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路人震惊

李云猛地坐起身，裹在身上的裹尸布滑落。他大口喘息着，胸腔传来空洞的钝痛，低头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胸口，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

四周浓稠的黑暗像有实质般挤压过来，只有远处公路上偶尔掠过的车灯，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光斑。

“这不可能……”李云声音沙哑，沾满泥土的手指颤抖着抚过脖颈、胸口，记忆如潮水涌来：无影灯下冰冷的手术刀，心脏被剜出时的剧痛，还有那两个戴着口罩的陌生面孔。

他踉跄着站起身，完全没注意到身下宝山早已僵硬的尸体。裤袋里空空如也，手机、校园卡、钱包全都不翼而飞。

另一边，宝山的魂魄在一旁急得近乎崩溃，发丝根根倒竖，透明的身躯剧烈颤抖。“你怎么可以复活？我怎么不行啊！”他声嘶力竭地咆哮，声音却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他疯狂地在空气中乱舞乱抓，双手拼命伸向李云，时而抓向李云的肩膀，时而试图揪住李云的衣角，可每次都从李云身体中径直穿过，只抓到一团虚无。

“回答我！为什么！”宝山的虚影因愤怒和焦急扭曲变形，“我们明明都被那些恶魔害了，为什么你能醒来，我却只能困在这！”

随后，宝山冲向自己的尸体，试图让魂魄归位，却发现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进入那具早已冰冷的躯壳。他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撞得虚影几乎溃散，却始终无功而返。

看着李云机械地朝着公路方向越走越远，身影即将消失在黑暗中，宝山满心绝望。最后，他咬“牙”一狠心，拼尽全部力量，朝着李云的身体冲去，整团虚影如烟雾般急速钻进李云的身体。

当宝山的魂魄涌入李云体内，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住他。本该充盈着脏器的空间一片漆黑空洞，没有温热的血肉，没有跳动的韵律，只有虚无的寂静在灵魂深处回荡。一种无法名状的恐怖感顺着脊椎窜上头顶，他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连呐喊都被吞噬得无影无踪。那些被夺走的器官，像是无声的控诉，让他的灵魂在这空荡荡的躯壳里不住颤抖。

李云的身体突然往前一栽，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他迅速稳住身形，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好奇怪，地上什么都没有，感觉被什么绊了下？真奇怪……”

他既不觉得疲惫，也没有任何不适，仿佛身体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冲击。此刻的他只想赶紧回到海市大学，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步伐稳健地朝着海市大学的方向走去。

红毛小混混指着一闪而过的身影咋呼：“看看！裸男骑车，这速度好快啊！”

黄毛小混混瞪大眼睛，只瞧见路边晃动的树影：“在哪？比我还嚣张？全裸还是半裸？速度太快，根本没看清！”说罢还撇了撇嘴，斜睨着红毛，“切，你这眼睛不行啊，全裸还是半裸都看不清，真没用。”

话音未落，一道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李云跨坐在共享单车的横梁上，直勾勾盯着众人。胸口到肚脐间狰狞的伤口还泛着血痂，惨白的脸上糊着厚厚一层泥土，偏偏在胯部位置，泥土天然堆积出类似内裤的形状。

“哥们，你这水能借我喝点吗？我现在真的好干啊。还有，看看现在几点了？”李云沙哑的嗓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

红毛小混混往后踉跄半步，喉结上下滚动：“看、看到了，全裸……好像鬼啊……浑身是血，面色惨白……”

就在李云扯动嘴角露出诡异笑容时，宝山的魂魄突然从李云胸口的伤口处飘出，在空中挥舞着透明的手臂大喊：“喂喂喂！你们看得到我吗？”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凄厉。

小混混们突然浑身一颤，一股阴寒之气顺着脚底窜上脊梁。黄毛小混混牙齿打颤，抱紧胳膊说道：“什、什么鬼天气，怎么突然这么冷？”红毛小混混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望着李云和他身旁若隐若现的虚影，双腿不受控制地发抖。

为了表示友好，李云扯动嘴角露出笑容，可在路灯昏黄的光晕下，他裂开的嘴唇、沾着泥土的牙齿，反而让笑容更显诡异。

“鬼啊！”不知谁喊了一声，矿泉水瓶被抛向空中，几个小混混连滚带爬地四散奔逃，运动鞋摩擦地面的声响混着惊恐的尖叫，瞬间划破深夜的寂静。

李云望着他们狼狈的背影，眉头拧成疙瘩：“现在的人到底怎么了，行为艺术吗？鬼？什么鬼。真是可笑。”他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水瓶，仰头猛灌，透明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还没来得及吞咽，整瓶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晃了晃空空的瓶子，喃喃自语：“这水怎么这么不禁喝，一秒就喝完了！可能是太渴了吧！”而宝山的魂魄又无奈地飘回李云体内，继续被困在那空荡荡的躯壳中。

李云跨上共享单车，猛地一蹬脚踏板。

车身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速度瞬间飙升至 100码。

呼啸的夜风在耳畔疯狂掠过，吹得他的头发根根倒竖。

四周的景物如同模糊的色块飞速后退。

此时，路上的车子渐渐多了起来，车灯交织成一片流动的光河。

却都被李云远远甩在身后。

一辆出租车在公路上疾驰，车主刚结束一单生意，正惬意地抽着烟。

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他随手将烟头一扔。

扭头的瞬间，瞳孔猛地骤缩——一辆共享单车竟与他的出租车并肩而行！

车主使劲揉了揉眼睛，目光落在仪表盘上，红色的数字“100”刺得他头皮发麻。

再次定睛细看，驾驶共享单车的人赫然是个浑身沾满干涸血迹、面色惨白如纸的裸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