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同归剑法

角落中传来了暮江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暮江知道霍都的本事，这犊子能扛得住郭靖一个拉扯，自己远远不是他的对手，可是算算时间，郭大侠差不多应该来了，再拖一拖，这档子麻烦事儿就应该结束了。

霍都却不知道马上就有个顶尖高手要上来，听到暮江说话，他死死地盯了过去，杀气腾腾。

全真教江河日下，王重阳仙逝后，所谓的“全真七子”不过是些沽名钓誉的二流角色。但这个四代弟子的剑法造诣，竟已不在马钰之下！

若非其内功火候尚浅，自己还真得忌惮几分。这等天才若放任成长，日后必成大患。今日即便灭不了全真，也定要将其扼杀！

霍都阴鸷的目光锁定暮江，嘴角噙着冷笑，缓步逼近：“小娃娃倒有几分胆色，敢接我几招么？”

程瑶迦脸色煞白，抢步挡在暮江身前：“你堂堂高手，何苦为难一个孩子？”

霍都轻蔑一笑：“仙姑此言差矣。男儿当有凌云志，他既想讨教，有何不可？”

“师父您往后站站，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女人家的别插嘴！”

暮江拉着程瑶迦的衣袖往后拽了拽。

程瑶迦感觉自己又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不让我插嘴？夫死从子？”

暮江立在程瑶迦身前，掂了掂手中那柄沾血的长剑，在胳肢窝抹了一下，道：“霍都，道爷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霍都倒是不废话，只轻哼一声，便身形暴起，铁扇挟着刺耳罡风，直取暮江胸口！

出手狠辣果决，毫无半分拖沓。

暮江心头一凛，他本想拖延，哪知这厮根本不按套路出牌，都没有拉一下架子！

那铁扇未至，凛冽的劲风已扑面压来，相隔三米便令他胸口窒闷，呼吸不畅，这便是登堂入室的内功？

密教功夫刚猛，来的快，同样修习二十年，全真心法会被吊打，起码二十年之后，全真心法才会逐渐追上。

暮江完全没有跨等级作战的经验，傻愣愣地以剑招迎了上去，好歹有十年精纯道门内功，长剑成功迎上了铁扇，短兵相接的一瞬，对方真气从长剑直接灌入左臂，涌入丹田气海，暮江只觉得胸腔一震，喉咙登时一阵猩甜。

本来他还想耍耍嘴皮子，拖一拖时间，可现在完全无法张嘴了，那口气要是散了，就内伤个球的了。

霍都一击得势，铁扇顺势一旋，再次朝着暮江的脖颈横扫过来，暮江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急忙仰头，脚跟登地，浅浅地用了一点金雁功，身体向后滑出几步，再睁开眼，发现霍都就在自己面前，嘴角泛着冷笑，道：“就这！”

暮江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武道一途，高手和低手的差距，怪不得郭靖能带群雄在襄阳抗住上帝的黑鞭子十八年的鞭挞呢。

自己现在要怎么整？内功有量上的差别，单凭剑法抗住进攻就是开玩笑，暮江开始嫌弃全真武功了，这要是独孤九剑，来个破气式，岂不是把他虐成渣渣了？

全真教活该没落，《九阴真经》不让练，《先天功》弄丢了，谁家好人能靠大成的全真剑法行走江湖？

没办法，自己现在手里就这么点儿本事，暮江盯着霍都手里铁扇，避是避不开了，还得硬接，可是这孙子速度太快，没机会出招啊！

程瑶迦在一边看着越来越急，她看得出来徒弟的狼狈，以霍都的狠毒，只要黏上了，江儿一定会有性命之忧，急切当中，她再顾不上别的，喊道：“休伤我徒儿！”

