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矗立在天地间,晶莹剔透的柱身流转着灰、蓝、彩三色光芒。浩瀚而温和的力量波动以它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被虚无侵蚀的星空重新焕发生机。
林动跪在光柱前,双手深深插入泥土。他的喉咙已经哭哑,只剩下无声的颤抖。冰蓝色的符文在他胸口闪烁,那是应欢欢留给他最后的礼物。
白小纯从乌龟壳上跳下来,想上前安慰,却被守墓人拦住:“让他静一静。“
萧炎和叶凡的身体从半透明状态逐渐恢复。两人茫然对视,发现各自手中多了一件物品——萧炎掌心是一缕跳动的七彩火苗;叶凡手中则是一颗微型星辰,在万物母气鼎内缓缓旋转。
“这是...?“萧炎声音嘶哑。
“始焰本源和混沌核心。“守墓人解释道,“万界之轴的副产物,算是那丫头给你们的回礼。“
叶凡望向光柱:“欢欢姑娘她...真的...“
“既是,也不是。“守墓人神秘地说,“去摸摸光柱就知道了。“
林动闻言猛地抬头,踉跄着爬起来扑向光柱。当他的手掌接触柱身的瞬间,一股熟悉的冰凉触感传来。
“欢欢?“他颤抖着呼唤。
光柱微微闪烁,一个模糊的倩影在柱内浮现。应欢欢的面容若隐若现,嘴角带着熟悉的微笑。她不能说话,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份温柔而坚定的意志。
“她成了万界之灵的载体。“守墓人叹息,“非生非死,永恒守望。只要光柱不倒,她就以这种形式存在。“
王林走上前,将手搭在林动肩上:“还有希望。踏天之上尚有混元,总有一天...“
林动深吸一口气,轻轻将额头贴在光柱上:“我会找到方法让你回来。无论要多久,无论多难...“
光柱再次闪烁,像是在回应他的誓言。
苏铭走过来,看着恢复平静的星空:“战斗结束了?“
“暂时而已。“守墓人摇头,“'寂'只是退回老巢,万界之轴刚成,还需要时间完全激活。“
白小纯突然一拍脑袋:“等等!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众人面面相觑。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空间波动。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从虚空中跌出,正是之前被派去侦察的宋缺。
“不好了!“胖子满脸惊恐,“那个蛋...那个蛋裂开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星空深处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已经闭合的黑暗漩涡再度扭曲,一道裂缝缓缓蔓延。
“这么快?!“白小纯跳脚,“这不科学!“
守墓人脸色凝重:“是那丫头成为载体刺激了它。'寂'感受到了威胁,要提前破壳了。“
苏铭当机立断:“所有人准备战斗!林动,你和光柱是虚无领主的主要目标,必须...“
他话未说完,光柱突然射出一道蓝光,将林动笼罩。下一秒,林动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什么情况?“萧炎大惊。
守墓人掐指一算,露出恍然之色:“聪明的丫头...她把那小子传送去安全的地方了。“
“哪里?“叶凡问。
“时间长河之外。“一个陌生的声音回答。
众人回头,看到王林的师父——戮默冷酷的脸上罕见地带着一丝赞赏:“在那里,时间是静止的。'寂'找不到他。“
白小纯挠头:“那我们怎么办?“
“死守。“戮默简单明了,“直到万界之轴完全激活。“
黑暗漩涡已经扩大数倍,一只覆盖着黏液的黑色巨爪从中伸出,抓住漩涡边缘用力撕扯。整个第九山海开始震颤,通天巨树落叶纷纷。
“来了。“苏铭深吸一口气,九山九海之力在体内奔涌。
叶凡和萧炎对视一眼,同时点头。萧炎手中的始焰火苗暴涨,化作七彩战甲覆盖全身;叶凡则将混沌核心按在胸口,灰色纹路瞬间蔓延全身。
“老头子我也活动活动筋骨。“守墓人扭了扭脖子,佝偻的身躯渐渐挺直,浑浊的双眼精光四射。
白小纯左看右看,突然掏出一个小瓶子:“各位!临别礼物!我刚研发的'超级无敌爆种丹',吃一颗战力翻十倍!副作用嘛...大概会秃头三天?“
没人理会他的胡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正从漩涡中艰难爬出的恐怖存在——
那是一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怪物。整体呈人形,却由无数蠕动的黑影组成,面部位置只有一只竖瞳和一张布满利齿的嘴。它每移动一寸,周围的空间就崩塌一片。
“'寂'的完全体...“戮默冷声道,“比预计的早了九万年。“
