个近乎残忍的弧度,“缺额最多。洞府收回,即日起,搬入‘寒窟’思过。”
“寒窟”两个字一出,匍匐在地的人群中响起几声压抑不住的、绝望的抽气声。林简甚至能感觉到旁边王老五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彻底瘫软下去,像一滩失去了所有骨头的烂泥,连恐惧的颤抖都停止了,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绝望。
玄玉真人似乎很满意这死寂中弥漫的恐惧。他不再言语,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眸子最后扫视了一圈,如同君王巡视他的领地,确认每一只蝼蚁都已被彻底慑服。月白色的袍角轻轻一荡,转身,那“嗒…嗒…”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不疾不徐,从容不迫地向着来时的黑暗踱去。
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矿道深处,仿佛凝固的空气才稍微松动了一丝。沉重的、劫后余生般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地响起。但没有人立刻起身,巨大的恐惧和绝望依旧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寒窟……寒窟啊……”旁边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细微的喃喃声,“进去……还能活着出来吗?”
林简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撑起上半身。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筋骨。汗水混着地上的泥水,顺着额角流下,滴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他抬手抹了一把脸,手背上沾满了污黑的泥泞。
“妈的……”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荒谬感,“这修仙界……比TM的996还狠啊……007挖矿,KPI考核,末尾淘汰?连特么的丹药、宿舍都能扣?真当是黑煤窑啊!”
他撑着膝盖,艰难地站了起来,身体晃了晃才站稳。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王老五的方向。那个汉子依旧瘫软在地上,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地望着漆黑的洞顶,仿佛灵魂已经被抽走了。
扣光丹药,收回洞府,发配寒窟……这惩罚,简直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林简的脊椎爬上来。这不是游戏。在这里,完不成“业绩”,是真的会死人的!而他,一个刚穿越来的、手无缚鸡之力(还带着一身酸痛)的底层矿工,拿什么去对抗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玄玉真人?拿什么去完成那该死的、看不到头的灵石份额?
绝望如同矿洞深处的黑暗,一点点吞噬着心中刚刚因为穿越而升起的那一点点、极其微弱的、对“仙侠世界”的幻想泡泡。
就在这时,他下意识地将沾满污泥的手伸进自己同样肮脏不堪的衣襟里侧,似乎想摸摸看这具身体的原主有没有藏点什么能保命的东西——哪怕是一块发霉的饼子也好。
指尖触到的,不是预想中粗粝的布料或干硬的食物残渣。
触感……冰凉,光滑,坚硬,边缘圆润。
一个无比熟悉的、方方正正的轮廓。
林简的身体骤然僵住,如同被一道无声的闪电劈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间全部涌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倒流回脚底,带来一阵强烈的眩晕和冰冷。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荒谬”。
他屏住了呼吸,指尖带着自己都无法控制的颤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将那个物件从怀里勾了出来。
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
昏暗的光线下,那物件沾满了污泥和汗渍,显得肮脏不堪。但它的轮廓,它那冰冷的金属边框,它那光滑的玻璃表面……即便被污垢覆盖,也无比清晰地烙印在林简的视网膜上。
是他的手机!
前世他加班猝死时,手里还死死攥着的那个手机!
它怎么会在这里?它怎么可能跟着自己穿越过来?这玩意儿在修仙世界有个屁用?当板砖拍人吗?
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几乎将他残存的理智彻底淹没。他像个傻子一样,呆呆地杵在冰冷的矿洞里,手里捧着那个沾满污泥的“板砖”,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死寂的、被绝望和荒谬双重笼罩的时刻——
嗡!
掌心里,那块冰冷、肮脏的“板砖”,毫无征兆地,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那震动微弱得如同幻觉,却像一道炽热的电流,瞬间穿透了林简冰凉的掌心,顺着臂膀直冲头顶!
林简全身的肌肉猛地绷紧,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不是幻觉!
他死死地盯着掌中那个熟悉的金属方块。沾满污泥的屏幕,在矿洞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是死寂的漆黑一片。但刚才那一下极其清晰、带着某种规律性“嗡鸣”的震动,却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它……它活了?在这个没有信号塔、没有基站、连电力都该是传说的鬼地方?
这玩意儿还能开机?!
一个荒诞绝伦、却又带着一丝渺茫到近乎疯狂的希望的念头,如同黑暗中迸射出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林简被绝望冰封的心。他下意识地用脏污的袖口,近乎粗鲁地狠狠擦拭着手机屏幕上的污泥。
就在这时——
“喂,新来的!”一个沙哑疲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林简猛地抬头,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不止。是王老五旁边另一个年纪稍大的矿工,脸上沟壑纵横,写满了麻木的疲惫。他指了指前方幽深黑暗的矿道:“别发呆了!玄玉老狗刚走,等下巡查的杂役弟子要是发现我们没在干活,指不定又找什么由头克扣……”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带着一种认命的悲哀,“你晕了一天,昨天的份额也欠着呢……不想被赶去睡寒窟边上的风口,就赶紧的!看见前面那个岔口没?右边那个新开的支脉,昨天才清理出来,据说表层还能抠出点东西……动作快,兴许还能凑点!”
