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从天台上醒来，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地往下淌，衣服都被浸透了。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盘旋：要是你把邻居房子给拆了，把隔壁家熊孩子暴打了一顿，这位邻居不但没翻脸，竟然直接转账一个W……
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对劲。
“完了，这是断头饭啊。”林默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双腿一软，差点又跌坐在地。
对面的钱阳正要开口说话，林默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冲进了仓库。手忙脚乱地将所有假面往身上贴，动作慌乱得像是在逃命。
“大佬庇护，大佬庇护……”林默紧握着骰子，不停地念叨着，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
仓库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假面，显得十分诡异和违和。林默蜷缩在角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真的什么都没干，都是您收藏的那玩意惹的祸。这妹子可不是省油的灯，到处惹事，还把当世战者给杀了。恩主大人明察秋毫，我充其量是个帮凶，罪不至死啊！”
可是念了半天，什么事也没发生。空荡荡的仓库里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
林默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四周安静得出奇，连个觐神的征兆都没有。平时最爱捣乱的老鼠都不见了踪影。
“不对劲啊……”他皱着眉头自言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骰子，“难道是恩主挡回去了？还是那位改性子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他就赶紧又低头念了几句经文，生怕被谁听去似的。
但这种想法就像是野草，在心里疯长，怎么都压不住。林默的眼神开始游移不定，时而看看天花板，时而瞥向门口。
几分钟过去了，依然风平浪静。林默原本佝偻的背渐渐直了起来，紧绷的肌肉也开始放松。
“看来是没事了。”他如释重负地叹息，语气里带着几分侥幸，“多亏了‘诡谲’保佑。”
他开始把身上的假面一件件放回货架，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强颜欢笑地摆出表情，打算撤出库房。
可就在他推开仓库门的瞬间，外面的景象让他愣住了，手还保持着推门的姿势。
那哪是什么天台，分明是他曾经实习过的办公室。熟悉的格子间，泛黄的墙壁，甚至连空气中都飘着那股劣质咖啡的味道。
老王正在看股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时不时发出几声叹息。曹哥歪在椅子上看球赛，整个人都快躺平了。吴姐站在茶水间门口，不停地炫耀着新买的项链。小李抱着手机，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显然是在和男朋友聊天。
甚至连他自己都在那里，直接趴桌子上睡死过去，口水都快流到键盘上了。
这是他实习时期的场景，因为等他正式入职的时候，曹哥和吴姐因为办公室恋情直接被炒鱿鱼。这件事在公司闹得沸沸扬扬，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林默的笑容凝固了，脸上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当记忆如同实景般展现在眼前时，来者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记忆……”林默心里一沉，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这位天神比“天机”好不到哪去。为什么偏偏是“记忆”亲自来了？难道是因为上次没能要了自己的命，这次要亲自动手？
“恩主大人，您不管管吗？”林默在心里默默呼唤，声音里带着几分祈求。
该不会是“天机”和“记忆”一起来了，恩主挡住了“天机”，却让“记忆”钻了空子？
这个想法让林默的手心都在冒汗。他吓得僵在原地，目光小心翼翼地扫视着办公室的每个角落，生怕漏掉什么细节。
但“记忆”若是不想现身，他又怎么可能找得到。就像当初在藏馆里一样，永远都是“记忆”先找上门来。
林默咽了口唾沫，开始轻轻地关门。眼不见为净，就当没来过。
可当门完全关上的那一刻，他转身就看到身后的仓库也变成了办公室的景象。货架变成了文件柜，假面变成了各种文件夹。
老板来了。
那个富二代老板站在他面前，穿着一身定制西装，用一种陌生的中性嗓音叫他的名字：“林默。”
这声音让林默差点站不稳，后背抵在门上才勉强站住。这那是什么老板，分明就是“记忆”化身而来。
“对……对不起老板，我发誓以后上班绝不打瞌睡。”林默赶紧低头道歉，声音都在发抖。
“老板”笑了：“你以为在做白日梦？”
“是……吧？”林默尴尬地笑着，想要闭上眼睛装傻，却发现眼皮不听使唤了。
“你眼中全是它的身影，嗓音中回荡着它的余韵。你跟你家大佬如出一辙，从小就是个戏精。”
林默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既像夸奖又像讽刺的评价。他只能站在那里，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无需惊慌，”“老板”继续说道，“我纵然不认同它的理念，也不至于因此刁难它的追随者。你不过是我精心挑选的收藏之一，我只是好奇，区区一件藏品罢了，搞出这么多幺蛾子是几个意思？”
林默保持沉默。这种时候，装成“缄默”的信徒似乎是最好的选择。反正说什么都是错的，不如什么都不说。
“你在害怕？有趣，这跟我认识的你判若两人，有所不同。我说过，我没打算刁难你，别这么慌张。”
听着这位记录一切的天神说着明显违心的话，林默终于忍不住小声嘀咕：“你……您……早就开始整我了。”
“老板”笑了，他摸着下巴，两个漆黑的瞳仁突然翻没，又瞬间恢复。就像是两个黑洞在眼眶里转动。
这诡异的一幕看得林默浑身一颤，差点滑倒在地。
“原来是这样。”“老板”说，“你好像误解我了。我本无需对你解释，可你家大佬属实太能折腾，一直容忍它真的让人头大。所以，我准备给它添点堵。说白了就这么回事，事情的起因就是我这收藏室中，混进来个水货。”
话音刚落，周围的景象骤变。林默感觉自己坠入了一片气泡翻涌的海洋。无数记忆碎片在他周围飘荡，有些是他的，有些属于别人。
突然，一双熟悉的眼睛在他面前睁开。
是恩主！
那戏谑的眼神，绝对是“诡谲”无疑！
林默刚要欣喜若狂，就看到恩主对他眨了眨眼。海洋中的气泡瞬间破碎又重新凝聚，像是一场华丽的烟火表演。
顺着恩主的目光看去，一个模糊的气泡中倒映着他自己的身影。那是他第一次进入藏馆时的样子，年轻，稚嫩，充满希望。
原来这只是段记忆……
“看到了吗？”“老板”的声音响起，“你，林默，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位‘虚无’的晨曦教徒，奥特曼。”林默的大脑瞬间宕机。
啊？
这个消息比他刚才经历的一切都要让人难以接受。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