霍都眼中却闪过一丝狂喜！他忌惮的正是天罡北斗阵，而孙不二重伤后，在场之人能顶替其“天权”星位的，唯有程瑶迦一人！除掉她，全真大阵便彻底瓦解！

“找死！”霍都厉喝，全身真气瞬间催至巅峰，回身一扇，硬撼程瑶迦长剑！

“咔嚓！”精钢长剑竟应声碎裂！程瑶迦如遭重锤，口中鲜血狂喷，娇躯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落在地！

“瑶迦！”

“师妹！”

“师父！”

悲愤的惊呼响彻重阳宫！

绝望的阴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天罡北斗阵是他们最后的依仗，如今能主持一个阵眼的三代弟子，仅有山下阻敌的赵志敬和苦苦支撑的尹志平，程瑶迦再遭重创，阵法将彻底崩溃！

霍都志得意满，大局已定！他狞笑着看向暮江，杀机毕露：“小子，轮到你了！”铁扇再起，便要结果了这心腹大患。

马钰、丘处机等人心如刀绞，目眦欲裂，却无力援手，只能眼睁睁看着暮江陷入绝境。

就在所有人心中一片郁气的时候，只见眼前一闪，暮江箭步冲向了霍都，一招一炁化三清连刺十八剑，破掉了他第二招的锐气。

这都是程瑶迦挡了霍都一瞬，才给的他准备时间。

马钰和丘处机心中又是一阵叹息，江儿勇气可嘉，可这样的攻势，在霍都面前，也只是昙花一现的阻挡而已，他剑法虽然大成，内功应该再无法支撑了。

而下一秒，他们都惊呆了，暮江一炁化三清剑法使完后，整个人忽然像是疯魔起来，长剑如疾风骤雨一般攻向霍都，有攻无守，完全是一副玩儿命的打法。

马钰惊呼道：“同归剑法！”

同归剑法作为全真教用来玩儿命的高阶剑法，还没有一个三代弟子会使，江儿是怎么学会的？

场中，暮江虽状若疯魔，内心却一片冰寒清明。

他深知，即便拼尽全力，也不可能真正与霍都同归于尽。

疯狗再凶，也咬不死雄狮！

眼角余光瞥见师父程瑶迦竟颤抖着挣扎起身，不顾口中涌血，又拾起一柄长剑，踉跄着还想上前助他！

这景象让他心如刀割，更涌起一股滔天怒火。

惊怒交加之中，暮江想起《倚天屠龙记》中，殷梨亭在屠狮大会上以太极剑法实施的以伤换胜战术，文字描写很主观，但是影视作品中武指给出了完美的武学呈现，科学，而且可学！

心念电转，暮江盯着霍都手中折扇的走向，运金雁功身法垫步上前，迅速转身，把后背靠在了霍都胸前。

霍都一愣，随即狂喜：找死！他手腕一翻，扇缘如刀，狠狠切向暮江脖颈！只需轻轻一拉，便能将其枭首。

“江儿！”程瑶迦惊呼出声，急血攻心，又一口血涌出。

马钰和丘处机已经匆匆掠了过来，可距离太远，完全来不及相救。

就在这生死须臾！

暮江凭借对身高、角度的精确计算，左手猛地反手倒握剑柄，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腰腹狠狠刺下。

“噗嗤！”长剑透体而过，钻心的剧痛瞬间淹没了他，表情变得狰狞。

然而，剑锋穿透他身体的瞬间，去势不减，从他背后透出，直刺紧贴在他身后的霍都心脏要害。

霍都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一股冰冷的锐意已穿透护体真气，直抵心口，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霍都亡魂大冒，拼尽毕生功力猛地收劲护住心脉，同时一掌狠狠拍在暮江背上！

“砰！”暮江如破麻袋般被拍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

霍都踉跄后退数步，低头看着胸前被洞穿的衣袍和渗出的鲜血，又惊又怒又惧！若非他反应够快，内力够深，刚才那一剑已然伤到心脉，他慌忙连点胸口数处大穴止血，脸色惨白如纸。

“走！”霍都再不敢停留，嘶声下令，带着惊骇的部众仓皇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