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今日助你是我与你有些缘分,缠着你的东西告诉你爸妈去找观天知命的高人可解。”我想问上哪去找,就被一记大大的力道一推,整个人腾空,似乎被推进了什么泥塘里,周遭瞬时黑暗,反应过来时四肢就沉的厉害,太阳穴一蹦一蹦的疼,骨缝都滋滋冒着酸气。身体的痛感很真实,周遭的声音开始很清晰,睁开眼看到的是病房的日光灯。“雯雯你醒了!”爸爸激动地扑过来,赶紧摸了摸我的头,“你睡了三天啦,医生说再不醒都要给你送进ICU,你可差点吓死你妈妈的啦!!”“爸爸,我去了一个地方,是一个爷爷我送回来的。”妈妈赶紧握住我的手说“你一直在医院呀,雯雯,你……”“雯雯你仔细说说你去了哪里。”爷爷打都断了妈妈的话问道。这时我才看到爷爷也来了。“爷爷,你回来了”爷爷点头,“你一直昏迷,爷爷担心的很。”我尽可能的表达梦的内容,被推一下的后背还很疼,我不信那是只是做梦,那个爷爷说的缠着我的东西,让我很害怕,想让爷爷去找人,找厉害的人,我不再想感受被拖拽的无力感了。

“……”

爸爸妈妈半张着嘴听我说完,眼里都是惊悚和疑惑,刚要仔细的问我,一旁的爷爷若有所思的说道“雯雯应该是冲到什么了,有东西要勾她魂呢,等回去带雯雯再去一趟樟仙庙吧。”

“啥?”

爸爸浑身一抖,说话都磕巴了,“爸,雯雯五岁时候也发烧过,那次那个大师傅不是说雯雯只是身子弱点吗?怎么会,,,,”

我刚想说话辩驳,

“后生,你也说那是五岁,我看你闺女这会应该有十岁了吧”隔壁床一个老奶奶替我间接表达了。

“我家老头子病重的时候,经常做梦醒了说胡话,不是说床底下有人,就是房顶有人,有一次还说隔壁领居老头没有腿,他怕,我骂他胡扯,隔壁老头我早两天还看见,人担个担子走起来健步如飞呢,结果我这话刚说完,隔壁就敲锣了,你猜怎么着,老头早上火车站卖货,摔下去腿膝盖以下都给碾碎了,可不就没腿么,有的事还真邪乎,说不清的,听你爹的找人看看吧。”

妈妈听完脸都发白“大姨,你的意思是……”

坐在老奶奶旁边的中年男人沉下口气,“我以前也不信这种事,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给孩子找找人,没事最好,有事呀也别耽误了!”

“哎哎,好。”爸爸瞄了我一眼,连连点头,“谢谢你了大姨,等孩子好点,我们马上就去找懂的人看看。”

“抓紧吧,娃生病遭罪咱大人心疼不说也遭罪的很。”

第二天早上医生给我做完检查“没再发烧了,指标也都正常了,这两天就能出院了。”

爸妈忙说“谢谢大夫了。”

刚能稍稍放宽了心。妈妈拿着费用清单又开始犯愁,

“这两天你在这照顾雯雯,我回去借钱。”爸爸看懂了妈妈的担心。

我满心愧疚,后悔为什么要淋雨回家,或许该鼓起勇气共同学的伞回家,陈露的,或是别的同学的,如果能勇敢一些,也不会让爸爸妈妈浪费钱带我看病了,想着想着忍不住抽泣眼泪也跟着流下来。

妈妈忙扑过来给我擦眼泪“雯雯怎么了,是不是又难受了”又看向爸爸说“快叫医生来看看”。

“不是,我没事。”我赶紧回答。“就是,,,,对不起,妈妈,我不该淋雨。”

“不怪你,是爸爸妈妈没照顾好你。”爸爸红了眼睛,用力克制着情绪。

“老三,这钱你拿着先把雯雯医药费交了。”爷爷从衣服内袋掏出一摞钱。

“爸,你哪来的这些钱,煤矿不是还没完工吗?”

