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别敲门,沈某有熟悉的法子

等着仇人找上门这种事,沈岳只会让它发生一次。

辞别南宫婉,沈岳刚出柳挽春风的大门,就被门口两个扛大包的力夫给拦下来,他们二人后腰斜插着同颜仁平一般粗细的木棍。

见着他出来,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拱手行礼。

“颜大哥说新社首是骄龙之姿,无需告诉俺们兄弟社首姓名,但见气质堂皇的墨衫青年便是社首”

“敢问是沈社首当面?”

沈岳有些意外,淡淡点头应下。

两个力夫难掩激动,

“颜大哥说社首新上任,怕许多兄弟们认不清样貌,以后社首有事也不方便驱使人手,正打算办场酒宴向手底下的兄弟们说明白,特意派遣俺们兄弟来寻您”

沈岳不置可否,抬眼看了看天色,正午骄阳正盛,时候尚早。

“什么时候?在何处?”

既然先前说明白了,颜仁平仍旧负责太平社一切事务运转,沈岳自然不会推拒。

说到这,略年长些的力夫有些羞愧的挠挠头,

“好叫社首知晓,虽说办的是酒宴但吃喝用度简陋了些,还望社首不要嫌弃”

年轻些的力夫显然没考虑到这层,原原本本的将时候地方告知。

“酒宴就在泥瓦巷中举办,俺算着时候,再有个把时辰也就准备好了”

两人说完,突然有些回过味来。

话说城中权贵请人赴宴哪个不是提前好几日送上拜帖,即便太平社一群泥腿子,也应该提前知会消息。

哪有颜大哥这样办事的,菜都快弄好了再去请社首。而且...

想起办酒宴的地方以及菜肴,两人又齐齐沉默下来,在他们眼中固然不错甚至称得上佳肴,但在这龙章凤姿的年轻人眼里,恐怕...

一老一少两个力夫悄悄抬眼偷瞄青年,生怕瞧见一丝一毫不愉快。

可打量过后,他们看见身前青年面容一如往常平静,只是时不时仰头看天估算时辰。

老力夫试探问道:“社首可有要紧事?”

沈岳点点头,说道:“嗯,我待会要洒扫屋子,劳烦你们告知颜兄等一会了”

一听这话,两人齐齐松了口气,年轻力夫更是拍起胸膛咚咚作响。

“若论别的事,俺们帮不上忙,可洒扫屋子这种粗活,社首交给俺们就成”

沈岳眼神古怪的看了眼年轻力夫,没有拒绝,毕竟待会干的活是要旁人出些力气。

“想跟着就跟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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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屠家农庄。

骄阳正盛,盛夏酷热在这仲秋季节仍没收干净手脚,烤地黄土皲裂,热气蒸地视线扭曲。

可这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农庄里却高高竖起一排木杆子,上面用麻绳死死捆着七八人。各个身上遍布伤口,天气热,伤口化脓没有包扎,便生出一股子臭气,惹得虫蝇“嗡嗡”成群乱飞。

“真没想到,沈岳手里竟然藏着长生不死的大机缘”

不远处的棚子里,屠魁懒洋洋的躺在太师椅里,手边切着瓜果,身旁有捕快打着扇子。

“这长生机缘可不止一份,这群愚民不是说了吗,西坡村当日看见了三份寿帖”

一旁,有个蓄着山羊胡的瘦削中年人慢悠悠开口。

一听这话,屠魁腾得从椅子上坐起,一对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是了,是了。有一份肯定被县令拿走了,这就说明白为何范县令最近深居简出听不到多少消息,韩师爷也莫名其妙出城办事去了”

他猛地一拍巴掌,瞟了眼对面的中年人,一张丑脸上堆起谄媚笑意。

屠魁不大娴熟的倒了杯茶,推到中年人面前,压低着嗓音说道:

“柳先生,我知道剩下两份长生机缘肯定落不到我头上,但能不能到时候带我去长长见识”

柳姓中年摸了摸胡须,露出个奇怪笑容,抿口茶,只道小事。

屠魁随意扫了眼被高高绑起来的西坡村遗民,忽而有些担忧。

“柳先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

“是这样,沈岳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刽子手班头,但实力做不了假。不但擒杀西坡村狼妖,还能把我们一帮兄弟打的屁滚尿流,更是宰了藏在五灯寺的蜘蛛精”

屠魁手舞足蹈的开始形容蜘蛛精有多庞大恐怖,却换来柳姓中年一声嗤笑。

他端起茶杯,借此遮掩目中不屑。

“贤侄放心,任他再有本领,却也不是我们兄弟五人对手,也不必担心他时候找上门来,想必这时候我那两个弟弟已经拿到东西回去复命了”

屠魁有点被看穿心思的尴尬,他想起几日前柳姓中年加上四个模样不一的兄弟,在屠家展示的种种奇妙手段,一颗悬起来的心就落到肚子里了。

但想归想,面子肯定要挣一下。

他哈哈一笑,嘴硬道:“不说别的,就说我这庄子地方偏僻的很,任姓沈的再能打,找不过来也白搭”

“要是他能找过来,我就叫他一声爹”

话音刚落,

大门处轰然一声爆响,破碎的门板宛如箭矢攒射,向木棚这飚射而来。

柳姓中年目中精光一闪,甩起袖袍将眼前碎木板悉数挡了下来,可苦了一旁伺候的衙役,当场被射成马蜂窝。

屠魁着急忙慌窜出木棚,刚想招呼手下出来干仗,可等飘起的烟尘被晌午热风按下,瞧清楚来人面容,他好像被掐住嗓子的鸡鸭,半天才叫出一声。

“爹!”

这边,沈岳方才破门而入,正闲适掸去灰尘时,冷不丁听到有人喊他。

抬起眼皮,有些纳闷。

难不成是沈某人太过面善,分明干的是打家劫舍的活计,居然有人上赶着喊爹。

跟在后面的老少力夫也懵了,不过相比有人喊爹,更令他们懵逼的是沈岳办事的手段。

方才他们刚到门口,看见这么一座农庄还在暗自感叹社首财大气粗,年轻力夫正要主动去叫门,却被社首拦下,说他有别的法子。

年轻力夫悄悄瞥了眼带着门被一脚踹碎的半座墙,面皮就有些发麻。

老天,谁家洒扫自个农庄是这么个开门法。

这哪是洒扫,分明是打家劫舍!

一老一少力夫对视一眼,皆看到脸上苦笑。

只盼回去别被太平社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