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雷劈嫡母惊魂夜,蠢名初动帝王心

苏挽星后背的烫伤并不严重,太医开了清凉的膏药,青杏每日小心涂抹,没几日红肿便消了下去,只留下些微的红痕。皇后那句“心思纯善,赤子之心”的评价,却如同长了翅膀,在京城勋贵圈子里悄然传开。永安侯府三小姐苏挽星,这个从前几乎无人知晓的庶女,一夜之间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说她傻人有傻福,莽撞救姐得了皇后青眼;有人嗤笑她蠢笨不堪,连累侯府被禁足还闹出御前失仪的笑话;更有甚者,绘声绘色地描述她如何美得惊心动魄,连见惯了美人的皇后都为之惊艳。各种流言蜚语,褒贬不一,唯一确定的是,苏挽星这个名字,不再是侯府角落里那个可以随意践踏的尘埃了。

这名声传到张桂芬耳朵里,简直比吞了苍蝇还恶心。皇后金口玉言的“赤子之心”像一道无形的枷锁,让她再想像从前那样随意打骂磋磨苏挽星变得束手束脚。更让她怒火中烧的是,那日赏花宴后,宫里的赏赐流水般送进了苏挽星那个破落小院!虽然大多是些药材布匹,远不及给苏挽月的贵重,但这无疑是在她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她精心培养的嫡女风头,竟被那个蠢货分去了一半!

“小贱人!狐媚子!”张桂芬在自己的正院里摔碎了第三个茶杯,胸口剧烈起伏,一张和王德发老婆酷似的脸扭曲得近乎狰狞,“都是她!自从她落水醒来,府里就没安生过!毁了御赐之物!搅了赏花宴!还得了皇后的口谕!她一定是被水鬼附身了!专门来克我的!”

“母亲息怒。”苏挽月端着一盏参茶上前,脸上虽然还维持着平静,眼底的阴郁却浓得化不开,“皇后娘娘不过是一时被她那副蠢样子蒙蔽罢了。‘赤子之心’?呵,说穿了就是蠢笨无知!她能得意几时?总有露馅的时候。”她将参茶递给张桂芬,声音压低,“眼下最重要的是父亲那边……他最近似乎对那丫头……有些留意了。”

提到永安侯苏正明,张桂芬的怒火更添三分妒恨。那个常年沉迷炼丹、对后院之事漠不关心的男人,前几天竟然破天荒地过问了一句苏挽星的烫伤!虽然只是随口一提,但这足以让张桂芬感到强烈的危机!她绝不允许那个贱婢生的女儿,分走侯爷哪怕一丝一毫的关注!更不允许她威胁到月儿的地位!

“留意?他也配留意那贱种?!”张桂芬咬牙切齿,眼中闪过狠毒的光,“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除掉这个祸害!否则后患无穷!”她猛地抓住苏挽月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月儿,你上次说的那个法子……可靠吗?”

苏挽月吃痛,却强忍着没有抽回手,眼中同样寒光闪烁:“母亲放心,那‘梦魇散’无色无味,只需连续三日掺入她的饮食或熏香中,便能让人心神恍惚,噩梦连连,最终……惊惧而亡。就算太医查,也只能说是她落水后本就体虚神弱,又受了惊吓,心神耗尽而死,怪不到我们头上。”她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一个‘赤子之心’的蠢货,自己把自己吓死了,不是很合理吗?”

“好!好!”张桂芬眼中爆发出恶毒的快意,“就按你说的办!红玉那个没用的东西被发卖了,正好,这次我亲自来!我倒要看看,她的‘赤子之心’,能不能挡得住阎王爷的索命帖!”

……

苏挽星的日子,在表面平静下暗藏杀机。张桂芬突然对她“和颜悦色”起来,不仅解了她的禁足,还送来了几匹颜色鲜亮的料子,说是让她做几身新衣裳。送来的点心吃食也精致了许多。

“小姐,夫人……这是转性了?”青杏看着桌上新送来的芙蓉糕,又看看那几匹明显超出庶女份例的云锦,满脸的不可思议和担忧。

苏挽星正对着一面小小的菱花铜镜,尝试着把一支素银簪子歪歪斜斜地插在发髻上,结果没插稳,“叮当”一声掉在桌上。她懊恼地皱了皱鼻子,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管她呢!有好吃的就吃呗!这料子颜色多好看!”她拿起一块芙蓉糕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嗯!真甜!”