“找工头预支的,雯雯生病我想着你在水泥预制场的工钱只够你们生活开支,田里这时候才插秧又不是收成的时候就找工头预支了,本来那矿口六月也要完工。”

“那等年底地里收谷子卖了钱我们再还你。”妈妈一边抹去眼角快要溢出的泪一边开口说。

爷爷一边说话一边从口袋拿出烟丝和烟纸“哎,没事,我跟工头说好了,完工后去另一个矿再干半年,到年底。你们也不用急着还,只要能把雯雯的病看好了就行。”卷好了一根烟就走到外边抽去了。

出院后爸妈带我回了家里那天晚上我又做梦了,清早,赶紧和爸妈说了梦见有黑影在家门口晃得渗人。

他俩一分析叫来爷爷赶紧带我去樟仙庙,到了庙门口那棵巨大的樟树像把巨大的伞一样,伞顶的叶子郁郁葱葱,下层的叶子却是枯黄的,树枝也失去了生机有的光秃秃的。进到庙里偏房走出来的还是那个老头。

“师傅,我孙女前阵子发高烧去了医院看好了,可老做噩梦还得请你看看。”爷爷跟老头寒暄了几句后把前因后果详细说了一遍,包括那个很真切的梦。

老头听完,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此事看来非同小可,孩子的神魂可能受到了惊扰,未能完全归位。噩梦,正是她内心恐惧表面体现。”

三人一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爸爸连忙追问:“那怎么办才好?师傅,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啊!”

老头轻抚着花白的胡须,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莫要慌张,待我准备一番,今晚便为你孙女进行一场安神仪式,希望能助她心安神宁,噩梦消散。”

说罢,老头转身看着我走了过来看着我“从前我给你的那个护身符可还在吗?”

我闻言低头,把脖子上一直戴着的小木牌从衣服里掏出来递给他。此时才发现,木牌不知何时有了裂纹,裂纹从中心向四周延伸焦黑如炭像被火烧过!老头接过木牌手指磨蹭着那道裂纹,眼里多了一丝惊恐,

“看来事情比我想的要更加严重。”

转身走进了偏房不多时,手中便多了一串散发着淡淡光芒的佛珠和一张符纸。他吩咐爷爷帮着准备一些清水和香炉,并告知了仪式的具体步骤和注意事项。爸爸和妈妈脸上都是惊慌,握着我的手紧了几分。

夜幕降临,月光如水,洒满了整个小院。按照老头的指示,爷爷将清水置于案前,香炉中燃起袅袅青烟。老头手持佛珠,口中念念有词,符纸随着他手的动作在空中跳跃,接着盘腿而坐,口中念词不停,突然那盆清水剧烈翻滚起来像是被烧开一般,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突然感觉浑身像有虫子咬,眼睛发热像被火撩,骨头缝里却丝丝冒着凉意,剧烈的痛苦让我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爸爸见状赶紧来扶我:“雯雯你怎么了……”话还未说完却见我身后有一团黑影掠出,案桌上的那盆清水跟着炸开溅得到处都是,只见那黑雾慢慢凝成一个人形,挥手就向老头砸去,老头手中佛珠金光乍现,应声断裂。黑雾凝聚的人型只是稍迟钝又是一击落直指对方胸口,老头抬手想挡却为时已晚,胸口发出闷声,喷出一口血雾。狂风骤起,风声中夹着一个女人声音沙哑“多管闲事”。黑雾腾空而起蓄势再发,我见此情景提一口气冲过去扑在老头身前,爸妈被我突然的动作吓到大喊“雯雯”。刚到老头身前,背后风声呼啸,脸上已经感受到那雾气的寒意,心里想着如果要死就让我死了好了,不能连累了别人。这一刻时间仿佛慢下来,转头看到爸妈焦急的向我冲过来,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在心里说道:“爸妈,下辈子再报答你们”。爷爷已经冲过来扶着老头,爸爸妈妈忙护在我身边,我愣了一下,刚才的风声雾气都嘎然而止,小庙恢复了平静。

