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合卺酒与鹤顶红

谢临风后襟渗出的血珠在月光下泛起莹蓝，落在地面竟凝成碎玉。温不语攥着染血的帕子倒退三步，鸳鸯佩在怀中发出尖厉蜂鸣。祭坛下的琵琶声突然变调，震得青砖裂缝里钻出无数血色根须。

“现在逃还来得及？”温不语抽出婚书折成剑形，“三年前你混入千机门偷学机关术时，也是这般说辞。”她故意踩碎块玉血，碎片折射出的光影里，谢临风的影子竟长着猫耳！

煤球突然窜上供桌打翻鹤顶红，毒酒浇在玉血上腾起青烟。谢临风闷哼着撕开染血的衣袖，露出臂膀上正在愈合的伤口——皮肉下分明是齿轮与琴弦交织的机关脉络！

“温姑娘可知焦尾琴的第七根弦...”他话音未落，琵琶声化作音刃劈来。温不语甩出婚书剑格挡，纸页被割裂的瞬间，谢临风突然揽着她滚进祭坛暗格。机关闭合前，她看见假公主的脸皮簌簌脱落，露出妙音坊主狰狞的笑。

暗格内壁上刻满血色琴谱，每处音符都嵌着半片鸳鸯佩。温不语摸着熟悉的纹路，突然发现这些残玉竟能拼成母亲的面容！谢临风用断弦拨弄石壁，音波震落某块浮砖，露出封存多年的千机匣。

“令尊的手笔。”他指着匣面焦痕，“这火烧纹与三年前千机门...”突然被温不语用断弦抵住咽喉。月光透过石缝照亮匣内物件——半截焦尾琴的雁足，上面系着的红绳正是她儿时的抓周物！

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谢临风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嵌着块莹白玉璧，璧上裂纹与鸳鸯佩完全吻合：“现在把玉佩放进来，或者看着整个京城变成第二个玄猫阁。”

温不语握着玉佩的手在抖。谢临风心口的玉璧突然伸出丝状物，缠住她腕间红线往胸腔拽。煤球尖叫着扑上来撕咬，被机关脉络弹飞撞在石壁上。生死关头，屁屁突然对着玉璧放了个七彩屁，腐蚀性烟雾竟让丝线退缩片刻！

“接着！”谢临风突然剖开自己左臂，抽出根染血的琴弦，“用这个刺进玉璧三寸...”话音未断，暗格顶部轰然塌陷。妙音坊主踩着焦尾琴降临，琴身竟拼接自二十年前玄猫阁的尸骨！

“好徒儿，该饮合卺酒了。”她抛出两盏青铜樽。谢临风突然夺过温不语的玉佩塞进心口，玉璧闭合的刹那，他瞳孔变成妖异的竖瞳，指尖琴弦自动缠住温不语的腰身。

整座公主府开始坍塌。温不语被琴弦拽着跃上焦尾琴，看见谢临风胸口玉璧射出红光，将妙音坊主钉在琴头。坊主狂笑着拨动琴弦，每根音刃都精准刺向当年玄猫阁惨案的关键证人。

“当年你父亲在琴弦里藏了千机锁。”谢临风七窍开始渗玉血，“现在转动第七...”他突然把温不语推下琴身，自己抱着焦尾琴撞向地脉核心。惊天动地的爆炸中，温不语看见他最后的口型是“折纸鹤。”

烟尘散尽后，废墟中只剩半块莹白玉佩。温不语颤抖着摸出婚书折纸鹤，鹤爪刚触到玉佩，空中突然浮现谢临风的虚影：“温姑娘，去查查三年前你救的那只黑猫...”

纸鹤突然自燃，灰烬在地上拼出玄猫阁图腾。温不语踉跄起身时，发现掌心不知何时攥着根琴弦——正是谢临风剖臂取出的那根。弦上突然浮现水痕，凑近细看竟是谢临风的字迹：“小心活着的死人。”

废墟外传来脚步声。温不语抬头看见皇帝仪仗缓缓行来，龙辇上端坐的帝王颈侧，赫然印着与谢临风一模一样的玄猫胎记！他手中把玩的夜明珠里，困着只正在疯狂撞壁的透明黑猫——那分明是煤球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