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侯府

这个梦中梦完全打破了沈清禾的幻想。

她现在很清楚,自己不是做梦,而是在梦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来到了这个地方并替代了别人!

这个事实差点她击碎了,为什么她会碰到这种事!

沈清禾咬唇思考,之后她应该怎么做?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丫鬟急切的叫门声:“小姐!小姐!快醒醒,靖安夫人来了!”

沈清禾知道靖安夫人是谁,昨天一堆人对她说了半天,她也知道情况了。

同她结亲的谢承轩是靖安候第三子,靖安夫人是皇后的侄女,谢家是正经的豪门望族皇亲国戚。

呃……越想越出生啊,毁了别人美满的婚事……现在被找上门了……

沈清禾不敢耽误,一边穿衣服一边谴责自己,随便套了个外袍穿上鞋子就跑去开门。

雕花木门被推开,一位身着烟紫色云锦长裙的靖国妇人立于门前。妇人鬓边簪着珍珠步摇,妆容精致,眉眼间却藏着化不开的愁绪。虽已眼角爬上细纹,却难掩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见沈清禾出来,谢夫人挥手示意下人们避开,等人走后,她眼眶瞬间泛红,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

那双保养得宜的手微微颤抖,指尖冰凉:“清禾,我们谢家从未亏待过你。沈家虽然没落,谢家也不曾嫌弃半分。你贸然退婚,到底是为何?

你可知承轩有多伤心?他已经整整一日滴水未进了!“

她的声音哽咽带着对谢承轩的担心,又带着些许埋怨。沈清禾本就愧疚难安,此刻被这番话说的脸色瞬间煞白。

昨天一整天,直到睡前她都在想他这么悔婚,被悔婚的人会怎么样?

会生气?愤怒?还是断绝关系,亦或者是过来打骂她一顿?

沈清禾并不知道这个国家的风俗,只是通过她来娶一个男子推断这可能如小说中一般是一个女尊国家。

按照小说的设定,女尊国家就是把男女的地位置换,那么她就相当于现实中里古代男子的地位。

古代的男子悔婚对自己几乎没什么影响,但是对女方的影响是巨大的,所有人都会猜测是不是女方有问题?甚至会对女方的整个家庭都有影响。

支撑她昨天一整天咬牙不松口的力量就是这是个梦,自顾自的觉着,只要她醒来,那这事就不复存在,但是这个设想已经被打破了。

她是真的悔婚了,也给她要娶的人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她昨天的疑问,现在得到了回复

因为她的悔婚,绝食以保名节。

“那怎么办?”沈清禾脸色有些苍白,慌张地说。

“走吧,和我去劝劝承轩。”

“好。”她坚定地说。

谢府的马车里装饰很舒适,软垫如云朵一般,只是马车走的太着急颠簸起来。

车帘被初夏的风吹得轻轻晃动,些许透进来的阳光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抿着唇,当时说的时候心里全是责任感,现在却没有一点头绪。

谢承轩性格是什么样子?怎么劝他?她完全没头绪。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一个颠簸,她下意识抓住窗框,指腹被硌得生疼。

透过纱帘,已经能看到靖国侯府高大的门楣了,朱漆大门上铜钉锃亮,两只石狮子威风凛凛地蹲在两侧。

“清禾啊,“靖国夫人从前方的马车下来,过来拉着她的手,温热的手心微微发汗,力道大得几乎让她觉得疼,“这一路上可还好?头晕吗?“

“不晕,多谢夫人关心。请带我去看谢公子吧。”

幸好靖国夫人这也只是客套话,听到沈清禾说她没事两人一刻没停走到院里。

路上,靖国夫人絮絮叨叨问个不停,都是问她沈府为何说她癔症。

“......大夫怎么说?“

“......可还记得小时候......“

“......承轩那孩子从小就......“

沈清禾心虚地挤出一个笑容,硬着头皮把昨天编的借口又说了一遍——

摔伤头部导致失忆,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更别说谢承轩这个人。

两人就这样聊天,走了半天,靖国夫人在一处清幽的院落前停下,指了指紧闭的院门。

四周没有下人,谢夫人的随身丫鬟推开竹篱门,迎面是一片青翠竹林。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阳光透过缝隙洒下细碎光斑。

院中房屋低调不失精致,旁边的亭苑摆着棋盘,旁边散落几个光滑石凳。东侧清泉汇成小池,几尾红鲤悠闲游动,桌上摆着着一张古琴。

檐角铜铃随风轻响,这小院清幽宁静,不见鸟鸣,只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

看着紧闭的屋门,谢夫人幽幽地说:“承轩从昨儿个得到消息就把自己锁在屋里,滴水未进粒米未食。“

她叹了口气,眼角的皱纹更深了,“虽然你失忆了……但是承轩很喜欢你,一定会听你的,你好好劝劝他。“说完她深深看了沈清禾一眼,眼中带着哀求,又有一丝警告。

说完了,谢夫人没有再停留,带着丫鬟们离开了,把这里留给沈清禾与谢承轩两人。

沈清禾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壮胆,装做镇静地走到门前,抬起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才落下。

门上的漆光滑冰凉,手碰上去像是摸到了一块冰。

“谢公子?“她试探性地敲了敲门,甚至还不自觉地夹了夹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谢公子?能让我进去吗?“

屋内一片死寂,毫无回应。沈清禾咬了咬下唇,尝到一丝铁锈味——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嘴唇咬破了!

白皙的指节再次轻叩,这次声音重了些,试探的问道:“承轩?“

“你还好吗?”

“我听谢夫人说……”

“吱呀……”

眼前的门突然打开了,沈清禾猝不及防对上一片雪白且光滑的胸膛。

眼前的男子只随意披了件月白色长衫,只在腰间简单系了系带,衣襟大敞,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紧实的肌肉。

他未曾束发,几缕墨发垂落在肩头与胸前,衬得肤色越发冷白,如玉石般细腻。

他五官精致又不阴柔,眼睛细长却又不狐媚,反而有些清冷,如画中走出的仙人般高冷清洁。此刻薄唇紧抿,微微垂眸,整个人像尊冰雕似的散发着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