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铜神树

废墟的面积比想象中更大,不只是天灾纪元前的建筑,还有许多古老的残墙断壁。

“三星堆遗迹庞大且神秘,天灾纪元前的人们也只是发掘了其中很小一部分,更多的则是一直被埋藏在地下,看起来是当年的地震让这些古老建筑得以重见天日。”

一行人在废墟中前行,张教授看着四周的场景也很震撼,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越往深处走,古老的残垣断壁就越多,让人难以想象漫长岁月前这里会是怎样的场景。

遗迹像是没有边界,走了一个多小时,四周的景象仍未有太大的改变。

几人吃了点干粮,喝了些水,体能和精力得以恢复,身体上的疲惫消散了许多。

短暂的修整后,众人决定继续出发,在罗盘的指引下,他们一路前行,前方却忽然起雾了。

雾气很重,让他们惊讶的是,这雾竟然是紫色的,很诡异。

来不及多做思考,雾气便已经将他们笼罩,置身其中,皮肤上传来阵阵凉意,好在这雾气并没有毒。

视线受阻,他们只能按照之前的办法,让周涛在前面探路,郑衡则负责断后,不知不觉间,紫色雾霭变得越来越重,能见度只剩下一两米。

这雾气很诡异,对声音的传播也有干扰作用,只是隔了几米远,郑衡就已经有些听不清周涛的声音。忽然,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大脑深处涌出,让他眼前一黑,浑身冒出了虚汗。

“该死,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病。”他心中怒骂,剧痛下却没能喊出声。

好在头疼只持续了短暂的片刻便散去,等到视线逐渐恢复,他缓缓起身,却不禁皱眉,其他人已经不知所踪,眼前只剩下厚重的雾气。

四周一片寂静,郑衡没有盲目离开,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留在原地,等其他人发现后原路返回来寻他,可看着周围的雾气,他不禁有些担心,这些雾气太诡异了,连声音的传播都被干扰,听不见也看不清,即便原路返回也不一定能找到他。

等了半个小时,没能等来周涛几人,郑衡逐渐不抱希望了。

“哇……哇……”

一阵阵婴儿啼哭声从远处传来,让他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是饕餮,它追上来了。

动物的嗅觉、听觉、视觉等往往比人类更灵敏,饕餮这种灵能觉醒后诞生的超自然生物在这些方面肯定更加可怕。

郑衡不敢将希望寄托在诡异的雾霭上,他不再留在原地,加快脚步朝着周涛几人前行的方向追了上去。

雾气仍旧厚重浓郁,只是颜色渐渐有了变化,从淡紫色到深紫色,现在已经隐约有丝丝青色出现。

紫极生青?

郑衡心中生出这样的想法,速度则是越来越快,他不想被身后的饕餮追上,也不想继续待在这诡异的雾气中,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突然,前方传来一连串细微的声响,很密集,像是一群蜜蜂在振翅。

他立刻停下脚步,直视前方,青色的雾气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它们随雾气而动,像是镶嵌在其中的金色宝石,很耀眼,雾气也无法遮挡住。

金色光芒似乎是发现了他,正在不断逼近。

他向后退去,转头才发现身后也是这种金色的光点,密密麻麻,看不清数量。

他很惊讶,心中很是不安,胸口处忽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是金属吊坠的位置,此刻它竟然在发光,即便隔着衣服,也能看到它散发出的淡金色光芒。

郑衡把它从领口掏了出来,仔细的端详着,发现吊坠上的纹路变得更加清晰了,在淡金色光芒的照耀下显得很神圣。

雾气中的金色光点不断靠拢,直到这时郑衡才看清了它们的真正面貌,无论是大小还是模样,都很像萤火虫,但散发出的光芒比萤火虫要亮得多。

他伸手去触碰其中一只,可刚刚碰到,这只‘萤火虫’就消散开,化作了一片金色光辉,消失不见。

他忙收回手掌,仔细观察一番,除了掌心有轻微的灼烧感外,并未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环顾四周,发现只有一个方向没有被这古怪的东西占据,就像是刻意留出来的通道,指引他前往某个未知之地。

身后,饕餮的叫声在不断逼近,郑衡不敢再做停留,沿着那条通道快速前进。

片刻后,金属吊坠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不再灼热,前行了很久,前方的雾气变得淡了,又翻过一座小山丘,视线终于变得开阔。

