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精神病院的外墙,林皋在陈立言的办公室里找到本锁着的皮质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用红笔反复写着同一个句子:「当羔羊揭开第七印的时候,天上寂静约有二刻。」
和仲的手指划过那些渗着血渍的字迹:「这是《启示录》第八章的开头。」他突然注意到纸页边缘有暗纹,对着灯光才显现出细小的注射器图案,每个针筒上都刻着不同的日期。
太平间的低温让林皋的指尖发麻。第四具尸体的胃部被剖开,半片安定药片卡在幽门处。和仲用镊子夹起药片,在紫外线灯下照出一串微型数字:「19980514」——杨洛失踪的日期。
「凶手在药片上刻字。」林皋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前两次的药片呢?」
和仲翻找物证袋,第二起案件的药片在强光下显现出「20010315」,第三起是「20040228」。三组数字连起来,正是杨洛失踪案的三个关键节点:报案日、最后出现日、尸体被发现日。
暴雨中的解剖实验室,通风管道突然传来指甲抓挠声。林皋仰头时,看见通风口垂下一绺湿漉漉的长发,发梢系着枚银十字架。当他扯下十字架,整面墙的解剖图突然自动翻转,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倒十字刻痕。
「这些日期......」和仲的瞳孔收缩,「都是杨洛案的调查停滞日。」
暴雨夜的牙科诊所,穿雨衣的男人正在清洗染血的镊子。诊疗台上的玻璃罐里泡着七颗带血的牙齿,每颗都刻着不同的字母:Y、A、N、G、L、U、O。
「杨洛」的拼音被拆成七块,像七枚等待拼合的圣骨。男人对着镜子用手术刀割开自己的左手无名指,血珠滴在玻璃罐里,泛起浑浊的涟漪。
「妈妈说,不洁的灵魂需要用银器净化。」他对着镜中的自己呢喃,烧伤的疤痕在烛光中扭曲成恶魔的犄角,「可杨洛姐姐为什么要骗我?她说会永远陪我玩医生游戏的......」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七岁那年的平安夜,母亲将他绑在十字架上,用烧红的银勺在他胸口烙下十字。「你是上帝选中的羔羊,」她癫狂的笑声混着圣诞颂歌,「要为世人承受苦难。」
男人的手指突然深深插进自己的锁骨,鲜血顺着手术刀流进排水口。当他抬起头时,镜中映出杨洛惊恐的脸——那个在诊疗室里温柔抚摸他头发的医学生,突然尖叫着甩开他的手:「你的脸......好恶心!」
现实与回忆交织,男人抓起注射器将巴比妥溶液注入自己静脉。在意识模糊的最后瞬间,他看见杨洛穿着染血的护士服站在面前,用手术刀割开自己的手腕:「来啊,继续我们的游戏......」
暴雨中的精神病院,林皋和和仲在杨洛的旧病历里发现惊人秘密。所有受害者都曾参与陈立言主持的「创伤记忆消除」实验,而实验使用的药物正是高纯度巴比妥。
「陈立言在培养完美的杀人机器。」和仲的声音发抖,「他通过药物和宗教仪式,将创伤记忆转化为杀人指令。」
他们在地下室找到装满银器的箱子,每件都刻着「VII」的罗马数字。当林皋打开最后一个铁盒,里面整齐排列着七支注射器,标签上分别写着:「Y(杨洛)」「A(安洁)」「N(南希)」「G(郭敏)」「L(李薇)」「U(吴雨)」「O(欧阳)」。
暴雨倾盆而下,精神病院的监控突然全部亮起。屏幕里,七个穿着病号服的身影正在不同楼层游荡,每个人的手腕都戴着刻有倒十字的银镯。
和仲的手机突然收到实时定位,地图上七个红点正在向太平间移动。当他们冲进冷藏室,看见杨洛的尸体正在自动解剖台上坐起,胸腔里插着第七支注射器,标签上写着:「VII·审判日」。
太平间的通风口突然喷出大量银色粉末,在灯光下形成旋转的倒十字。林皋意识到这是纯银纳米颗粒,急忙拉着和仲退到门外。
「这是最后的圣餐仪式。」和仲的声音被警报声淹没,「当银粉进入肺部,会引发急性呼吸衰竭......」
暴雨中的城市上空,七道银色光柱刺破云层。某个制高点的观景台上,穿雨衣的男人张开双臂,看着自己的倒影在云层中分裂成七个重叠的影子。
「第七个天使吹号,天上就有大声音说:世上的国,成了我主和主基督的国!」他用手术刀割开自己的喉咙,鲜血在雨幕中画出最后的倒十字,「现在,轮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