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樵在剧痛中醒来。
入目是布满霉斑的木屋顶,潮湿的腐木气息钻进鼻腔。
“樵哥儿,你终于醒了!”
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出现在眼前,眼中满是惊喜。
“我..”
江樵艰难出声,但只说了一字便觉喉咙像被砂纸打磨,异常难受。
“樵哥儿,喝口水先,你已经昏迷一整天了。”
老者端过碗,扶起江樵喂下。
“这是哪?”
喝完水,江樵舒服了很多,但很是茫然,他在公司加班,实在熬不住趴桌上睡了过去,可现在?
打量周围,所处是低矮的木屋,空间狭小。
除了他躺的床就只有一张小矮桌和几个树墩凳子。
“樵哥儿,这是你师傅进山采药狩猎时暂住的木屋。”
师傅二字像是一个开关,无数记忆涌入脑海,让他瞬间失神。
“樵哥儿?!”
老者略显焦急的声音将他唤醒。
“张伯,我没事。”
江樵缓声回答,眼中有着奇异之色。
“没事就好,你肯定饿了,粥一直热着,这就给你盛。”
张伯见他确实没事,放下心来。
可刚走出两步又犹豫开口。
“樵哥儿,村里人也是没办法,你不要记恨他们。”
只是半响没得到回应,张伯叹着气走到小屋一角,那里有个小炉,上面放着一小锅,冒着热气。
看着对方背影,江樵神情接连变化。
“只是加班趴桌上睡着就穿越了!还穿到了笑傲江湖百年后!”
江樵融合前身记忆,这才知道自己魂穿了,到了一个十六岁也叫江樵的少年身上。
少年是华山派第十八代唯一传人,也是唯一的华山派弟子。
本来还有个师傅,只是在一周前病逝了。
而他所处的世界是笑傲江湖百年后。
当年笑傲结束华山派死的死,离开的离开,只剩小猫两三只。
后面连宗门都保不住,被迫离开华山。
而少年这一脉师祖便是华山派当年存活的弟子之一。
他没放弃华山派,定居在了华山脚下的仙峪村,希望有一天能重振门派。
可惜师祖当年只是一个连名字都没的角色,年纪也小,武功就会点华山基础招式。
不要说重振华山派,连传承都磕磕绊绊。
到了少年师傅这代只有师徒二人,现在就一个了。
江樵叹气,自己运气太差了。
若是穿到笑傲江湖,熟知剧情的他不说成为绝世高手,但混个一流高手不成问题。
但百年后的笑傲,想要活着都要小心翼翼。
可随即,他又发现不对。
金大的武侠世界中,笑傲之后的碧血剑中是有华山派的,可现在华山明显已经灭门了。
“这世界不完全是金大的武侠世界?”
江樵心中思索,但没有头绪。
这时,张伯端着碗走了过来,热气从碗中冒出,淡淡的食物香味散发而出。
闻着味道,江樵肚子立马发出阵阵响声。
碗中是栗米粥,盖着点野菜。
江樵端起碗就吸溜起来,他确实饿得厉害。
一碗粥很快喝完,江樵觉得身体舒服许多,将碗放下。
“张伯,饿狼寨收了几成粮?”
张伯闻言,黝黑的老脸露出苦笑。
“两成。”
“唉,村子今年不好过了,本来收成就不好,官家税收了四成,饿狼寨又收了两成。”
张伯长叹一声,脸上皱纹像是更多了。
“别的村子一直这样收,不也过来了。”
江樵冷笑,这结果在他意料之中。
张伯嘴唇动了动,但没声音发出,小屋中陷入安静。
这世界有些奇怪,按时间线算的话。
笑傲百年后应是明朝末年,此时应是内忧外患,即将灭亡。
可少年记忆中这世界却很是平静,没任何战争。
但朝廷依旧贪腐成风,盗匪横行,百姓还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面对盗匪官府不但毫不作为,还和盗匪勾连。
每年粮食收获之后,先是官府来收波税,而后便是盗匪来收保护费。
仙峪村和周围几个村子都是饿狼寨的势力范围。
往年收粮,仙峪村只要交其他村的一半,也就是一成。
原因是饿狼寨曾在少年师傅手中吃过亏,忌惮对方的实力做出让步。
但今年师傅已死,饿狼寨自然不会再少收那一成。
仙峪村之人自是不肯,但面对山匪又无抵抗之力。
于是便想到了少年,让少年出面和山匪协商。
少年也是血气方刚,竟真出面挑战山匪头领。
可惜心是好的,奈何实力太差,只是一刀便惨败。
但山匪头领并未杀他,而是告诉仙峪村之人,只要他们杀了少年,便免去一成粮。
人心最是经不住考验,少年在悲愤中死于乱拳之下,而后江樵穿越而来。
只是山匪最后还是收了两成,很是讽刺。
“张伯,你救下我,饿狼寨之人答应?”
江樵打破了安静,张伯是少年邻居,两家关系一直很好。
“我本是要为你安葬,却发现你尚有微弱气息,便偷偷带你来了这小屋,本以为你熬不过去了,好在江师傅保佑,你醒了过来。。”
“樵哥儿,你好好养伤,这小屋位置隐秘,村中除了我再无人知晓。这附近野兽众多,猎户和采药人也不敢到这附近。”
江樵从记忆中知道,这木屋在华山一处隐蔽之地,多虫豸野兽。
但却也多药材,所以少年师傅才将休息点设置在这。
“张伯,谢谢。”
听到谢字,张伯脸现愧色。
“樵哥儿,我和孙儿的命都是江师傅给的,没能拦下村里人已经很是愧疚,哪里还当得谢字。”
仙峪村处于华山脚下,经常受到野兽侵扰。
几年前的一个夜晚,一只大虫冲入村中。
咬死咬伤不少人,张伯儿子媳妇便死在那晚。
要不是少年师傅及时赶到,张伯和孙子也难逃一死。
“张伯,村中受师傅恩惠的可不少。今天第一个动手的赵老实,当年要不是师傅,他已经是堆白骨。”
“但有几人还记得恩情,为了一成粮,都巴不得我死”
江樵声带嘲讽,他虽然不是少年,但对那些忘恩负义的村民一样厌恶。
而张伯将他救下,可是冒着生命危险。
要不是对方,自己现在不知是被活埋还是被野兽分食。
“唉,樵哥儿,你好好养伤,一切等好了再说。”
张伯再次叹息,村中人所为他很是不耻,但又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