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柚柠垂眸转着裙摆上的珍珠装饰,轻笑中带着自嘲:“什么小青梅,不过是陆家管家的女儿罢了。”她忽然抬眼直视鹿柚柠,眼尾晕着酒吧暧昧的光影,“说起来,我们连名字都一模一样,这算不算种缘分?“
鹿柚柠指尖摩挲着酒杯,杯壁传来一阵凉意。她看着对方刻意拉近的距离,眉峰微蹙:“重名不过是巧合,名字一样的人世界上多了去了。”
“可你姓鹿。”楚柚柠忽然攥住吧台边缘,“同样是'柚柠'两个字,落在你身上就是千金大小姐,可在我这儿……”她忽然绽开明艳的笑,眼尾却凝着水光,“能请我喝杯酒吗?”
“莫名其妙!谁要当你的冤大头?”莫悠悠猛地把酒杯重重搁下,冰块撞击声混着电子乐炸响,“陆家管家的孩子,不会连杯酒钱都要付不起吧?“
“鹿家的钱袋不是向来慷慨?”楚柚柠歪着头,睫毛上沾着细小的亮片,“难不成大小姐的名号,只是装装样子?“
两人针锋相对间,鹿柚柠轻叹一声,朝喻瞳比了个手势。当新调的鸡尾酒推到楚柚柠面前时,她瞥见对方迅速低头眨眼的动作——那抹水光终究还是落进了酒杯里。
“我们柠柠就是菩萨心肠。“莫悠悠挽住鹿柚柠的胳膊,对着楚柚柠撇了撇嘴。而楚柚柠已经端起酒杯,仰头将紫罗兰色的液体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酒水顺着下巴滴落在雪白裙摆,洇出深色的痕迹。
楚柚柠随意抹了把嘴角,酒水顺着她的指尖滴落在黑色大理石吧台上,晕开深色的水痕。她皱着眉道:“原来一点也不好喝啊。”
“不好喝?!”莫悠悠听到这话直接炸了,她猛地站起身,金属椅腿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这可是喻瞳特调的‘幽梦’,多少人排着队都喝不上!你懂不懂......”
话还没说完,楚柚柠眼眶突然泛红,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杯壁上。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哽咽:“能再来一杯吗?这杯不用你们付钱。“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她的泪珠闪着细碎的光,像破碎的琉璃。
……
鹿柚柠在二楼走廊上看着大厅里的闹剧,对陆时深怀里的楚柚柠微微地点了点头。鹿柚柠望向楼下纠缠的身影,记忆里那个穿着白裙的女孩蓦然浮现。那晚的她蜷缩在酒吧的角落,一杯接一杯地灌酒,眼眶微红。当时的鹿柚柠倚在吧台边,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时,觉得既可笑又可怜。
眼下,楚柚柠在陆时深怀中挣扎的样子,竟与记忆中的脆弱重叠起来。她轻笑一声,冰凉的酒杯贴上脸颊,低声呢喃:“人总是会变的。”水晶吊灯的光影流转,映照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宛如命运编织的密网。
鹿柚柠扬了扬手机,屏幕上的未接来电还在闪烁:“哥哥已经到楼下了,咱们撤吧。”她唇角浮起一抹不自觉的笑意,眼尾弯成月牙。
莫悠悠瞥了眼她绯红的耳尖,故意拖长尾音调侃:“我说最近怎么约你总约不到,原来是被某人牢牢拴住了。”指尖点了点鹿柚柠发烫的脸颊,换来对方一声娇嗔。
“好啦好啦!“鹿柚柠挽住闺蜜胳膊就往外带,高跟鞋在地面敲出轻快的节奏,“艾蕊雅那丫头鬼灵精着呢,这点场面还能应付不来?”两人笑闹着穿过玻璃门,夜风裹挟着远处车辆的鸣笛,将未尽的玩笑话吹散在霓虹光影里。
后座真皮沙发凹陷出两道优雅弧线,莫悠悠率先探身,眉眼弯弯:“陈大哥晚上好呀!”鹿柚柠挨着闺蜜坐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车门把手。
陈铮从后视镜扫来关切的目光,喉结轻滚:“悠悠还是回梧桐公寓?”他的声音裹着夜色里的沉稳,尾音却不自觉染上几分探询。
“今晚我要和柠柠挤一张床!”莫悠悠故意往鹿柚柠肩头蹭,发梢扫过她泛红的耳垂,“陈大帅哥不会介意多载个电灯泡吧?”
鹿柚柠指尖微颤,悄悄掐住闺蜜软肉:“再胡说八道……”尾音被娇嗔扯得发颤,却被莫悠悠得逞的笑声打断。
“对了,”莫悠悠突然正色,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轻点鹿柚柠手背,“明天你和林惜辞见面,真不打算让陈大哥陪着?”
陈铮握着方向盘的指节骤然发白,后视镜里映出他紧蹙的眉峰:“柠柠,怎么没听你提过?”车载香薰在沉默中轻轻摇晃,柠檬与雪松的气息愈发浓重。
“不是,你们怎么一个两个话里有话似的?”莫悠悠的睫毛不安地颤动两下,目光在两人紧绷的侧脸上来回游移:“等等!怎么突然火药味这么浓?”
鹿柚柠将脸转向车窗,玻璃上倒映的霓虹光斑碎成星子:“有些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倒显得我斤斤计较了。”尾音轻飘飘的,却像根细针,扎得陈铮握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
陈铮喉结艰难滚动,后视镜里映出他发红的眼尾:“柠柠,那天我不该瞒着你......”
莫悠悠猛地坐直身子,震惊地瞪大眼睛:“陈铮!你居然背着柠柠搞小动作?”她的声音拔高,带着不敢置信的质问,指尖几乎要戳到前排座椅靠背上。
鹿柚柠垂下眼帘,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上周三晚上,他瞒着我去了云顶酒店,见的人正是陈晋鹏。”尾音裹着几分自嘲,仿佛在嘲笑自己的信任被辜负。
莫悠悠顿时柳眉倒竖,手重重拍在后座扶手上:“陈大哥,你糊涂啊!”车载氛围灯在她愤怒的侧脸上明明灭灭,“当年陈晋鹏为了攀高枝,把你扔在孤儿院,要不是鹿家收养了你,你早就被他那个妻子给害死了!”
陈铮额角青筋微跳,方向盘在掌心碾出细密的汗渍:“可他现在是海城市长,说不定……”辩解的话音被轮胎碾过减速带的颠簸截断。
“够了!”鹿柚柠突然攥紧安全带,金属扣撞出脆响,“之前他能狠下心把亲生孩子扔在孤儿院,现在就能为了政绩再把你推出去当棋子。陈铮,你非要撞得头破血流才肯清醒吗?”副驾的月光突然被云层遮住,她的脸隐入黑暗,只余颤抖的尾音在车厢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