那矿工说完,不再看林简,佝偻着背,拖着自己沉重的鹤嘴锄,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他指的那个黑暗岔口挪去。他的背影在昏光下缩成一团,像一块被生活磨去了所有棱角的石头。
新支脉?表层矿?
林简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那个幽深的岔口。一股更浓郁、更刺鼻的土腥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带着铁锈般的矿石气息从那边隐隐传来。
希望?一丝微弱的、可能存在的、苟延残喘的机会?
他低头,再次看向掌心。那沾满污泥的手机依旧沉寂,屏幕漆黑,仿佛刚才那一下震动真的只是他濒临崩溃时的幻觉。
但心脏深处,有什么东西被狠狠触动了一下。前世职场里摸爬滚打、在不可能中寻找可能的本能,如同沉睡的火山,被这绝望的处境和掌中这唯一的“异常”猛地激活了。
没有仙缘?没有金手指?开局地狱模式?黑心监工?KPI考核?
去他妈的修仙界潜规则!
老子前世能卷赢项目,这辈子……难道还挖不够几块破石头?更何况……林简的手指,隔着冰冷肮脏的手机外壳,无意识地收紧。
这玩意儿……真的只是块板砖吗?
他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土腥、汗臭和铁锈味的冰冷空气灌入肺腑,呛得他咳嗽了两声,却也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他不再犹豫,将手机重新塞回怀里最贴身的位置——那块冰冷的金属紧贴着皮肤,带来一种奇异的、近乎虚幻的支撑感。
然后,他弯腰,捡起了旁边一把不知道是谁丢下的、鹤嘴锄的木柄都开裂了的工具。入手沉重,冰凉,带着粗粝的触感。
没有退路。
他拖着同样沉重酸软的身体,朝着矿工指点的、那条散发着新鲜土腥味的黑暗岔口,一步一步,走了过去。脚步踉跄,却带着一股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般的狠劲。
这条新开凿的支脉更加狭窄、低矮,仿佛巨兽的肠道。岩壁上布满新凿开的、参差不齐的尖锐棱角,头顶不断有细小的碎石和泥屑簌簌落下,打在肩头和乱糟糟的头发上。空气浑浊得令人窒息,只有矿壁上零星嵌着的几颗微弱萤石,散发出惨淡的绿光,勉强照亮脚下崎岖湿滑的路。
林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摸索,鹤嘴锄成了临时的拐杖。越往里走,光线越暗,那股铁锈般的矿石气味也越发浓重刺鼻。他学着其他矿工的样子,瞪大眼睛,凑近岩壁,借着萤石那点可怜的微光,仔细辨认着石头的纹理和色泽,寻找着可能蕴含灵石的矿脉。
时间在死寂和枯燥的敲打声中缓慢流逝。手臂早已酸麻得失去知觉,虎口被粗糙的木柄磨得生疼。每一次挥动鹤嘴锄,都牵扯着全身的肌肉,发出无声的抗议。汗水浸透了破烂的衣衫,又被矿洞里的阴冷一激,黏腻地贴在身上,带来阵阵寒意。
“叮…叮…当…”单调的敲击声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混杂着其他人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咳嗽。
收获寥寥无几。
偶尔能发现几处颜色稍深、质地更硬的岩层,撬开外层后,运气好能剥落几块指甲盖大小、混杂着灰色岩石的、黯淡无光的灵石碎渣。这点东西,丢进随身的破布袋里,连个响动都没有。
“妈的,又是个死脉?”旁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充满绝望的咒骂。
“省点力气吧……新开的,能捡点碎渣就不错了……”另一个声音麻木地回应。
林简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一股铁锈般的味道在舌尖蔓延。他靠着一处相对干燥的岩壁滑坐下来,短暂的休息让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他下意识地又摸了摸怀里那个硬邦邦的方块。
手机依旧沉寂。那一下震动,仿佛真的只是他累到极致产生的错觉。
巨大的失望和更深的疲惫感沉沉压下。难道……真的只能认命?像王老五一样,等着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然后像垃圾一样被丢弃?
就在这绝望的念头升起之时,他无意识挪动了一下身体,后背在冰冷的岩壁上蹭了一下。
嗡!
又是一下!比刚才更加清晰、更加急促的震动!如同心脏的搏动,直接从他紧贴胸口的皮肤上传来!
