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鹰载着方岩和青萝飞行了三天三夜,穿越雷鸣泽,掠过无尽荒原,最终到达大荒极北的雪原边境。刺骨的寒风让飞行变得艰难,雷鹰的羽毛上结了一层冰霜,不得不降低高度。
“再往前雷鹰撑不住了。“青萝拍去鹰颈上的积雪,“我们得步行。“
方岩点头,指引雷鹰降落在雪原边缘的一处针叶林。林中有一座废弃的猎人小屋,勉强能抵御风雪。
“好孩子,你回去吧。“青萝抚摸雷鹰的头颈,“这里太冷了,不适合你。“
雷鹰不舍地蹭了蹭两人,最终振翅飞向南方。方岩和青萝则进入小屋,点燃壁炉,烘烤湿透的衣物。
“玄冰渊还有多远?“方岩透过结霜的窗户望向北方,那里是白茫茫的一片。
青萝展开老祭司给的地图:“穿过这片雪原,再翻越寒脊山脉,就是玄冰渊所在。“她皱眉,“问题是,这个季节正是雪兽活跃的时候。“
方岩尝试用四色灵纹感知环境,发现极寒严重影响了灵纹运转:“我的能力在这里被削弱了...火灵纹几乎无法调用。“
“正常现象。“青萝从药袋取出几粒红色药丸,“服下这个,能暂时抵抗寒冷。玄冰渊的环境会更恶劣,我们需要准备足够的抗寒装备。“
第二天,两人在附近的猎人村落用灵纹武器换取了厚重的毛皮大衣、雪地靴和一周的干粮。村民们警告他们,最近雪兽活动异常频繁,已经有几个猎人失踪了。
“像是被什么东西驱赶着...“一位老猎人说,浑浊的眼中透着恐惧,“雪原深处传来了奇怪的号角声...“
告别村落,两人踏入茫茫雪原。积雪及膝,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大量体力。方岩走在前面,用灵纹能量稍稍融化前方的雪,开出一条小路。
第一天平安无事,除了几只好奇的雪狐远远跟随。夜晚,他们在雪地里挖出一个冰屋,挤在一起取暖。青萝用青木纹催生了几株耐寒草药,熬成热汤驱寒。
“你有没有觉得...雪原太安静了?“青萝捧着木碗,耳朵警觉地转动。
方岩点头:“连风声都没有,不正常。“
正说着,远处传来低沉的震动,像是某种巨型生物的脚步声。两人立刻熄灭灯火,屏息倾听。震动越来越近,最终经过他们藏身处附近,又渐渐远去。
“那不是雪兽...“青萝小声道,“雪兽没那么大...“
方岩冒险在冰屋上开了一个小孔,向外窥视。月光下,一个身高近十米的巨大人形生物正蹒跚前行。它全身由冰雪构成,胸口处嵌着一块蓝色晶体,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冰霜巨人!“方岩倒吸一口冷气,“传说中守护玄冰渊的生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更令人不安的是,冰霜巨人行走的方向正是他们来时的路——那个猎人村落。
“我们得警告村民!“青萝立刻开始收拾行装。
两人悄悄尾随冰霜巨人,保持安全距离。巨人行动缓慢但势不可挡,沿途的树木被轻易推倒,地面留下深深的脚印。
走了约莫两小时,村落已经遥遥在望。就在这时,夜空中突然响起诡异的号角声——如同老猎人描述的那样。冰霜巨人听到号角,立刻转向声源方向,加速前进。
“有人在操控它!“方岩拉住青萝,“看那边!“
村落外的山坡上,几个黑衣人正站在那里,手中拿着某种骨质号角。他们身后站着更多冰霜巨人,粗略估计有十几头。
“暗殿!“青萝咬牙切齿,“他们提前到了...还控制了冰霜巨人!“
