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浔阳楼瓷器异动

陆清漪的指尖悬在浔阳楼展厅的玻璃展柜上，手机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那尊明代《水浒传》人物瓷像。醉眼朦胧的宋江握着酒盏，衣袂上的题诗墨迹斑驳，本该温润的清代仿品釉面，此刻却泛着诡异的青铜锈。她脖颈间祖传的铜镜吊坠突然发烫，镜面青光一闪，瓷像手中的酒盏竟渗出暗红液体，在玻璃上晕开“锁江楼”三个血字。

惊雷炸响的瞬间，展厅灯光骤亮。保安老周举着手电冲进来，光束扫过展柜时，血字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小陆！你又偷溜进来？下周一《浔梦琵琶亭》灯光秀的道具还堆在仓库，别瞎折腾了！”老周嘟囔着离开，而陆清漪却死死盯着瓷像——镜中，一个琵琶女的幻影正从瓷像背后浮现。

子夜，陆清漪鬼使神差地重返展厅。裂开的瓷像中飘出缕缕青烟，铜镜吊坠与裂纹共振嗡鸣。她下意识念出《琵琶行》：“浔阳江头夜送客——”话音未落，江水轰鸣骤然穿透墙壁，瓷像碎片腾空组成光门。再睁眼时，她已置身一艘木质楼船，耳畔尽是唐代官话：“江州司马何在？这琵琶娘子的《霓裳》弹不得了！”

粗麻襦裙取代了牛仔裤，铜镜却仍在掌心发烫。船头的琵琶女指尖渗血，弦上跃动的不是音符，而是青紫色的水雾。乐工仓惶高呼：“白大人，这曲《浪淘沙》压不住鄱阳湖的蛟！”陆清漪望去，主座上的青衫文士缓缓转头——那张脸，竟与展厅里的白居易画像分毫不差。更诡异的是，铜镜中映出的白居易脖颈处，缠着一条生锈的AI数据线。

琵琶女的七弦迸裂，青紫水雾凝成蛟影扑向白居易。乐工们突然齐声高唱，那曲调与陆清漪在九江非遗展听过的青阳腔【浪淘沙】竟有七分相似。危急时刻，老琴师将半块金星砚塞给她：“姑娘接住！刻镇水符！”陆清漪就着甲板血水疾书，祖传铜镜映出白居易画像上的《琵琶行》真迹。笔锋随青阳腔游走，当写下“唯见江心秋月白”时，砚台突然吸尽蛟影。

幻境碎裂，陆清漪跌回展厅。手中金星砚滚烫，表面浮现锁江楼水文图。手机显示仅过三分钟，相册里却多出一张照片：AI生成的“数字白居易”在现代琵琶亭灯光秀中吟唱，脚下投影着明代锁江楼建筑图纸。

暴雨倾盆，陆清漪循着青阳腔残谱找到江边戏船。八十岁的老琴师吴鹤龄正在修补蟒袍，案头摆着同款金星砚。“1954年抗洪时，我师父用这砚台刻过镇水符。”他轻抚砚上裂痕，“最近总有人高价收老戏谱，前日连《浪淘沙》工尺谱都丢了。”

船外突然传来机械音吟唱，对岸琵琶亭的AI全息投影正在篡改《琵琶行》词句，江水翻涌黑潮。吴老甩出蟒袍水袖，苍凉唱腔与AI电音对冲。陆清漪胸前的铜镜吊坠突然将两个时空重叠——她同时看见唐代乐工与现代工程师在相同坐标刻下符咒。

“原来锁江楼阵眼一直在变！”陆清漪蘸着江水在金星砚上疾书，唐代镇水符与现代抗洪标语在镜中交融成金色锁链。黑潮稍退，对岸传来沈墨的笑声：“陆小姐，把《白鹿洞秘典》交出来，我可以让青阳腔活在新纪元。”

