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李善长的震惊

“到底是哪位神医，竟然有如此妙手？”

李善长惊叹问道，“这是如何回事？”

赵青禄也不推辞，站出身来，说道：“乃是戴先生与我共同为之。”

李善长愣了愣。

面前这人，刚才他就觉得气度不凡。

能在他面前依旧处之泰然的年轻人，真的很少了。

可说到底，面前这人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年轻人。

在医术这方面，年岁的积累很多时候都具有很大的影响的。

“莫非，是戴先生为主功？他想提携这小子？可这也不应该啊，提携难道不应该是戴先生先开口？难道是此子不上规矩，抢功？”

戴思恭见他犹豫，忙上前说道：“韩国公，此事并不像您想得那样。”

“我不敢与赵小友抢功。”

李善长一愣，“什么意思？”

“此次对韩国公孙的医治，实际上完全由赵小友一人负责。”

“我本来其实用赵小友的药试过一次，没什么效果，还是赵小友烹药赶来，这才让韩国公孙安宁下来。”

李善长愣愣地看着赵青禄，“他？”

“如此年轻？”

“却能治好疟疾？”

他转身，看着赵青禄，激动问道：“你可擅长治疗疟疾？”

赵青禄看着他，沉默片刻，还是说道：

“不瞒韩国公讲，我其实……并不擅长。”

“这次的药物，本来是我年少时学来的一个奇方，来自葛洪《肘后备急方》，以及一名叫屠姓大医传授。”

“这方子，我做的方法并不纯熟，若是想要广而推之，怕是难度不小。”

赵青禄是知道李善长在激动什么的——

疟疾，一直是令天下痛的一种疾病！

若是能够医好，那好处很多！

明初，有不少地方都有显著的疟疾传播现象！

“不要谦虚嘛！”李善长抓住赵青禄的手，“若是能够治好疟疾，那你可算得上是功德无量了！”

“芳儿的身体什么情况，我是知道的。”

“他自幼就身子骨弱，你这药，他都能吃，其他人怎么不能吃？”

其他的疟疾药物，多数都要挑人的。

李善长为什么要把李芳带到御医来？

他府上的医生多数都来自御医，医术是不错，但问题是，这种人命关天的，他还是更愿意交给御医。

赵青禄摇头说道：“回禀韩国公，这个担子，我真的揽不下来。”

李善长从头到脚打量着赵青禄，他是越看越喜欢自己面前这个人了。

谦虚，却有自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不仅如此，还有能力。

“这个人，很有培养潜力啊！”李善长打量着他，“若是陛下不要，我也可以……”

“等等，赵青禄？”

他突然愣住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惊叹道：“你是赵青禄？”

他刚才急火攻心，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这会儿他才想起来——

他妈的不对！

陛下说管账那人不就是赵青禄吗？

赵青禄有些疑惑，问道：“正是。”

“还请问韩国公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想起问我姓名？”

李善长急道：

“生药库的账本，可是你刚才你造出来的？”

赵青禄点点头，李善长这下真是忍不住了——

他到现在都没搞明白，面前这个人是怎么能够镇定下来的啊？

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他抓住赵青禄的肩膀，急道：“你知不知道你写的到底是一本什么样的账？”

“告诉我，那记账法是你有意而为之，还是放纵的故意？”

“我适才去生药库，看到了那本账！”

赵青禄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那本账，那本账目！”

李善长震惊地望着赵青禄，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什么跟什么啊？

换做其他人，看到自己这样一副表情，不应该现在就拿着记账法去邀功吗？

得到了自己这个位置的人首肯的记账法，拿去给朱元璋看，给百官看，然后谋一个户部的官职！

从此可以作为技术官僚，平步青云——

医术，会计两精，这简直是天生就为技术官僚这一条道路而生的！

若是只有医术，或者只有会计一项，兴许李善长还不会这么激动。

可面前这个人已经三次拿出令人震惊的成果了。

天晓得他会不会再掏出什么令人震惊的成果来？

很难说！

更何况，谁晓得那记账法会在实行中遇到什么困难？那还要不要他去指导？

赵青禄的表现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一个年轻人，身处如此复杂的局势之中，却能有如此镇定自若的状态，这让李善长感到震惊——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镇定的年轻人。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可他现在，居然还要再在这样一个位置上蹉跎？”

李善长不理解。

“你知道不知道你这种记账方式，对大明来说的意义是什么？”

李善长的声音带着急切，他的双手紧紧握住赵青禄的肩膀，仿佛要将他摇醒一般——

“现在，你的任务分明是去求陛下，让陛下把你调到户部去，求陛下让你参与度田，求陛下让你梳理财目！”

“而不是在什么生药库里研制新药，蹉跎光阴！”

赵青禄沉默良久，直到戴思恭以为他是太惊喜了戳了戳他，他这才淡定地回复：

“韩国公说的，我都晓得了。”

“可是问题是……”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韩国公目前也被陛下猜忌，现在我又拿着你首肯的记账法去找陛下邀功。”

“我又是先前因为‘空印案’被连坐下狱的。”

“陛下当真不会怀疑吗？”

李善长听着面前的人说的话，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是啊，是不能这么着急。

他看着赵青禄，突然感觉刚才的自己有些陌生。

“我怎么会如此失态？”

大概是，太激动了吧？

他在心里调笑自己。

能够看到困扰大明这么多年的问题得到解决，他发自内心地感到激动——

须知，这是之前就已经困扰前元许多年的问题。

包括他起兵的时候，这也是很大的困境。

可现在，他终于看到了解决的希望，他又如何能不激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