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琉仙楼

贾璎笑容有些古怪，贾蓉看在眼里，眉头一挑，不悦道：“怎么？我是那种听不进去良言相告的人吗？”

贾璎含笑不语。

呵呵！

说实话，你还真是这种人！

贾蓉皱眉，瞪着贾璎，喝道：“怎么？不去？”

贾璎微微一笑，反问，“可有好处？”

“行了！”贾蓉摆手，他听明白贾璎意思，迟疑一下，朝贾璎挤出一丝笑脸，“我给你一两银子报酬，如何？”

贾璎微笑摇头。

贾蓉黑下脸来，“二两银子呢？”

贾璎仍然微笑摇头。

这让贾蓉面子顿时挂不住了，他黑着脸朝贾璎恼道：“最多五两银子，你不去，我找别人。以后，你别登爷的门！”

贾璎点拱手点头，转身就走。

这可急坏了贾蓉，他急忙拦住去路，低声下气挽留，“留步，留步！璎哥，你有什么条件就说出来，我定然答应你。”

这一刻，贾蓉又惊又急，他感到贾璎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难以使唤对方。

贾璎朝贾蓉拱手，缓缓道：“敬太爷乃方外之人，我贾璎如何见得？大爷，你这不是诚心刁难我吗？”

贾蓉一听，立即道：“我亲自修书一封，你递给玄真观知客便可。”

“如此才是正理!”贾璎点头，继续道：“还需要打点门子和知客，这笔钱……？”

说着，贾璎朝贾蓉看来。

贾蓉立即道：“明日一早，我给你银子。”

贾璎点头，“银子不能少了，否则，人家懒得理会我。再则，蓉哥刚才许诺我的五两银子，可不能少了。”

“不少，不少！你放心吧！”贾蓉干笑点头，拍着胸口保证。

“还有，如果事情暴露，珍大哥追查起来，你如何说？”贾璎正色询问。

贾蓉踌躇一下，这才挤出一丝笑脸来，“放心，这一切与你无关，我一人承担。”

贾璎一笑，“好！明日我就去送信。”

信你个大鬼头！

明日到了玄真观大门，马上回来。

就说贾敬不见客，这就怪不得他贾璎了。

反正，他不打算在贾蓉身边继续鬼混了！

曾经的贾璎是个憨呆呆，有些傻气。

而今的贾璎，两世为人，可不是好忽悠的。

双方应该反过来，他贾蓉应该对他贾璎言听计从才对！

吃了酒，两人散去。

离开前，贾璎回头瞥了一眼琉仙楼。

这酒楼处在宁荣大街外，顾客多为宁荣两府的人，贾蓉，贾蔷，薛蟠等人经常赊账，两日前，贾蓉就在这琉仙楼做东，好酒好菜招待贾璎，定下事情计划。

不是又翻旧账，而是贾璎想到这琉仙楼背后的主人。

大乾太祖，世祖在世的时候，这琉仙楼平安无事，一直是原来的徐家经营酒楼，经历两代，积攒了偌大的家业。

到了太上皇登基，这琉仙楼生意萧瑟了，十年之后，这徐家又犯了事情，酒楼生意被宁国府接手，当时，事情由贾族族长，二等辅国将军贾敬办理的。

然而，世事无常，太上皇登基四十年后，东宫太子谋逆大案爆发，宁荣两府最有前途的贾敬受到牵连，被迫逃入空门避难。

这琉仙楼生意自然被旁人接收了，完璧归赵，仍然归徐家经营。

这一波三折，当年宁荣两公与徐家先人留下的情分被两家后人耗尽了。

这琉仙楼渐渐取消了给贾府普通人赊账特权，这特权只保留给了贾府主子们了。

像贾璎这种贫寒旁支，是没有资格赊账的。

当然，这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贾璎在想，倘若这徐家因为当年事情，投靠到宁荣两府敌对势力，这……东西两府还有秘密可言吗？

