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汴河诡船
元祐元年春,汴河解冻的第五日,虹桥码头出了件蹊跷事。天刚蒙蒙亮,槽船把头赵老三正蹲在船头啃炊饼,忽见下游漂来艘怪船。那船无帆无桨,船身裹着层琉璃似的光膜,吃水线处伸出十几条章鱼腕足般的机械臂,正将河底淤泥吸入腹中。
“河...河妖啊!“赵老三的炊饼掉进水里。琉璃船似有所觉,甲板上突然亮起盏血红灯笼,照得半里河面纤毫毕现。更骇人的是船头悬着的铜镜——镜中映出的竟是二十世纪的挖沙船,驾驶舱里坐着个戴方巾的虚影,容貌与姜弃有七分相似。
消息传到姜家时,姜弃正蹲在院里喂那只金冠怪禽。十岁的少年身形抽条,眉眼间隐有星辉流转,腕间青铜钏已换成嵌着玛瑙珠的银镯。听得虹桥有异,他随手撒了把黍米,怪禽腾空而起,爪尖抓着的铜铃在晨风里叮当作响。
二、司农疑案
三月十八,司农寺少卿李格非亲赴蓝田县。这位以《洛阳名园记》闻名的文坛大家,此刻正盯着案头两份截然不同的《劝农书》皱眉。一份是姜家田庄呈上的“新式耧车图“,车斗里装着能分拣良种的机关;另一份却是匿名举报信,称姜弃是妖星转世,所种作物皆含剧毒。
“大人,姜家田亩产超出常理三倍有余。“主簿指着舆图上的金线,“下官使人暗查,其稻种遇水则银丝缠根,麦穗可于隆冬结实,更别提那株...“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扑棱声。李格非推窗望去,正见金冠怪禽掠过县衙飞檐,爪间掉落个竹筒。
筒中丝帛绘着幅骇人星图:紫微垣旁的三枚蓝月竟化作巨眼,瞳孔里映出汴梁城郭。李格非手指发颤,忽觉帛书背面似有凹凸,对光细看竟是《齐民要术》未载的灌溉法,字迹与姜家田庄的农书如出一辙。
三、星童辨奸
四月初三,姜弃首次踏入开封府。春明街两侧挤满看热闹的百姓,都在议论这个能让枯木逢春的蓝田神童。少年跪在堂下,腕间银镯与知府案头的琉璃船残片同时泛起幽光。
“姜弃,有人告你以妖术乱农时。“知府敲响惊堂木,“司农寺测得你家田亩...“话未说完,姜弃突然抬头:“大人,可否借水一盏?“
瓷碗清水奉上。少年屈指轻弹,水面忽现汴河全息投影。但见琉璃船腹中伸出万千银丝,正沿着河床向皇宫蔓延。更骇人的是船头铜镜——镜中二十世纪的姜弃虚影突然转头,对着堂上众人诡秘一笑。
“妖...妖术!“知府打翻茶盏。姜弃却起身走向残片,银镯与琉璃突然共振,在堂前凝出艘星槎虚影:“此物名唤生态修复舰,来自九百年后的大宋时空监。“
四、樊楼奇宴
四月十五,樊楼顶层雅阁。李格非盯着面前这盘“琥珀冬瓜“,箸尖久久未落——那冬瓜瓤竟泛着金属光泽,雕出的楼阁模型在烛光下自行旋转。姜弃抿了口蜜水,腕间银镯扫过桌面,佳肴突然量子化,在十二个碟盏间跃迁重组。
“李先生可知汴河淤泥含汞超标?“少年指尖轻点,冬瓜雕突然炸裂,汞珠在桌面滚动成《禹贡地域图》,“修复舰是在净化河道,防止靖康年间的...咳,防止疫病流行。“
李格非背后渗出冷汗。他分明听见“靖康“二字,更诡异的是汞珠突然跃起,在空中拼出“元祐党人碑“五个篆字。窗外忽起惊雷,暴雨倾盆而下,却见姜弃笑吟吟推开雕窗——雨滴在触及窗棂瞬间汽化,蒸汽凝成戴森球结构图。
五、天街星火