“咳咳……咳,对不住了孩子,老头子我道行不够,摆不平你的事!”老头沙哑的声音说完,从怀里掏出那个木牌,裂纹更深了整个木牌都成了黑色,两指一捏碎成了渣。

“大师快别这么说,是我们对不住你,害你受伤。”爷爷哽咽着说。

爸爸将我额头痛出的汗擦去后把我抱在怀里,这时候身体已经不痛了,只是浑身无力,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看着脸色苍白的我问老头:“大师,到底是什么东西要害我女儿。”

“我看不透这东西的路子,要是我的师傅在就好了,可惜我十六岁那年师傅说要去游历让我守好这座庙他却再没回来……他的一身本事我也只学的点皮毛而已。”

老头嘱咐爷爷,“孩子梦里那个人让你们往东走你们尽快动身吧,找有能力帮你们的人。至于那棵大树也许就是这座庙前的樟树老爷显灵了。”

天亮之后,爷爷带着我们一家告别樟仙庙,眼中满是感激之色:“师傅,真是麻烦你了!还害你受伤,你去医院看看,这个红包你先收着,医药费我,,过几天再来补给你。”爷爷一边说一边把红包递过去。

老头推辞着摇头,:“不用,我没帮到你们,这个红包我万不能收,否则就是折煞我了,”又看向虚弱无力的我,“小姑娘记住了,日后遇到一切事物,以善念待之,樟树老爷说与你有缘,但愿你以后能逢凶化吉。”

爸爸抬头看树对我说“雯雯,我们给樟树老爷磕个头吧!”我点头:“好”,爸爸妈妈拉着我和我一同跪在树下磕了三个头。

回到家里已经快中午了,折腾一晚上没睡爷爷看起来更憔悴了几分。

“爸,这几天你跟着我们吃不好睡不好累坏了,你先去睡觉休息吧。”爸爸脸上满是担忧的说。

“是啊,爸你去睡一觉吧,我们看着雯雯就好。”妈妈也附和着。

这时奶奶过来了:“你们可算回来了,好几天没回来到底是怎样回事啊,雯雯严重吗?”

奶奶平时是住在大伯家的,三兄弟分家后大伯和大伯母在堂哥堂姐五岁时南下打工,过年都很少回来,奶奶一直帮他们照顾堂哥堂姐。我家和大伯家离半个村子远,平时她很少过来。

爷爷给他详细说了事情经过,奶奶就说帮着做饭,让我们都好好休息一下。

吃完饭之后,村里邻居下地干活,路过我家看我们在家都进门问问情况,爸妈不敢说我被什么东西缠住的事,只说是感冒发烧去了医院。

下午睡过一会之后我起床,外面阳光明媚抬头看天很是刺眼,可是身上感觉不到阳光的温度,反而觉得凉嗖嗖的。走出大门口就能看见屋子前方的水泥平地,那是用来晒谷子的,平地前面是一个菜园,黄瓜藤架子上已经有许多黄色花朵。再往前看去是一大片的水田,田里三三两两分散着弯腰插秧的人,在过去是清水河,我们村的名字清水村也是这么来的。

正望着眼前的乡村景色发呆,突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转头一看,是陈露和她外婆正朝我走来。陈露穿着一件碎花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可我却从那笑容里看出了一丝落寞。

“我们来看看你,你好些了吗?”陈露外婆走到我身边,轻声说道。

“奶奶我好多了……不过可能还不能去上学。”

爷爷从屋里出来:“过来了,进来喝点茶吧。”

陈露外婆跟着爷爷进了屋。

我们并肩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眼前的田园风景。她跟我说起了她爸妈离婚的事,语气很平静,可我知道她心里肯定不好受。

“我上完这学期就转学了,以后去跟我爸一起生活,不来外婆家就很难再见面了。”陈露突然说道,声音有些哽咽。

我心里一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时,一只蝴蝶在我们眼前飞过,她轻轻抬手想要抓住它,可蝴蝶却飞走了。

“有机会我会回来这里看你的”陈露看着蝴蝶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

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管你走到哪里,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说完脸上不可控的有些发热。

她笑了:“你为什么这也能脸红。”

“没有,是太阳晒的。”

抬头看天夕阳渐渐西下,给整个村子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余晖,我们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