贾璎一路思索返回家中。

一进门，就听到隔壁的贾琼母和贾琼声音。

这两人是来窜门的。

贾璎进来之后，贾琼立即凑了过来，见贾璎面带酒气，他舔了舔嘴角，一脸羡慕之色。

“璎兄弟，明早去学堂吗？”贾琼含笑打招呼。

贾璎正要答话，那原主母亲贾刘氏立即道：“去，自然要去的！”

说着，她瞅着贾璎恼道：“你一天没个影子，今晚又去哪里了？”

那旁边坐着的贾琼母也瞅过来，一脸笑意。

贾璎朝金荣点点头，再拱手朝贾琼母一礼，这才回答母亲贾刘氏的话，“蓉哥儿被珍大哥派到金陵办事，离开前，少不了要喝酒送别。”

这话成功吸引了贾刘氏，贾琼母，贾琼以及躲在屋内的贾敦。

贾刘氏愣住了，忘了说话。

贾琼母和贾琼一脸狐疑之色，不敢置信消息。

贾敦抱着小丫头，牵着大丫头走出来，一脸惊讶确认消息，“让蓉哥儿去金陵？”

“嗯！”贾璎重重点头，解释道：“这是寿儿亲自告诉蓉哥儿的，当时，我和蔷哥儿就在身边。”

“我的天！”贾琼母一声惊呼，疾声道：“寿儿传的话，那定然错不了。”

之后，她大声议论着这事情，表情非常吃惊。

贾敦，贾刘氏加入讨论之中，一瞬间，屋内话语不断。

贾璎听了片刻之后，朝已经无精打采的贾琼招手，两人一起出了房间，来到院外。

贾琼家是贾府旁支日子最艰难的一家，他父亲早亡，贾琼与寡母靠着家族年终年例钱勉强度日，更多时候，贾琼和贾琼母两人都要亲自劳作，或许一些零散报酬银两。

如今，贾琼已经二十岁左右，婚事仍然没有下落，这成了贾琼母心里一块心病，常常委托熟人为儿子牵线。

大家都知道她家境，哪敢真正应承下来？

纵然这宁荣两府的丫鬟们，也正眼瞧不上贾琼家。

也唯有贾璎母亲贾刘氏对此事非常热情，时常帮忙贾琼母打探待嫁姑娘消息。

今晚两人一起而来，定然有事情。

贾璎细问之下，这才得知来意，原来，又到了收菜时候，两人以惯例过来帮忙，事后，获得一些散落的菜叶子为报酬。

不要小瞧这些东西，腌制之后，够两人吃上一个月之久。

等贾琼，贾琼母两人去了之后，贾璎这才返回西间休息。

正堂客厅，贾敦，贾刘氏两人仍然在议论着贾蓉南下金陵事情，两人话语之中不时传来两个小丫头嬉闹声音，这仿佛是一股催眠曲，贾璎聆听片刻，渐渐进入梦乡。

翌日。

贾璎醒来，天色大亮。

他心中惦记着事情，急匆匆起身洗漱。

这时候，贾刘氏已经去了荣国府。

贾敦吃了早饭，正在收拾工具等，等贾琼，贾琼母上门。

两个小丫头围在贾敦身边跑来跑去的，看到贾璎从屋内出来之后，立即停顿下来。

贾璎正要朝两个小丫头露出笑容，忽然觉得与原主行事不符，立即板下脸来，旁若无人一般来厨房内舀水洗脸，洗手。

洗过之后，一转身，忽然看到贾敦站在身后，一副欲言又止表情。

见贾璎转过身来，他这才出声道：“你母亲说你昨天翻了柜子，她今早离开留给你二十文钱，你拿着，仔细点花。”

说着，贾敦从怀中摸出二十文铜板，伸手递给贾璎。

这手掌非常粗糙，老树皮一般，掌心掌背全是沟壑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