林简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弹坐起来!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不是幻觉!绝对不是!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手忙脚乱地再次掏出那个沾满污泥的手机。这一次,他甚至来不及擦拭屏幕,目光死死锁住那漆黑的平面。
一秒…两秒…
就在他屏住呼吸,眼睛瞪得发酸,几乎要再次陷入绝望时——
滋…滋啦…
一片死寂的漆黑屏幕上,毫无征兆地,猛地窜过几道极其细微、极其不稳定的白色电流!
那电流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转瞬即逝,屏幕随即又陷入了黑暗。
但林简看得清清楚楚!那不是反光!是屏幕本身在发光!虽然只有极其短暂的一瞬!
他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都沸腾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巨大的困惑交织着冲击着他的大脑。它……它真的有反应?在这个没有电的世界?它感应到了什么?
林简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疯狂地扫视着四周的环境!刚才他靠坐的位置……后背蹭到的岩壁……那里有什么不同?
他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几乎是扑在那块岩壁上。脸几乎要贴到冰冷的岩石表面,借着旁边一颗萤石惨淡的绿光,一寸一寸地仔细查看。
粗糙,冰冷,湿漉漉的,和其他地方似乎并无二致……
等等!
他的目光骤然凝固在靠近地面、一处不起眼的凹陷处。那里的岩石颜色……似乎比其他地方更深沉一些,呈现出一种近乎墨黑的色泽。而且,刚才他后背蹭过的地方,恰好就是这里!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拂去那凹陷处表面的浮尘和泥水。
指尖触感微凉,质地异常坚硬。拂去浮尘后,借着萤光,他隐约看到,在那墨黑色的岩面上,似乎……似乎有几道极其细微、极其浅淡的、非自然的刻痕?
那刻痕极其古老,磨损严重,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若非凑到极近处仔细观察,根本不可能发现。它们构成了一种极其简单、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玄奥感的图案——像是一个被斜线贯穿的、极其简陋的圆圈。
这图案……是什么?
林简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是阵法?是符咒?还是某种上古的标记?为什么手机靠近这里会有反应?
他猛地再次低头看向掌中的手机。屏幕依旧漆黑一片。
他试探着,将手机小心翼翼地、屏幕朝下,轻轻贴向岩壁上那个刻着古怪图案的凹陷处。
嗡……嗡……
这一次,震动变得连续而清晰!如同沉睡的野兽在低吼!屏幕边缘,甚至再次闪过几丝更加明亮的、不稳定的电流火花!
一种强烈的直觉如同闪电般击中林简:有东西!这岩壁深处,绝对有东西!是它引发了手机的异常!而且这东西,很可能……很可能是他摆脱眼下绝境的唯一希望!
“喂!那边的!你趴地上找屎吃呢?挖到宝了?”一个粗鲁的、带着不耐烦的吆喝声从通道另一头传来,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
是巡查的杂役弟子来了!
林简心头猛地一凛!他飞快地将手机塞回怀里,心脏还在狂跳不止。他强压下几乎要冲出喉咙的激动和紧张,迅速从旁边抓起几块刚刚撬下来的、毫无价值的碎石,胡乱地盖在那个刻着图案的凹陷处,又用脚拨了些地上的泥灰抹上去,勉强掩盖住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才撑起身子,拿起鹤嘴锄,装模作样地对着旁边的岩壁敲打起来,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粗糙的石屑溅到脸上,带来微微的刺痛。
杂役弟子提着个昏暗的气死风灯,骂骂咧咧地晃了过来,昏黄的光晕扫过林简满是污泥的脸和空荡荡的破布袋,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磨蹭什么!新来的,再挖不够数,明天就跟王老五作伴去睡风口!晦气!”他啐了一口,摇晃着灯,走向更深处。
脚步声远去,林简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放松。他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大口喘着气,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缓缓抬起手,再次按在怀里那个位置。隔着粗糙的布料,那冰冷的金属方块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奇异的震动和微弱的电流感。
黑暗中,林简咧开嘴,无声地笑了。干裂的嘴唇被扯开,渗出血丝,带来一丝铁锈般的腥甜。但那笑容里,却没了之前的绝望和茫然,反而透出一种被逼到悬崖边后、发现绝壁上竟有一条藤蔓的凶狠和……疯狂。
玄玉真人?灵石KPI?寒窟?
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污泥、磨出血泡的手掌,又隔着衣服按了按怀里那块“板砖”。
“等着吧……”沙哑的声音在死寂的矿道里低低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破釜沉舟的兴奋,“老子前世能卷死一办公室,这辈子……说不定能卷翻你们整个修仙界!”
他深吸一口矿洞深处冰冷浑浊的空气,重新攥紧了那把破旧的鹤嘴锄。这一次,挥向岩壁的动作,似乎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