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红衣鬼影

三天后,搜寻队在别墅地窖深处发现林深的配枪,枪身缠绕着湿漉漉的长发,扳机处凝结着暗红血痂。当警员试图拿起枪支时,整座别墅突然剧烈震颤,墙面上未干的血画渗出黑色粘液,化作无数扭曲的人脸在墙面游动。

小警员李明攥着林深留下的密码,手心里全是冷汗。密码锁开启的瞬间,一股腥甜的雾气扑面而来,十八面铜镜悬浮在地窖穹顶,镜面映出无数个颠倒的世界。李明的目光被角落蜷缩的人影吸引——那是个穿着鲜红嫁衣的女子,长发垂落遮住脸庞,绣着金线的裙摆下伸出青灰色的手指,正在地面反复描画着同一个符号。

“别碰她!“老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为时过晚。李明的指尖刚触到红衣衣角,所有铜镜突然迸发出刺目红光。红衣女鬼缓缓抬头,腐烂的面容上,两只空洞的眼眶正汩汩流出黑色血泪,而她脖颈处赫然烙着与林小柔如出一辙的刺青。

整座地窖陷入疯狂。铜镜里涌出密密麻麻的白衣女鬼,她们脖颈上的刺青连成一片猩红图腾,将李明拖入镜面深处。老周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红衣女鬼贴在李明后背,腐烂的嘴唇贴近他耳边,轻声呢喃着:“该你还债了......“

警局接到报案时,正是深夜三点。报案人声音沙哑得不像活人,只重复着一句话:“镜子......红衣......救救我......“等警员赶到报案地址,发现是一间废弃的婚纱店。玻璃橱窗内,一件沾满泥污的红色嫁衣无风自动,镜面倒影里,隐约可见无数白衣女鬼正在撕咬一个男人的魂魄。

林深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刑警队内部流传着更骇人的传闻。有人说在沈明远别墅旧址看见过红衣女鬼的身影,她怀抱十八面铜镜在山路上徘徊;也有人声称在满月夜的镜中见过林深,他眼神空洞地擦拭着那把失踪的配枪,背后站着两排面无表情的白衣女子。

当新任队长张成接过案件卷宗时,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从档案袋滑落。照片摄于1943年,画面中央是正在举行祭祀的村民,他们抬着一具镶嵌铜镜的棺材,棺盖上趴着个身穿红衣的少女,脖颈处刺着与林小柔一模一样的图腾。照片背面用朱砂写着:“镜中生,镜中死,红衣现,百鬼行“。

张成的目光落在照片角落——那里站着个穿中山装的年轻男人,面容竟与沈明远有七分相似。他立刻调取户籍档案,震惊地发现沈明远的祖父正是当年那场祭祀的主祭人。更诡异的是,沈明远所有画作的落款处,都藏着一个极小的镜面图腾,与红衣女鬼脖颈的刺青如出一辙。

深夜,张成独自来到沈明远的旧居。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棂洒在满地画稿上。他捡起一幅未完成的作品,画中红衣女鬼怀抱铜镜站在警局大楼前,镜面倒映出他办公室的场景——此刻,他办公桌上的相框正在缓缓翻转,照片里自己的脸被替换成一张腐烂的鬼脸。

突然,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张成猛地转身,只见红衣女鬼正从墙壁的镜面中缓缓爬出,她的嫁衣沾满鲜血,手中十八面铜镜折射出交错的光影。女鬼空洞的眼眶直勾勾盯着他,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獠牙:“新债旧债,该清算了......“

整栋建筑开始剧烈摇晃,墙上的画稿纷纷化作纸片在空中盘旋,每一片纸片上都印着同一个血手印。张成终于明白,这场跨越八十年的复仇,早已将所有与案件相关的人都卷入了镜中炼狱。

而那具红衣女尸,正是打开镜界大门的钥匙,等待着更多灵魂来偿还当年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