她不是没察觉到异常。张桂芬那“和善”笑容下的冰冷眼神,苏挽月偶尔投来的、如同看死人般的目光,她都看得一清二楚。前世在职场,她或许迟钝,但被坑的次数多了,对恶意总有种小动物般的直觉。她们想害她?苏挽星心里冷笑。来吧!老娘加班猝死都经历过了,还怕你们这些古代宅斗小手段?

她表面上依旧维持着那个没心没肺、只知道吃和美的“蠢货”人设,暗地里却留了个心眼。张桂芬送来的东西,她让青杏偷偷收好,尽量不动。点心?青杏试吃没问题后,她才象征性地吃一小块。熏香?她借口喜欢闻院子里的花香,让青杏把屋里原来的熏香都撤了。

然而,张桂芬母女这次显然下了狠手,手段也更为隐秘。那“梦魇散”并非只有口服一途。

这天夜里,苏挽星睡得很不安稳。白天她去花园里扑蝴蝶(纯粹是无聊),跑得有点累,早早便躺下了。可刚迷迷糊糊睡着,就感觉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极淡、极冷的异香,不同于任何花香或熏香,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感,丝丝缕缕地往她鼻子里钻。

她猛地睁开眼,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窗外惨淡的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光斑。那股异香似乎又消失了,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是张桂芬动手了?苏挽星屏住呼吸,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她悄悄掀开被子一角,赤着脚,像只受惊的猫,无声地溜下床,躲到了厚重的帷幔后面。

时间一点点流逝,屋子里静得可怕,只有她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就在她以为是自己多心,准备溜回床上时——

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却足以让人头皮炸开的推门声响起!

黑暗中,一个臃肿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那身影苏挽星再熟悉不过!正是张桂芬!

苏挽星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张桂芬竟然亲自来了?!她想干什么?!

只见张桂芬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蹑手蹑脚地走到苏挽星的床边。她先是侧耳听了听床上“熟睡”的呼吸声(青杏用枕头做的伪装),然后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充满恶意的冷笑。她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东西——似乎是一个小小的、扁平的纸包——轻轻塞进了苏挽星的枕头底下!

做完这一切,张桂芬似乎松了口气,又带着一种即将得逞的快意,转身准备离开。就在她转身的刹那——

轰隆——!!!

一道刺目的、惨白的光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漆黑的夜幕!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劈开的惊雷,在苏挽星小院的正上方猛然炸响!巨大的声浪震得窗棂嗡嗡作响,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啊——!!!”张桂芬猝不及防,被这近在咫尺的恐怖雷声吓得魂飞魄散!她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整个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跳了起来!巨大的恐惧让她完全失去了理智和方向感,像只没头苍蝇一样朝着门口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冲去!

“鬼!有鬼!别过来!别过来!”她一边尖叫着,一边胡乱挥舞着手臂,仿佛在驱赶什么看不见的恐怖之物。极度的惊吓让她彻底崩溃了!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更加粗壮、更加耀眼的闪电,如同愤怒的银龙,直直地劈落下来!目标赫然是——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琉璃破碎的巨响!

小院中那棵靠近张桂芬必经之路、枝繁叶茂的百年老槐树,一根足有成人腰身粗的巨大枝桠,在刺目的电光中被硬生生劈断!燃烧着火焰的巨木,带着千钧之力,裹挟着死亡的气息,轰然砸下!

目标,正是被雷声吓得失魂落魄、尖叫着狂奔的张桂芬!

“夫人——!!!”跟着张桂芬在院外望风的贴身嬷嬷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轰!!!

燃烧的巨木狠狠砸在张桂芬刚才站立的位置稍前一点的地面上!溅起无数碎石泥土!灼热的气浪和飞溅的木屑瞬间将张桂芬掀飞了出去!

“噗——!”张桂芬如同一个破麻袋般重重摔在几丈开外的泥水里,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她半边身子焦黑,华丽的衣裳被烧得破破烂烂,头发散乱,脸上、手臂上布满了被灼伤和擦伤的血痕,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发出痛苦的、不成调的呻吟。最显眼的是她刚才塞东西的那只右手,被飞溅的燃烧木块砸中,呈现出一种诡异扭曲的姿态,显然是骨折了。

空气中弥漫着树木烧焦的糊味、泥土的腥气和淡淡的血腥味。

整个小院,死寂一片。只有火焰在断枝上噼啪作响的声音,以及张桂芬痛苦微弱的呻吟。

躲在帷幔后的苏挽星,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如同神罚般的景象,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算什么?老天爷……开眼了?!

