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诡影

正午的阳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兽猛然吞噬,铅云翻涌着遮蔽了天空,压抑的氛围让人喘不过气。我紧紧攥着发烫的枪柄,金属表面的纹路几乎要嵌入掌心,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枯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呻吟。十米开外,那个黑影僵立着,匕首冒着幽蓝的光,宛如从幽冥深处探出的鬼火。

她的长发似乎在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生物寄生其中,诡异地扭曲蠕动。风掀起黑影的衣角,那若隐若现的青灰色鳞片泛着冷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窜起——这根本不是人类。她的脖颈以违背常理的角度扭转,颈椎发出枯枝断裂般的脆响,苍白的脸上布满了像被虫蛀过的孔洞,青灰色皮肤下,无数蚯蚓状的凸起正在蠕动,宛如噩梦般的景象。幽蓝匕首泛起的光晕照亮她脖颈处暗紫色的纹路,与那张残缺地图质地如出一辙,仿佛在暗示着某种可怕的关联。

我的喉结上下滚动,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当她膝盖反向弯折,贴着地面滑行而来时,出于条件反射,我扣动扳机,子弹却穿透空荡荡的树影,惊起一阵簌簌落叶。灌木丛里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我屏气凝神,试图辨别它的方向。突然,一道黑影从侧面疾扑而来,我猛地一个回旋踢,却感觉像是踢到了钢板上,巨大的反震力让我踉跄往后退了两步,它也退了几步。它那张裂到耳根的嘴,腐烂的牙齿间垂下蛛网状的黏液,腐臭气息几乎让我作呕。她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鸣:“祭品...该献祭了...”腰间缠绕的锁链上,几颗泛着青光的头骨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仿佛在无声地嘲笑我的挣扎,那阴森的模样让人毛骨悚然。

我疯狂扣动扳机,将所有的弹药射向它,密集的弹雨将她掀翻在地。幽蓝匕首脱手飞出,在岩石上撞出一串火星。她在血泊中翻滚挣扎,鳞片下渗出的黑色黏液腐蚀出大片焦土,发出“滋滋”的声响。我趁机抓起登山包狂奔,身后传来树枝断裂的轰鸣。回头瞥见她竟以四肢着地的姿态飞扑而来,速度快得惊人,那恐怖的模样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每一次跳跃都能带起一片枯叶和碎石。

绝壁突兀地出现在眼前,冷汗模糊了视线。山风呼啸着灌进领口,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断崖。枪膛里已没有弹药,身后的嘶吼震得耳膜生疼。我把枪甩向腰后,顺手拔出腰间的鎏金匕首,转身向它攻去。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斜刺里冲出。马尾辫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带倒刺的鞭子带着破空声袭向怪物。“啪”的一声,卷住怪物身体,倒刺扎进怪物皮肉,一时让它动弹不得,但也令它更加暴躁,疯狂地挣扎起来。前一刻因她莫名消失而积攒的怒意,此刻竟化作喉头滚烫的感激。我不敢犹豫,鎏金匕首划过怪物脖颈,一道血雾喷出,头掉了下来,我顺势飞起一脚,头像皮球般飞出老远。马尾女迅速扯下一块衣角跑过去包裹住那把幽蓝匕首,插进战术腰带,随即朝我喊,“下面有洞穴,跟我来。”随即甩出绳索,机械锚钩带着破空声刺入岩壁。

金属与岩石碰撞的脆响中,她拽着绳索翻身而下,散开的长发在风中扬起,宛如黑色绸缎。我来不及多想,抓住晃动的绳索,跟着跳下。绳索磨得手套发热,下滑时岩壁的碎石不断擦过小腿,火辣辣的疼。终于双脚触到坚硬的岩台,膝盖因惯性重重磕在石头上,一阵剧痛从膝盖传来。

果真有洞穴,转过身,马尾女倚在洞穴入口打量我,昏暗的天色也无法掩盖那双明亮的眼睛。“喂,我刚救了你一命,你怎么报答我。”她晃了晃擦伤的手臂,语气带着挑衅。

我撑着膝盖缓过气,嗤笑一声:“你还好意思提这事,难道你忘了那鬼东西是谁引来的,害我差点被撕成碎片。”

她闻言挑眉,伸手解开散开的长发重新扎起,发间还沾着几片枯叶:“不引你那去,岂不是我有危险,我一个人又对付不了它们。而且,总得有人当诱饵,试试它们的威力吧?”我目光扫过她脖颈处狰狞的抓痕,那伤口翻卷着皮肉,看起来触目惊心。被她话激起的怒意又莫名泄了气。她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认识下,苏晚。”

我盯着那只擦伤的手,最终没好气地说:“陆川。”

“消毒水借我用用?”她毫不见外的扯开衣领,露出纤细的脖颈,伤口处又有血珠渗出。酒精棉触及伤口的瞬间,她轻轻吸了口气。“逃跑时包丢了。”她解释道。

苏晚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说:“经过刚才一战,我们也算是患难与共,我热爱探险,偶然得到了一些关于这里的线索,据说这里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至于这个洞穴,是我在研究地图时发现的,这里的危险程度超出了我的预期,要不我们合作吧!”

我盯着她,虽然我不清楚苏晚的话里有几分真假,但这里确实危险,多个人多个帮手。“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我反问。

“你会伤害我吗?”她漂亮的双眸盯着我。,我一愣,随即笑着说:“不会。”心里想到她引着山魈往我这跑,自己却逃了,到底是谁伤害谁。

“那我没什么问你的了。”她回答。

处理完伤口,她叫我转过去。我不明所以,她指了指我后背被血染红的衣服,又摇了摇消毒水,示意我也处理下伤口,等包扎好后,我们决定休息下再走。

一起吃了点压缩饼干和水补充体力,突然,洞穴深处传来滴水声,混着某种金属晃动的轻响。我警惕地摸向腰间的匕首,却见她已经转身站起,眼神中充满了戒备。我从包里掏出战术手电打开,光圈扫过洞壁。岩壁上隐约可见与怪物脖颈相似的暗紫色纹路,这诡异的纹路仿佛在诉说着这个洞穴的不寻常,它们像是某种古老而神秘的文字,又像是被赋予了生命的图腾,在光影的交错下若隐若现。

“这洞穴不简单。”苏晚压低声音,目光死死盯着黑暗深处,洞穴深处的滴水声越来越急,金属晃动声也愈发清晰。突然,黑暗中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幽蓝的光芒若隐若现,那光芒与之前怪物手中的匕首如出一辙,仿佛有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我们。我一把将她拉到我身边,然后两人对视一眼,一起朝黑暗深处走去。一场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脚下的地面变得潮湿而泥泞,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阻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混合着潮湿的泥土气息,让人作呕。

随着深入,洞顶开始不断有水滴落下,砸在头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突然,苏晚伸手拦住我,用手指了指前方。在手电的照射下,我们看到前方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骸骨,有的还保持着挣扎的姿势,看起来死去不久。这些骸骨的身上布满了爪痕和咬痕,与我们之前遇到的怪物攻击方式如出一辙。苏晚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这些骸骨,在其中一具骸骨的手中发现了一小块残破的地图,上面的暗紫色纹路与岩壁上的如出一辙。

就在这时,黑暗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嘶吼,幽蓝的光芒瞬间大盛。无数黑影从洞穴的各个角落窜出,它们的模样与之前遇到的怪物相似,却更加矮小灵活。苏晚迅速抽出腰间的鞭子,我握紧鎏金匕首,严阵以待。一场恶战,即将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