最年长的黑衣人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转头看向两人的方向。尽管隔着很远,方岩仍能感受到那锐利的目光。
“被发现了吗?“他压低身体。
青萝摇头:“不确定...但我们的计划必须改变了。暗殿显然知道我们要去玄冰渊,提前设下了埋伏。“
方岩思索片刻:“或许...我们可以反过来利用这点。“
他详细阐述了一个大胆的计划——既然暗殿在玄冰渊设伏,那么真正的玄冰灵纹碎片可能并不在那里。根据灵纹感应,碎片应该在更北的某个位置。
“调虎离山?“青萝眼睛一亮,“但怎么确定碎片的具体位置?“
方岩闭目凝神,四色灵纹微微发亮:“我能感觉到...它在呼唤我...不是玄冰渊方向,而是东北方...“
两人悄悄撤离,绕了一个大圈避开暗殿的视线,向东北方前进。雪原渐渐变成冰川,温度低得呼出的气立刻结冰。即使有抗寒药丸,两人仍冻得瑟瑟发抖。
第三天,他们来到一处奇特的冰裂谷。谷底深不见底,两侧冰壁呈现出梦幻的蓝色。最令人惊讶的是,谷底不断传出某种悦耳的嗡鸣,像是冰晶在歌唱。
“冰歌峡谷!“青萝惊呼,“灵纹族典籍中提到过,这里是大荒最古老的冰灵脉所在!“
方岩的灵纹感应也达到顶峰:“碎片就在这里!“
他们沿着冰壁小心下降,利用灵纹武器在光滑的冰面上凿出落脚点。随着深入,温度越来越低,方岩的胡须和眉毛都结上了冰霜。
谷底是一个巨大的冰洞,中央有一座完全由冰晶构成的祭坛。祭坛上方悬浮着一块湛蓝的晶石碎片,散发着柔和的蓝光。与之前狂暴的火灵纹和紫霆纹不同,这块碎片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玄冰灵纹碎片...“青萝敬畏地低语,“传说它能冻结时间...“
方岩刚要上前,突然感到一阵刺骨寒意从背后袭来。他本能地侧身闪避,一道冰箭擦着脸颊飞过,在祭坛上炸开一片冰花。
“聪明的小老鼠...居然识破了我的陷阱。“
一个阴冷的声音在冰洞中回荡。两人转身,看到冰阶上缓步走下一位身穿蓝黑色长袍的男子。他面容苍白如雪,双眼却是诡异的冰蓝色,手中握着一柄晶莹剔透的冰杖。
“暗殿冰尊者,寒彻。“男子优雅地行礼,“奉殿主之命,在此恭候多时。“
青萝立刻摆出战斗姿态:“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里?“
寒彻轻笑:“始源灵纹的波动...在雪原上如同明灯。“他看向方岩,“你融合了四块碎片,却仍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可悲。“
方岩四色灵纹流转:“少废话。想要碎片,自己来拿!“
寒彻摇头:“我不需要碎片...我只需要你。“他突然挥动冰杖,“殿主想见你,活着的最好!“
冰洞顶部突然裂开,无数尖锐的冰锥如雨般落下。方岩迅速构建灵纹护盾,挡住大部分攻击,但仍被几枚冰锥擦伤。更糟的是,伤口立刻结冰,寒意顺着血液向全身蔓延。
“方岩!“青萝想过来帮忙,地面却突然升起冰墙将她隔开。
寒彻缓步走向方岩:“别挣扎了...在玄冰渊附近,我的力量是无限的...“他冰杖轻点,方岩脚下的冰面突然变软,将他半身陷住。
方岩尝试调用火灵纹,却发现极寒环境下火焰几乎无法生成。紫霆灵纹也因为低温而活性大减。眼看寒彻越来越近,他突然灵机一动,将全部灵纹能量转化为玄冰属性!
