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义走出去一看，却发现自己的儿子居然已经回来了。
“你这个逆子，昨天跑哪里去了？”
李存义正要好好地教训一下李昊的时候，那说是回房休息的胡氏却是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李昊，“我的乖儿子，你都去哪玩了？也没跟娘说一声，你银子还够使吧？”
李昊应付地朝胡氏笑了笑，看着自己的父亲李存义，欲言又止。
最后，李昊还是什么也没说，借口自己疲倦而回房休息了。
回到房间后，李昊脑海中闪过了入城之后，那些蛮人士兵的首领对自己说话的画面：“你，背叛了韩朝。你把我们暴露了，我们会说出去。你们家都会死的。如果你没说，我们打进来了也不会伤害你们家的人。”
那个蛮人口吐韩朝话语一字一顿，相当地不熟练。
但是李昊还是被吓得脸色煞白，连忙点头称是。
巴图接着说：“你先回去，拿钱，然后再过来，找个大地方，给我们找吃的，再告诉我们兵营在哪里，我们好去杀。”
李昊点头如同小鸡啄米，不敢有丝毫违背永日布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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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
拓跋弘再一次巡逻了一下营地，督促士兵们拆除营帐后，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这一次花费的时间比之前少得多了。
毕竟巴图已经带着五百人潜入了固安县，而宁金也带着一千五百人分散了出出去，刚刚已经传来消息，称已经完成了包围。
而营地之中其实只剩下了三千人，并没有前几天的人多。
而且由于今天晚上就要行动，就算是营地之中的这三千人今日一整天下来也没有做多余的事情，白天都好好地休息着，养足了精神，期待着晚上的战斗。
这支队伍在山林之间错落有致地排布着，每个人相当精神，沉默但却从容淡定地将盔甲披上，其他的武器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以防止敌人的袭击——虽然他们才是袭击的部队。
拓跋弘接过属下递上来的一块参杂着肉干的麦饼，细细咀嚼着。
固安县旁的山谷之中鼓吹着清凉的秋风，隐约透着一股寒意。
毕竟已经是秋收之后。
秋分之后，就是寒霜。
当然，这一点寒冷对于久居严寒的北境的蛮族人来说，是算不上什么的。
“韩朝北边有七个州，固安县隶属玄州，往南走是斗州、乾州和宝州一线。以往大军就算攻破了玄武关，基本也是走武州、高州和池州一线。”
拓跋弘心中暗自盘算。
北境蛮族中最为强大的三个部落组建而成了蛮族王庭。
蛮族王庭这一政府机构极其松散，基本上是蛮族先祖根据自身在韩朝作为奴隶的见闻，再添加上自身多年的政治经验，基于蛮族本土特色糅合而成的一个有些不伦不类的政治机制。
蛮族王庭由这三个部落的族长共同进行最高决议。
而这个最高决议基本上就是决定战争事项。
不是对外发动战争，就是调和一下内部的各部族间的摩擦烈度。
这一次南征的军队是由由拓跋族统帅的。
拓跋族长拓跋志任南下大军都元帅，下属各部族为将。拓跋志这次带出来的三个儿子拓跋宏、拓跋弘和拓跋文也各自领一支兵马。
拓跋弘这次兵行险着，心中自然有建立一番功业的野望。
“宝州……听说是韩朝数一数二的大都市了。”
秋风带走青年的喃喃自语，向着南方吹卷而去。
时间很快，就到了深夜。
永日布一身漆黑重甲，手持一杆厚重的长斧，脸上佩戴着黄铜面具，立于马上，好不威风。
其后的五千蛮族士兵也陆续上马整装。
一行人就在这树林之中沉默地行动着、前进着。
很快，一座平静的县城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永日布眼中闪烁着对血腥的渴望。但是他的脑海中却在回忆着之前由李昊所提供的固安县内的简要地图。
永日布在确定着自己攻入城中后的前进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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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的中心区域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黄兄，今天怎么李兄没过来？”
固安县本地最大的酒楼之中，一个衣着华丽的风流公子哥手摇折扇，一脸惊讶。
“今天可是这晴雪姑娘的出阁之日，李昊怎么会错过？”