一片干枯的河床出现在眼前,上面布满了鱼鳞般的裂纹,像是一条饱经沧桑的黄色绸带,不知蔓延向何方。

河床中心一道高耸的阴影吸引了他的目光,竟是一颗树。

他走下山丘,靠近后才发现,这树竟然是金属铸成的,通体呈暗青色,树干挺拔直立,上面长有树枝、果实,还有金属浇筑成的鸟儿惟妙惟肖的站在树枝上。

郑衡想到了传说中的‘青铜神树’,记载中,三星堆曾挖出了不止一株青铜神树,但其中最高的也不过四米左右高,眼前这株青铜树,高度却超过了十米,且保存得很完整,树干深深的嵌入了河床,像是本就生长在这里。

青铜树的底部有一行刻字,是很古老的一种文字,非常少见,靠着多年来的网络积累,他认出了其中两个。

“扶……桑!”

一刹那,郑衡有些出神,竟然会是扶桑?

扶桑是一株很出名的神树,有关于它的记载很多,颇具传奇色彩。

《山海经·海外东经》记载:“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齿北。”

《太平御览》也记载有:“天下之高者,扶桑无枝木焉,上至天,盘蜿而下曲,通三泉。”

传说中太阳就是从扶桑树下升起,是日出之地。

在这里见到一株如此巨大的青铜树,又在上面发现了扶桑刻字,难不成世界上真的有扶桑树?

“或许只是铸造青铜树的古人想表达一番对扶桑神木的向往吧。”郑衡心中如此想到。

“不对。”

他忽然有了新的发现,就在那排刻字下,有一片特殊的纹路,很是眼熟。

“对了,是吊坠上的图案。”

将金属吊坠取出,仔细对比一番后,郑衡惊讶的发现二者的纹路几乎完全相同。

“难道说这枚吊坠也是来自于三星堆?”

他有些意外,自己随手在地摊上淘来的,竟真的是一件宝贝?

他将吊坠靠近青铜树上的纹路,想要进一步对比观察,就在接触的瞬间,异变突生。

“咚!”

伴随着一阵金属颤音,整株青铜树像是活了过来,一片片绿色的铜锈在剥落,露出原本的金色光泽。

更神奇的是,它竟在生长,在变大,转眼间便直插天穹。

树上的一只只鸟儿也活了过来,鸣叫着,扇动着翅膀,它们长有三足,浑身漆黑,唯有头顶上生出一撮金色的火羽。

是三足金乌,和卫星照片上的那只简直一模一样。

十只三足金乌围绕着扶桑神木飞翔着,身上燃起了火焰,释放出无尽的光与热,化作了十轮大日。

十日出扶桑,神话中的场景,此刻出现在了郑衡的眼前。

原本被握在手中的吊坠挣脱了出去,再度绽放出光芒,只是和先前单独的金色不同,此刻它被金、青二色所围绕。

金光和青芒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层层薄纱被剥开。

吊坠上的山水纹路变得更清晰了,化作虚影投射在天空中,显化出一座大陆,上面山峦纵横,江河奔涌,广阔无边。

有巨城沿河而建,城内万家灯火如织;有牧牛耕渎,沃野无尽;有巫祝站在通天祭坛上祭祀天地……

这是一方古老而陌生的世界,一切都无比真实,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而来。

郑衡仰头望着眼前的场景,双眸被染得五彩斑斓。

“太不可思议了,我是在做梦吗?”他喃喃自语,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片刻后,虚幻的世界投影开始崩塌,化作了一个个古老的文字,这些文字很神异,每一个都像是拥有生命般,只是看了一眼,便烙印在了郑衡的脑海中,其中的含义也尽数传达。

伴随着世界投影的崩塌,十轮金乌大日和扶桑神木也渐渐敛去了光华,轰然破碎,而后化作一道流光飞入了郑衡的眉心。

轰!

郑衡感觉脑海中轰隆一声巨响,一株无比庞大的大日扶桑显现在脑海中。

良久,他才从浩瀚的信息中回过神来,脚下仍旧是龟裂的河道,金属吊坠被他握在手中,但先前的青铜树已经不知所踪,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坑洞,证明其确实存在过。

脑海中渐渐理清的信息也在证明着先前的一切并非梦境。

《大日扶桑观想图》

《太清洞阴真解》

前者是锤炼神魂的观想图,后者则是一门古老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