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疼吗

因为从政的人车祸死亡。

“叮——”

刺耳电话铃打破一切,栗梓接通时,对面气势汹汹:“房子我不租你了,明天收拾立刻滚蛋!”

房东王菊尖锐声音,也未等她开口就挂电话。

夜色浓黑如墨,栗梓抱膝蜷缩在出租屋飘窗。

指尖划过相册里曾为一家三口照片,过往回忆如泛滥洪水,将她冲垮不像样,也淹没不像样。

照片女人如此贤淑温雅,离逝面容却非常枯槁。

没办法,她被背叛了。

林娴自认自己与从政人年少情缘双向奔赴,原配王曼却说他早移情别恋,还和别人再育有一子。

她还补充:“你愧疚说要不是作非让何荣浩来,那日绝不会死,实际上,他是途中去别的女人家才车祸死。”

何嘉怡是何荣浩女儿,有法定继承权。

林娴带她去海城试图继承遗产,钱没拿到还被告知真相,双重打击,一病不起。

她去世的那个盛夏,海城雨下得粘稠恶心。

她女儿去世的早春,雨下得也令人恶心十足。

栗梓忘不了气喘吁吁到何嘉怡公寓楼下时,见她从天而落。

忘不了苦苦哀求徐炳南再看弥留之际的她一眼,却到医生昭告死亡,都没来。

忘不了证据指向徐炳南存在过失致死亡,他却逃脱。

就连诱奸的罪名都定不上。

只因凡人之力挑战京城权贵无异螳臂当车。

若,“背靠大树好乘凉”,借他人之手绳之以法徐炳南呢?

想到这里,栗梓黯淡眼神一抹亮出现。

徐靳西,京城徐家长房,不管权力还是地位,完全不亚于徐炳南,且有求。

可,要一丘之貉呢?

毕竟都姓徐。

双手合拢,额头抵靠手背,夜风吹得栗梓单薄衣角翩翩。

似乎屋漏偏逢连夜雨,隔天,房东就如电话所说,上门驱赶。

栗梓气得脸煞白:“合同上白纸黑字写了期限是一个季度,现在违约,合理吗?”

“房子是我的,它现在怎么处置是我的事!”京城风味十足,四十几岁大妈吊着嗓子说话。

栗梓冷笑,“想单方面毁约?可以,我等你的110和打官司!”

王菊一手叉腰一手指指点点:“房子主人是我!”

栗梓神情淡淡:“哦。”

“等着,你给我等着!”被噎话的人怒目圆瞪。

王菊恼怒行动派,隔天就趁栗梓不在家,钥匙开门后将她东西扔出去。

京城CBD处。

高楼矗立,落地窗前,倒映着妖孽冷魅的祸国殃民脸。

声音冷冽,徐靳西神情旁人捉摸不透:“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宋年毕恭毕敬:“酒店闯入您套房女子叫胡曼菲,徐炳南的人,已掌握她私生活不检点和偷税漏税证据,已和官方媒体打好招呼。”

“还有,栗梓小姐日常活动轨迹已摸清。”

“她上份工作被辞职后,就找兼职,她还有个副业,是日常生活向自媒体博主。”

骨节分明,他面容缱绻轻轻摩挲左手刻有“LZ”字母尾戒。

上层圈皆知,徐二公子遁入空门一是因被绑的心理阴影,二是他白月光初恋恋人为救他逝已。

Buff叠满,纵徐二公子多天姿矜贵吸引人,也不敢沾惹。

因为不想命短。

可总有人“富贵险中求”。

徐靳西手插兜语气悠然:“找个时间,让栗梓路上撞到我。”

视线转移,他淡淡望楼下百日如一日的川流不息。

既然无法金钱美色诱惑她留在身边,那就碰瓷。

为生活,忙成狗的栗梓忘记徐炳南威胁,包括徐靳西白月光恋人契约。

只是,她前脚刚忘到九霄云外,后脚就相逢。

“砰——!”

“骑车不注意,亲人两行泪”,小电驴撞迈巴赫的代价是人飞出去。

还没来得及反应,栗梓被人打抱而走。

迈巴赫后排宽阔,空气清新无异味。

循声而望,见宽肩窄腰,西裤下双腿修长。

长相似是混血。肤白,眼眸深邃,鼻梁高挺,眉宇间异域风情。

“疼吗?”薄薄镜片后,一双暗藏各种情绪的眼睛灼灼盯着她问。

美色能抵疼痛,栗梓心漏半拍就是眼神愣了。

好在,没完全色令智昏。

栗梓压下视线,瓮里瓮气“嗯”了一声。

徐靳西眼神里揣满了担忧和自责:“抱歉,是我不好。”

人长得好看就是难以忘怀,栗梓记得眼前人是夺她初吻的。

也长得好看正常优惠,道歉了就不追究,然后桥归桥,路归路,以后陌生人。

没料到会重逢,还撞车方式,栗梓连忙摆手说:“不是的不是的,是我骑车还分心,徐先生,您不要有负罪感!”

酒店时他神情阴翳,看得害怕,可他现在清风和煦。

栗梓不觉然里对徐靳西放下戒备。

“疼吗?”一个词,被他不同语气说第二遍。

老徐家似乎都有一双好看桃花眼,眼前这位亦是。

栗梓不知如何回复时,直播的“刷刷~咚咙呛”礼物声音打破安谧。

也让她神思全回归——

未经允许,把人框入镜头在公众视野暴露,严格算,侵犯权益。

关,关直播,八百里快马加鞭关!

从芒刺背,如鲠在喉,栗梓心虚到咽口水:“我直播间人数很少的,且我发现后火速关了直播。”

此话言下之意,即:不要追究我法律责任,QQ了!

徐靳西不说话,只锐利的眸子像扫描仪一样,从上至下扫了一圈又一圈。

虽然无心但也干了坏事,不知是否会被追责的栗梓如坐针毡。

也在她的心还七上八下时,下一秒,五官乱飞。

紧急刹车,惯性让毫无准备的栗梓,准确无误向徐靳西胸膛重重砸去。

尾戒硌在锁骨,冰凉触感让人浑身战栗。

栗梓仓皇神情看近在咫尺人:“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我。”

人在言语无法表明心迹时,会肢体语言描述。

哪料力道没控好,牵扯的痛感让她从脚底直蹿天灵盖。

眼泪飙出,没有技巧全真情实感。

一双勾人柳叶眼,此刻水浸满。

栗梓可怜兮兮抬头道:“我好痛,手臂好像脱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