“这我怎么知道？不过听说他前两天拿了家里的钱，出了城外一趟。听人说他是在外面的那个村子发现了一架古琴，打算去取来送给晴雪姑娘。”
被称为“黄兄”的那个青年纨绔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方带着醉意地回答道。
“乡间还能有这等稀罕物？倒是少见。不过听说这蛮人正在玄武关外盘旋，此时出城，昊哥儿也是个痴情种子啊。”
折扇男夹了两片凉菜，吃进口中。
“蛮人算什么，一群没有开化的野人罢了。野人打仗估计还停留在拿着木头、石头在那里砸来砸去的阶段吧？哈哈！”
倒酒男衣袖一挥，大言不惭道：“也不知道玄武关里的那些丘八是吃什么干的，一群野人都打不过，还每日写信回来后方讨要物资，恐怕打仗是假的，要物资去卖才是真的！”
折扇男连忙张望了四周，见没有人注意方才松了一口气。
没办法，他的家族势力没有眼前这个黄姓男子家族的势力来得大，有些话倒酒男可以随便讲，对他来说就是不能说。
“红楼弦歌~满座舞，画眉醉酒~美芳菲~”
忽然酒楼之中传来了一阵歌唱，酒楼内的众人都是神色一振，知道今天的重头戏出来了——酒楼近年来最富盛名的歌姬晴雪姑娘就要登台了。
“好好好！”
“不愧是晴雪姑娘！”
“我来吟诗一首：红楼翠幕晓妆成，绣阁芳容倩影生。歌舞千官皆自醉，青楼春色梦中行。”
……
酒楼之中的喧嚣与此时的李昊没有关系。
他正龟缩在角落之中，看着厅堂前的几位高大壮汉在准备着火种、刀剑等物品。
李昊不敢靠近，但是也不敢逃走，只能保持在这尴尬的位置。
巴图听完了下属的汇报，心中计算了一番，认为准备已经差不多了。
再等一段时间，就到了自己该发动的时候了。
他斜视了李昊一眼，放置在刀剑握把上的手掌微微动作了一下。
“杀掉好……还是留着呢？”
将李昊杀掉这件事，对巴图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但是他刚刚灵机一动，发现也许可以饶李昊一条性命。
“留着他的话，以后他就是我们在固安县里的间谍了。他也不可能背叛我们，毕竟我们可以直接把他背叛韩朝廷的事情说出去，来威胁他。”
巴图眼神闪烁，但是又转念一想：“但是要留着他，那固安县就得杀很多人，否则韩朝廷事后一算，就知道肯定是固安县内有间谍，才能打开城门。”
李昊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性命正在巴图的脑海之中在生死两端来回震荡。
不过就算他知道也没用。
这不是他能够影响、改变得了的。
“算了，先不杀，待会问一下将军怎么办。到时候要杀再杀。”
巴图的手离开刀剑，朝李昊招了招手。
“准备一下，你和我们一起行动。”
巴图理所当然地说道。
“什么？”
李昊双腿一软，但是他也不敢说出拒绝的话。
他只能怯懦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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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公子，晴雪姑娘请二位到楼上包厢一聚。”
经过一番激烈的财力角逐，最终还是以黄姓倒酒男得金钱攻势更为强大，拿下了酒楼的头牌，晴雪姑娘得今晚的出阁权利。
折扇男虽然心中也是痒痒，非常想要一同上楼，一睹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晴雪姑娘的芳容。
但是他也知道黄公子的是个心胸狭小的吝啬之人。此时倒也不敢扫兴，抱拳向着黄公子带着歉意说到：“抱歉，黄公子。在下家中还有要事，恐怕不能做陪了。”
黄公子此时哪里会在乎她有什么事情，随意地摆了摆手，面带兴奋的红潮，猴急地朝前来传话的晴雪姑娘身边的丫鬟说道：“快快带路！”
说罢，黄公子立刻站起身来，连刚点的尚没有喝完的酒也是不管不顾了。
丫鬟点头应允，随即带路向着楼上走去。
……
“到了。”
李昊附耳低声说道。
巴图观察了一下前方，正是把守松弛的固安县城门。
偌大的城门已然关闭，门后还穿上了数根大腿般粗细的大木桩。
门后有着两个精神萎靡，连盔甲都是松松散散系着的看守士兵。
“城楼之上还有一队七个人左右的巡逻队。按规定城楼上是得有三支队伍交替巡逻的，但是现在大家都没有这么做。而且就算是楼上的几个人，估计也是躲在阁楼里头聊天喝酒，等到子时守夜人敲锣的时候才会出来走上一圈。”
李昊声音有些颤抖，语言的逻辑有些混乱。
但是考虑到其人昨日才被抓捕，做了间谍，今天就能够适应身份的转变，巴图反而是高看了李昊一眼。心中对于除掉李昊的想法也是再次减少了。
“上！”
巴图眼中冷色一闪而过，兵分三路，一路前往楼上解决巡逻队士兵，一队在周围包围，防止意外发生。
还有一队人马则是前往城门处，打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