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夜惊魂

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这天清晨，王府里突然炸开了锅，尖锐的呼喊声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不好了！密函不见了！““是军事机密啊！““快去找！找不到都得掉脑袋！“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充满了恐慌和焦虑。

所有人都人心惶惶，脸色煞白，像一群受惊的兔子。

原本井然有序的王府此刻乱作一团，仆役们奔走相告，侍卫们四处搜查，连平日里最沉稳的大总管也失去了往日的镇定，眉头紧锁地来回踱步。

很快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明澜。

据说是有人看到她前一天傍晚在书房附近徘徊，鬼鬼祟祟的。

那个目击者描述得绘声绘色，说她“东张西望，形迹可疑”，还“在窗户外停留了许久”。

明澜知道这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但她无法为自己辩解——她是个“哑女”，所有的辩驳都只能化作咿咿呀呀的徒劳。

她被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拖到书房。

粗糙的麻绳勒得手腕生疼，像要嵌进骨头里，留下深深的红痕。

她的双脚在地面拖出细碎的尘土，衣角也被蹭破了几处，却始终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冰冷的地面撞击着膝盖，疼得她眼前发黑，金星乱冒。

她努力稳住呼吸，不让恐惧占据心神。她知道，此刻不是倒下的时候。

墨渊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身着玄色常服，金冠束发，面容冷峻如冰雕。

他的眼神如炬，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伪装，直抵她的内心最深处。

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檀香的味道从角落里的香炉中袅袅升起，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像极了雪山之巅的寒冰与古刹深林的沉静。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张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说，密函是不是你偷的？“

墨渊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像一块投入冰湖的石头，激起阵阵寒意。

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碴子，砸在空气里，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明澜紧闭着嘴，抬起头，露出一副无辜又害怕的样子，用力摇了摇头。

眼中还挤出几滴“恐惧”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她知道越是辩解越是会落入圈套，沉默有时是最好的武器，像深海中的礁石，任凭海浪如何拍打，都岿然不动。

墨渊冷哼一声，那声冷哼里充满了不屑和嘲讽，像鞭子一样抽在她脸上。

他没有再问，只是朝旁边的侍卫挥了挥手，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既然不肯说，那就尝尝鞭子的滋味。“

侍卫立刻上前，粗鲁地将明澜按在地上。粗糙的手掌按住她的肩背，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他们粗暴地扯掉她背后的衣衫，粗布摩擦着皮肤，带来一阵刺痛，像砂纸划过娇嫩的肌肤。

冰冷的空气接触到皮肤，让她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瞬间布满了全身。

一鞭下来，火辣辣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仿佛骨头都要被抽断了，背上像被烙铁烫过一样，灼热的疼痛让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明澜咬紧牙关，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汗水从额头滚落，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很快又被更多的汗水覆盖，形成一片小小的水洼。

一鞭又一鞭，她的背上很快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血痕，血肉模糊。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像一幅被揉皱的血画，惨不忍睹。

但她的眼神依旧坚定，像暗夜里不灭的星。她知道一旦示弱就会前功尽弃，所有的隐忍和谋划都将化为泡影。

父母的面容在脑海中闪过，南昭的残垣断壁在眼前浮现，这些都化作支撑她的力量，让她在痛苦中保持清醒。

在被鞭打的间隙，明澜悄悄将藏在发髻里的银簪取出来，藏在手心。

那银簪小巧玲珑，却异常坚韧。

趁着侍卫换气的瞬间，她用簪尖狠狠刺破了自己的手掌。

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温热地流淌在掌心，像一条小小的红色溪流。

她将手悄悄按在藏在粗布衣衫内侧的南昭皇室血玉上——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温润通透，一直贴身藏着，从未离身。

血玉接触到她的鲜血，突然散发出一阵微弱的红光，像一颗跳动的心脏，温暖而微弱。那光芒瞬间又隐去了，快得像错觉。

但明澜能清晰地感觉到血玉传来的一丝温热，那是南昭的血脉在呼应，是故国在给她力量，是无数冤魂在为她呐喊。

鞭刑终于结束了。

明澜已经疼得几乎失去知觉，浑身像散了架一样。

背后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疼得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趴在地上，嘴角却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打垮她，太天真了。南昭的女儿，骨头从来都是硬的，像故国边境的磐石，历经风霜，却从未弯折。

墨渊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

他的黑色靴履停在她的视线里，干净整洁，与地上的污秽形成鲜明对比。

他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背伤。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触碰到伤口时，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那触感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与他之前冰冷的态度截然不同。

明澜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那眼神晦暗不明，像笼罩着浓雾的深潭，让人看不透其中的情绪。

有探究，有怜悯，还有某种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像水下的暗流，汹涌而危险。

这是他们的首次肢体接触，陌生而诡异，让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屈辱，有警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慌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