怪物终于完全挣脱漩涡,仰天发出无声的咆哮。霎时间,除了光柱照耀的区域,整个星空都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上!“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战术安排。所有人同时出手,各种惊天动地的攻击如雨点般落在怪物身上。然而这些足以毁灭星辰的力量,却连让它停顿一下都做不到。
“蝼蚁。“怪物第一次开口,声音像是千万人同时低语,“归还我的轴心。“
它随手一挥,李淳罡的剑断,雷无桀的雷散,张扶摇的符灭。只有苏铭、戮默和王林勉强挡住,却也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差距太大了...“白小纯吞了吞口水,但还是咬牙挡在光柱前,“不过想碰它,得先过我这一关!“
怪物似乎被这个弱小生物的勇气逗笑了:“有趣。那就从你开始吃起。“
就在它伸手抓向白小纯的刹那,一道冰蓝光束从光柱射出,正中怪物手臂。被击中的部位立刻冻结,然后粉碎。
“欢欢姑娘?!“白小纯惊喜回头。
光柱内,应欢欢的身影清晰了许多。她双手按在柱壁上,眼中满是决绝。
怪物看了看残缺的手臂,伤口处立刻有新的黑影涌出修复:“载体已经能操控轴心之力了?看来要速战速决。“
它不再理会其他人,径直走向光柱。所有拦路的攻击都被无视,所有防御都被轻易撕裂。
“拦住它!“苏铭怒吼,九山九海虚影在身后浮现,却再次被一巴掌拍飞。
戮默和王林师徒联手施展秘法,也只是让怪物停顿了一息。眼看它就要触及光柱,一道金光突然从天而降!
金光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踏步而出——林动!但此刻的他与之前截然不同:冰蓝符文覆盖全身,双眼呈现纯粹的灰色,手中握着一柄由祖符凝聚而成的长枪。
“你?!“怪物第一次露出惊讶,“怎么可能挣脱时间静止?“
林动没有回答,长枪直刺怪物胸口。这一枪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某种超越法则的力量。怪物不得不后退避让,手臂仍被划出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你领悟了'混元'?!“戮默震惊道。
林动依旧沉默,攻势如潮水般连绵不绝。每一枪都精准命中怪物的要害,逼得它连连后退。
光柱内,应欢欢的影像流下泪水。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怪物渐渐被逼回漩涡边缘,突然狞笑起来:“我明白了!你不是真正的混元,只是借用了那丫头的轴心之力!“它猛地抓住刺来的长枪,“时间一到,你还是会消失!“
林动的身体确实开始变得透明。但他不慌不忙,松开长枪,双手结出一个奇特的印诀:“足够了。“
印诀完成的瞬间,光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应欢欢的身影完全显现,与林动同步结印。两人的声音奇迹般地重合在一起:
“以身为引,以魂为媒,万界之轴——完全激活!“
刺目的白光席卷星空。怪物发出凄厉惨叫,身体开始崩溃:“不!这不可能!我明明已经...“
它的抗议被白光吞没。当光芒散去时,黑暗漩涡已经消失无踪,星空恢复了平静。只有那根变得更加璀璨的光柱,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林动的身体几乎完全透明。他转身走向光柱,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众人:“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包含太多情感。然后他迈入光柱,与应欢欢的影像合二为一。
光柱再次暴涨,贯通诸天万界。所有被虚无侵蚀的世界都在这光芒中得到净化,所有生灵都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抚慰。
守墓人长舒一口气:“结束了...暂时。“
白小纯瘫坐在地:“终于能喘口气了...等等,什么叫暂时?“
“'寂'是不灭的概念。“戮默淡淡道,“这次只是将它打回原形。万年后,十万年后,它还会卷土重来。“
叶凡仰望光柱:“但只要万界之轴在,就有人能阻止它。“
萧炎点头:“而且下一次,我们会有更多帮手。“
他说这话时,没人注意到白小纯正偷偷摸摸地收集着地上散落的“超级无敌爆种丹“,嘴里还嘀咕着:“得改进配方...下次要二十倍战力...“
星空深处,光柱静静矗立。柱内,两道模糊的身影相依而立,永恒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