……

永安侯府的主母深夜潜入庶女院落,被天降神雷劈成重伤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比皇后那句“赤子之心”引起的轰动还要大上百倍!

各种离奇的版本满天飞。

有人说张桂芬苛待庶女,心肠歹毒,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降下雷罚。

有人说苏三小姐是天上星宿下凡,有神灵护体,邪祟近身必遭天谴。

更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亲眼看到当夜有金光护住苏三小姐的小院,那雷是专门劈恶人的!

一时间,苏挽星的名头更加响亮,除了“美”、“蠢”、“赤子之心”,又添上了“天命所钟”、“神灵庇佑”的神秘光环。

永安侯苏正明被惊动了。这个沉迷炼丹、追求长生的男人,对“天罚”、“神迹”之类的说法最为敏感。他亲自去看了张桂芬的惨状,又去苏挽星的小院查看了那被雷劈断的焦黑树杈和被砸出深坑的地面,脸色变幻不定。尤其当他从苏挽星枕头底下搜出那个散发着淡淡异香的“梦魇散”纸包,交给心腹懂药理的清客一看后,更是勃然大怒!

“毒妇!竟敢行此魇镇邪术!难怪惹来天罚!”苏正明对着躺在床上只剩半条命、哀嚎不止的张桂芬厉声斥骂,将“梦魇散”狠狠摔在她面前,“若非天降神雷警示,我侯府清誉,岂不毁于你手!看来是平日对你太过纵容!从今日起,你就在这院里‘静养’!府中中馈,暂由二房夫人打理!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来探视!”

张桂芬的掌家权,被剥夺了。她本人也被彻底软禁,伤势沉重,前途未卜。

苏挽月得知消息,如遭五雷轰顶!她冲到父亲面前哭诉辩解,却被苏正明一句“管好你自己!少掺和你母亲做的孽事!”给堵了回来。看着父亲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失望和疏离,苏挽月的心沉入了冰窖。完了!一切都完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毁在了那个蠢货手里!

而事件的另一个主角苏挽星,此刻正被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刘福全,亲自请到了皇宫的御书房外。

苏挽星整个人都是懵的。她穿着青杏临时找出来的最体面的一套水绿色衣裙,头发被青杏手忙脚乱地梳了个最简单的发髻,插着唯一一支素银簪子,小脸素净,眼神里还残留着昨夜惊魂未定的茫然和……一丝没睡醒的懵懂。

她看着眼前巍峨庄严的宫殿,腿肚子有点发软。皇帝?找她?干嘛?因为她太“赤子之心”了?还是因为她家屋顶引雷效果太好?

“苏三小姐,请在此稍候,陛下正在批阅奏折。”刘福全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温和,目光在苏挽星那张未施脂粉却依旧清丽绝伦的脸上不着痕迹地停留了一瞬。皇后娘娘回宫后,可是把这姑娘夸了又夸,加上昨晚那离奇的“天罚”事件,连陛下都起了好奇之心。

苏挽星紧张地点点头,像个第一次进城的土包子,规规矩矩地站在廊下,大气不敢出。脑子里却在疯狂刷屏:完了完了,伴君如伴虎啊!老娘不会因为太蠢被砍头吧?还是因为太美被收入后宫?不要啊!她只想躺平当条咸鱼啊!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御书房内隐约传来对话声。

“……永安侯夫人之事,当真如此离奇?”一个沉稳而略带好奇的男声响起,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

“回陛下,千真万确。奴才派人仔细查过,那‘梦魇散’确是邪物,侯夫人深夜潜入庶女房中行此魇镇之术,被当场天降神雷所惩。那断木砸落之地,离侯夫人仅一步之遥,若非天意,岂能如此精准?”另一个恭敬的声音回答,应该是负责调查此事的官员。

“哦?一步之遥?”皇帝的声音里兴趣更浓,“那苏家三女……当真是皇后说的那般‘赤子之心’?”

