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巷相逢

蛊神庙的余震尚未平息,魏初玄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踉跄地钻进青岩镇的暗巷。命蛊碎片在怀中发烫,探幽使临终前的血祭之力正在消退,他的五脏六腑仿佛被无数蛊虫啃噬。

“这位公子,要治病吗?“

沙哑的声音从拐角传来。魏初玄猛地抬头,只见阴影中走出个灰衣少年,腰间挂着个破旧的药篓,脸上还沾着煤灰,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少年手中攥着半片枯黄的「醒神叶」,叶脉间隐隐泛着紫芒。

“徐勋金。“少年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豁口,“别看我这样,治蛊毒我可是祖传的!“他突然凑近,盯着魏初玄脖颈处若隐若现的血蛊纹路,瞳孔骤然收缩,“你...你是魏家那个被逐出的庶子?“

魏初玄反手扣住少年手腕,血蛊瞬间凝成利爪抵住他咽喉:“你怎么知道?“

“别别别!“徐勋金慌忙举起药篓,里面滚出几枚刻着巫月教符文的青铜铃铛,“三个月前,探幽使大人来镇上采购蛊药,跟我提过魏家有个身负血蛊的人!她说...说要是遇到,就把这个交给你!“

少年颤抖着掏出块染血的布条,上面用朱砂画着残缺的星图,正是魏初玄在蛊神庙中所见。更诡异的是,布条背面密密麻麻写满小字,记录着魏家历代族长暴毙的日期——每一次死亡,都伴随着命蛊碎片的异动。

“探幽使大人还说,让我跟着你。“徐勋金咽了咽唾沫,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这是我用三十种草药秘制的蛊虫抑制剂,能暂时压制血蛊反噬!“

魏初玄松开手,接过油纸包的瞬间,血蛊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暗巷尽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三个蒙着黑巾的蛊师缓缓现身,他们手中的骨笛雕刻着千面蛊主的图腾。

“交出命蛊碎片,饶你不死。“为首的蛊师抬手,袖口滑出条通体赤红的「裂魂蛊」,蛊虫的尾刺泛着诡异的蓝光。

徐勋金突然挡在魏初玄身前,从药篓里抓出一把粉末撒向空中:“尝尝我的'百毒迷踪粉'!“粉末遇风化作紫色烟雾,却在接触裂魂蛊的瞬间被高温蒸发。

“雕虫小技。“蛊师冷笑,骨笛发出刺耳的声响。魏初玄感觉体内的血蛊不受控制地暴动,命蛊碎片开始灼烧他的经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徐勋金突然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药篓中的青铜铃铛上。

巫月教的符文亮起诡异的绿光,铃铛竟发出与千面蛊主骨笛相似的频率。裂魂蛊在空中停滞了刹那,魏初玄抓住机会,血蛊化作利刃斩向蛊师咽喉。然而就在攻击即将触及目标时,蛊师们突然化作黑烟消散,只留下一句阴森的警告:“魏初玄,千面大人的耐心快耗尽了。“

硝烟散去,徐勋金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幸好...幸好我偷偷改造了探幽使大人的铃铛。“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突然从药篓夹层摸出本破旧的笔记,“其实我爹以前是魏家的御蛊师,这本手记里...藏着魏家禁地最深的秘密。“

魏初玄翻开笔记,泛黄的纸页间夹着片干枯的蛊王羽翼,第一页用血写着:「所谓祖脉,不过是初代族长用三千童男童女炼制的命蛊容器。而魏家每代庶子,都是复活命蛊的备选祭品...」

暗巷外突然传来暴雨倾盆的声响,徐勋金望着魏初玄逐渐冰冷的眼神,小心翼翼地问道:“魏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魏初玄合上笔记,将其塞进怀中:“去魏家禁地。千面蛊主想要命蛊,魏家那群老东西也不会坐视不理。我们...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他低头看着徐勋金因使用禁术而发黑的手指,突然抬手将一缕黑雾注入少年体内,“从今天起,你这条命,我保了。“

徐勋金望着掌心流转的黑雾,眼眶突然发热。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暴雨冲刷着青岩镇的石板路,两个身影在雨幕中渐行渐远,却不知暗处有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千面蛊主的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幽光,面具缝隙中,腐烂的嘴角缓缓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