五月初五,官家亲临宣德门观龙舟。姜弃被特许站在司天监队列中,腕间银镯与观星台上的浑天仪共振不休。忽见汴河上游亮起蓝光,那艘失踪月余的琉璃船破浪而来,船头铜镜将阳光折射成七色虹桥。
“护驾!“禁军统领拔刀高呼。姜弃却纵身跃下观礼台,银镯迸发的光网托着他踏浪而行。少年指尖触及船身瞬间,万千机械臂突然收拢,船体坍缩成枚青铜罗盘落入掌心。观星台上传来碎裂声——浑天仪的二十八宿铜兽竟集体转向,朝着姜弃手中的罗盘俯首。
是夜,司天监密奏官家:“紫微垣旁妖星已退,然蓝田童子恐非池中物...“与此同时,姜家田庄的地窖深处,那株晶树突然暴涨,叶片浮现出蒙古草原的星象图。
六、书院风云
六月廿四,姜弃入读嵩阳书院。开蒙首日,夫子讲授《尚书·洪范》,忽见窗外飞沙走石。少年腕间银镯微颤,沙粒竟在书案上自行排列,将“五行相生“改写成元素周期表。
“狂生!“夫子戒尺拍下,却见尺身突然增生出硅晶片。姜弃笑吟吟起身,指尖扫过《禹贡》,书中山脉竟立体浮空,黄河水纹化作微缩生态模型。同窗苏轼之子苏过看得入神,袖中掉落的玉佩突然量子化,在虚实之间映出未来岳飞的《满江红》。
消息传到正在变法的新党耳中,章惇连夜上书:“蓝田妖童惑乱文教,当禁其...“
七、西园秘议
七月十五,西园雅集。李格非带着姜弃赴会,满座皆是元祐名流。米芾正在泼墨挥毫,忽见砚中墨汁腾空,凝成艘星槎模型。姜弃腕间银镯蓝光一闪,模型突然活化,舱门走出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虚影。
“诸公可知靖康之变?“虚影语惊四座,“若要避此劫数,需在太原...“话音未落,窗外突降冰雹,鸽卵大的冰晶里封着机械蝗虫。姜弃翻腕震碎冰雹,虫尸在地面拼出“观测者协议重启“。
是夜,苏过发现父亲苏轼独坐中庭,案头摊着本诡异的《东京梦华录》——书中“樊楼“章节旁批满微积分公式,墨迹尚湿。
八、黄河星谶
八月秋汛,姜弃随李格非巡视河防。少年指尖划过夯土堤坝,裂缝中突然钻出纳米虫群,将堤坝加固成钛合金结构。对岸金兵斥候看得真切,翌日便传出“宋有妖童,可点土成钢“的流言。
九月廿三,河面忽现星图。万千银鱼跃出水面,鳞片折射的星光在夜空拼出蒙古铁骑南下图。姜弃踏浪而行,银镯光网笼罩河面,将星图改写成大宋边军布防图。暗中观察的章惇大惊失色,八百里加急直送枢密院。
九、冬至惊变
十一月冬至,大庆殿早朝。姜弃奉诏演示“农术“,却在殿前种出株机械胡杨。树干浮现《营造法式》未载的抗震结构,叶脉实为太阳能电路。忽见树冠迸发强光,全息影像中三枚蓝月再现,月面浮现出成吉思汗的苏鲁锭战旗。
“妖星!果然是妖星!“章惇厉声喝令禁军拿人。姜弃轻叹一声,银镯解体成十二道流光,裹着他冲霄而起。虹桥码头的琉璃船残片同时发光,在汴河上拼出时空漩涡。
元祐二年元月,蓝田县多了则传说。据守夜更夫称,曾见少年乘星槎掠过姜家田庄,槎上载满发光的谷种。终南山道士则在山巅发现块陨铁,上刻蒙文与量子编码并存的警示:“1227年,贺兰山阙,勿忘观测。“
而此刻的姜家地窖里,晶树已穿透岩层,根系缠绕着沉睡的青铜机甲。树身浮现的新叶上,铁木真的九足白旄纛正在星空中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