“陛下明鉴。据侯府下人所述,这位三小姐平日……嗯,心思单纯,不谙世事,甚至有些……憨直。落水醒来后,虽偶有莽撞之举,却并无坏心。赏花宴上护姐之举,亦是出于本能。至于昨夜之事,她似乎全然不知内情,只道是雷雨天意外。”

“心思单纯……憨直……”皇帝低声重复着,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玩味,“倒是个妙人。皇后说她‘鲜活’,比那些死板的仕女图有趣,看来不假。天降神雷……呵,莫非这丫头,还真是个有福气的?”

“陛下圣明。天罚恶人,庇护纯善,正是彰显陛下治下,天理昭昭,善恶有报啊!”官员立刻奉上马屁。

皇帝似乎轻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门外的苏挽星听得心惊肉跳。完了完了,皇帝也觉得她是个傻的!还“有福气”?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就在这时,御书房的门开了。刘福全躬身道:“苏三小姐,陛下宣召。”

苏挽星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迈着小碎步,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扑面而来的龙涎香气让她有些眩晕。她不敢抬头,只看到前方御案下明黄色的袍角和金线密织的龙纹。

“臣女苏挽星,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她学着青杏临时教她的礼仪,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抬起头来。”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苏挽星慢慢抬起那张吓得发白、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眼因为紧张和恐惧,像受惊的小鹿般惶然无助,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抖着。

御书房内安静了一瞬。

坐在龙椅上的承平帝,看着阶下跪着的少女。她确实美,美得毫无瑕疵,如同晨露中初绽的栀子花。但更吸引他的是那双眼睛——清澈见底,懵懂纯然,里面清晰地映着恐惧、紧张和茫然,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算计和伪装。在充斥着机心和欲望的后宫和前朝,这样一双眼睛,太稀罕了。难怪皇后会喜欢。

“昨夜受惊了?”皇帝开口,语气竟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

苏挽星愣了一下,赶紧摇头,又觉得不对,赶紧点头:“回……回陛下……是……是有点吓人……那雷……好响……”她声音细弱蚊蝇,带着哭腔,完全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

看着她这副吓得语无伦次的傻样,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见过太多在他面前巧言令色、故作姿态的女子,眼前这个,倒是真实得……有点可爱。

“不必害怕。”皇帝的声音更温和了些,“天降雷霆,诛的是邪祟,护的是良善。你心思纯稚,自有上天庇佑。永安侯府之事,朕已知晓。你嫡母……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以后在府中,安心便是。”

苏挽星听得云里雾里,但“安心”两个字还是听懂了,连忙磕头:“谢……谢陛下……”心里却在疯狂吐槽:安心?家里刚被雷劈了个主母,还有个恨不得吃了我的嫡姐,这能安心才怪!

“起来吧。”皇帝挥了挥手,“皇后很喜欢你,日后可多进宫陪她说说话。”

“是……臣女遵旨……”苏挽星晕乎乎地站起来,感觉自己像踩在棉花上。

“退下吧。”

“臣女告退。”苏挽星如蒙大赦,赶紧低头退了出去,直到走出御书房老远,被外面的凉风一吹,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御书房内,承平帝看着苏挽星消失的方向,指尖轻轻敲击着紫檀木的御案扶手,眼中带着一丝深意,对侍立一旁的刘福全道:“皇后说得对,这丫头……是挺有趣。心思干净得像张白纸。只是……”他顿了顿,语气莫测,“这白纸,落在永安侯府那染缸里,又摊上这么个嫡母嫡姐,还能干净多久?”

刘福全躬身,不敢接话。

承平帝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目光悠远:“传朕口谕,赐苏氏挽星,东珠一斛,锦缎十匹,如意一柄。另,加派两名精干嬷嬷,随她回府,一则‘照顾’起居,二则……教教她规矩。别让这难得的‘赤子之心’,被那些魑魅魍魉给吞了。”

“遵旨。”刘福全心头凛然。陛下这哪里是赏赐,分明是给那苏三小姐撑腰,顺便安插眼线,监视和保护兼而有之!这苏三小姐,怕是真的入了陛下的眼了!

而此刻,正晕乎乎跟着刘福全去领赏的苏挽星,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反复盘旋:

东珠?锦缎?如意?值多少钱?能换多少顿红烧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