雷鸣中，裂开的宋江瓷像突然出现在戏船桅杆上，瓷釉缝隙渗出的血珠坠入江面，化作赤红藤蔓缠住戏船龙骨。吴老闷哼倒地，手背浮现暗红斑纹，陆清漪的铜镜映出他血管里游动的竟是细密的数据流！对岸琵琶亭的AI白居易将《琵琶行》末句唱成“血色秋月葬文魂”，黑潮裹着青铜鳞片凝成九头蛟龙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上官贤撑着油纸伞从天而降，伞骨间坠着的药囊炸开白雾，血藤触之即溃。这个自称杏林传人的男人嬉笑着抛来瓷瓶：“陆姑娘，你身上樟木香混了鄱阳水腥味，昨夜是否碰过带着青铜锈的毒草？”话音未落，沈墨的机械臂穿透时空裂隙抓向瓷像。陆清漪挥出铜镜，镜中宋代锁江楼建造场景与现实重叠，玄甲铁牛的咆哮震碎三根桅杆！

瓷像坠江瞬间，上官贤突然扯开她衣领，银针蘸着金星砚残墨刺入锁骨：“别动！你今早喝的庐山云雾茶里掺了血杏花粉！”江面腾起青紫毒雾，陆清漪吐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微型杏树，沈墨的笑声从每片杏叶里传来：“白鹿洞的守书人，你以为自己穿越的是历史？不过是AI重构的文化坟场！”

剧痛中，上官贤的银针将痛感具象化成千万条青铜蚯蚓。沈墨的机械臂抓向瓷像时，玄甲铁牛的虚影从铜镜中咆哮而出，牛角撞碎机械指节，迸出的竟是《水浒传》泛黄书页！纷扬的纸屑间，明代工匠往瓷胎里掺入水妖鳞粉的密录若隐若现。上官贤反手抽出油纸伞骨扎进她腕间动脉，伞面星子杏林图骤然亮起：“屏息！你血管里流动的是彭泽君三百年前种下的文心蛊！”

沾着金星砚残墨的银针在皮下游走，经络间炸开的樟木香冲散喉头腥甜。对岸AI白居易将篡改后的《琵琶行》唱成青阳腔【山坡羊】，黑潮凝成的九头蛟龙扑来。吴老突然抛出1954年抗洪时的铜锣，沙哑的“嘿呦”号子声与唐代乐工的【浪淘沙】碰撞出金色涟漪。陆清漪呕出的血杏树根须扎进甲板，疯狂吸食戏船百年积累的青阳腔灵力。

上官贤扯开她衣襟，露出心口浮现的白鹿洞书院徽纹，蘸着血杏汁液的金星砚在皮肤上刻出《白鹿洞秘典》残章。玄甲铁牛化作的青铜碎屑融入墨迹，沈墨的机械音陡然扭曲：“停手！你们在毁掉跨时空数据链！”江底升起明代锁江楼的石基幻象，血杏树根须与石基榫卯咬合的瞬间，陆清漪看见彭泽君的蛟龙真身被锁在AI服务器矩阵深处，无数二进制编码正将九江文脉转化为虚拟货币！

上官贤的伞尖捅穿她心口徽纹，剧痛中爆发的文脉灵力化作白鹿洞书院千年积累的圣贤文章。金字碑文碾碎蛟龙七寸时，沈墨的惨叫与彭泽君的龙吟共振撕裂时空，琵琶亭灯光秀的霓虹全部熄灭。陆清漪在眩晕中抓住上官贤的腕骨：“你早知道心口徽纹是封印对不对？”却见他耳后闪过AI植入芯片的蓝光。

吴老咳血指向江面——那只坠江的宋江瓷像正浮出水面，瓷釉裂缝里开出血杏花。花瓣上的露珠映出现代九江大学实验室的画面：沈墨操控的3D打印机正在批量生产裂纹血杏瓷像，而打印机旁的监控画面显示，白鹿洞书院遗址地底正渗出青铜色黏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