四色灵纹瞬间变成纯净的冰蓝,方岩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遍全身。他轻易挣脱冰面束缚,一拳击向寒彻。后者显然没料到这一手,仓促间用冰杖格挡,仍被击飞数米。
“有趣...“寒彻擦去嘴角的冰晶血迹,“竟然能模仿我的灵纹属性...“他冷笑,“但你忘了一点...“
他突然消失,下一秒出现在祭坛旁,冰杖指向悬浮的玄冰碎片:“我根本不需要打败你...只要确保你得不到这块碎片就行了!“
冰杖射出一道蓝光,击中碎片。碎片剧烈震动,然后...消失了。
“传送灵纹!“青萝打破冰墙冲过来,“他把碎片传走了!“
寒彻得意地大笑:“现在碎片已经在暗殿总部了!你们永远无法集齐九大灵纹!“
方岩怒不可遏,全身灵纹亮到极致,冰洞开始剧烈震动。寒彻见势不妙,迅速构建了一个冰镜传送门,准备撤离。
“别想逃!“方岩一拳击向冰镜,却在最后一秒被寒彻躲开,只扯下了他的一截袖子。
寒彻的身影消失在冰镜中,只留下嘲讽的笑声回荡在冰洞里:“殿主在暗影峰等你们...如果你们能活着到达的话!“
冰镜破碎,洞内恢复寂静。方岩愤怒地一拳砸在冰壁上,砸出一个大坑。
“冷静点。“青萝按住他的肩膀,“至少我们知道了碎片的下落。“
方岩深吸几口气,平复情绪:“暗影峰...暗殿的总部...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青萝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未必...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她举起从寒彻袖子上扯下的布条,“看这个纹章...这不是暗殿的标记。“
布条上绣着一座被闪电环绕的山峰图案,与方岩在浮空城看到的暗殿标记完全不同。
“而且他说'殿主想见你'...“青萝分析道,“如果暗殿真的只想夺取灵纹碎片,为什么要活捉你?“
方岩皱眉:“你的意思是...“
“暗殿可能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青萝严肃地说,“也许...是时候主动去暗影峰一探究竟了。“
方岩沉思片刻,点头同意:“但在那之前,我们需要更多准备和情报。“
两人离开冰歌峡谷,向雪原边缘撤退。途中,他们发现暗殿的冰霜巨人部队正在向南方移动,似乎有什么大规模行动。
“不对劲...“青萝躲在雪丘后观察,“他们好像在...撤离?“
方岩也感到疑惑:“放弃玄冰渊的埋伏?除非...“
“除非他们的真正目标根本不是阻止我们获取碎片。“青萝接上他的思路,“而是...调虎离山!“
两人同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异口同声:“部落!“
方岩立刻转身向南方望去,眼中满是担忧:“赤炎部落...老祭司...云芷...暗殿是冲他们去的!“
青萝拉住他的手:“冷静点!从这里到赤炎部落至少半个月路程,我们赶不上的!“
“雷鹰!“方岩突然想起,“如果能召唤雷鹰...“
青萝摇头:“太远了,感应不到的。“她思索片刻,“除非...用灵纹共鸣尝试远距离沟通...“
方岩立刻会意,两人盘坐在雪地上,灵纹同时激活。四色与青色能量交织,形成一道直冲云霄的光柱。光柱中,隐约可见一只雷鹰的虚影。
“拜托...找到我们...“方岩在心中祈祷。
几小时后,就在两人几乎要放弃时,天际出现一个黑点。黑点迅速扩大,正是那只熟悉的雷鹰!它似乎经历了一番苦战,羽毛凌乱,但依然健壮。
“好孩子!“青萝欣喜地抱住雷鹰的脖子,“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方岩检查了雷鹰腿上的小竹筒:“它去过浮空城废墟...有人给它传信!“
竹筒里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简短的几个字:“暗殿攻灵纹族圣地,速援。——云岚“
“云岚?“青萝震惊地瞪大眼睛,“灵纹族还有人活着!“
方岩已经爬上鹰背:“无论暗殿的目标是赤炎部落还是灵纹族圣地,我们都得立刻行动!“
青萝也迅速爬上来,雷鹰长鸣一声,振翅高飞,载着两人向西南方向疾驰而去。在他们身后,雪原上的冰霜巨人部队正缓缓形成包围圈,但已经追不上飞行的雷鹰了。
暗影峰顶,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悬崖边缘,眺望远方。他全身笼罩在黑袍中,只露出一双闪烁着九色光芒的眼睛。
“殿主,“寒彻跪在他身后,“任务完成了。玄冰碎片已安全送达。“
殿主没有回头:“始源宿主呢?“
“他们...往灵纹族圣地去了。“
殿主轻笑:“很好...一切按计划进行。“他转身走向峰顶祭坛,那里已经摆放着四块灵纹碎片——玄冰、死亡、暗影和生命。
“九纹归一,人祖再临...“殿主低语,“大劫将至,唯有人祖传承者能决定这个世界的命运...“
寒彻犹豫地问:“殿主...您真的认为那个少年是预言中的传承者吗?“
殿主的目光穿透云层,仿佛看到了遥远的未来:“很快...我们都会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