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才

平行世界，华夏共和国。

阳光透过窗户，刺得方晨睁不开眼。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脑袋里嗡嗡作响。

“卧槽，这给我干哪来了？”

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间布局。

连空气中飘着的都是陌生的味道。

像是消毒水混合着某种电子元件发热后的焦味。

“这还是地球吗？”

昨天的他还是一个扑街的历史文写手，今天就穿越了？

他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窗外，几辆悬浮车正无声地划过天际，车尾拖着的离子流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脑海，方晨痛苦地揉着太阳穴，感觉头都要炸开了。

这是一个平行世界！

一个和地球历史文化高度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世界。

两个世界的历史，自秦朝以后就多有不同。

方晨记忆中的许多名人已经消失不见，但是文化同样灿烂。

两个世界最大的不同，在于这个世界的人们已经掌握了可控核聚变技术。

可控核聚变！

堪称人类科技史上的究极天赋树，几乎相当于无尽能源。

因此，这个世界也被改造的和地球大不相同。

饥饿已经成了历史书上的名词，人们拥有着取之不尽的食物，社会生产力得到极大解放，科技自然也一日千里。

战争？

在近乎无限的能源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现在全人类最热衷的娱乐活动，就是躺在游戏舱里体验第二人生。

游戏、电影、动漫之间的界限早已模糊不清，实体拟真游戏仓的出现，更是让游戏具备了前所未有的沉浸感和互动性。

玩家能摸得到，看得见，甚至能亲身体验游戏中的一切。

因此，相较于传统的电影，游戏拥有着更为广阔的受众。

最要命的是……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现在的身份。

华艺科技的实习生，月薪八千五。

正在参与开发一款叫《星际之拳》的垃圾游戏。

“这特么是穿越了？”

“华艺科技，养蛊大厂。”

方晨在心里苦笑。

这个年代，开发一款成熟的脑机游戏成本极高，而且市场竞争激烈，早已不是当年的蓝海。

因此，公司的内部同时孵化着多个游戏项目。

这些游戏会在公司内部进行三轮测试，根据测试结果来分配开发资源。

只有最终胜出的那一个，才能获得公司全部的资金支持，顺利开发上线。

他回忆起昨晚。

他们部门老大顾柔嘉特意请脑机接口部门的主管王晓吃饭。

王晓那张油腻的脸，还有席间肆无忌惮的眼神，方晨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那老色鬼借着敬酒的名义，不停地对顾柔嘉动手动脚，言语间更是充满了暗示。

“顾总监，接口调试要排期啊……“

说话时小拇指“无意“勾开了她西装的第二颗纽扣。

“哗——”

方晨实在看不下去

他抄起桌上的水杯，狠狠地泼了王晓一脸！

他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顾柔嘉长得漂亮，对他照顾有加。

更因为，她是他小姨！

没错，他是靠着小姨的关系，走后门才进的华艺科技。

现在，游戏的一测在即，王晓却一直找各种借口阻挠他们的脑机接口调试。

没有脑机接口适配，游戏的沉浸感就会大打折扣，这无疑会严重影响测试效果，甚至可能导致整个项目流产。

“说到底，还是年轻气盛啊！”

方晨长叹一口气，眉头紧锁。

公司内部的项目竞争本就残酷，大家都在互相抢夺资源。

这个王晓，也不知道是不是收了其他项目的黑钱，故意卡他们。

距离公司规定的一测，只剩下短短两周时间。

而他们的脑机接口还没有进行测试，这样看来，这个项目八成要流产了……

叮咚！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全息投影自动展开，小姨顾柔嘉的消息悬浮在空气中：

“我在你家楼下，赶紧起床！”

后面还跟着三个愤怒的emoji表情。

方晨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从窗户探出头去。

楼下停着一辆哑光黑的悬浮车，顾柔嘉正倚在车门上，修长的双腿交叠。

墨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阳光在她酒红色的长发上跳跃。

路过的人都在偷偷瞄她——这女人走到哪都像在走T台。

“磨蹭什么呢？”

她摘下墨镜：“再不上车我就要被人搭讪了。”

方晨冲下楼，刚钻进副驾驶就被一股浓郁的咖啡香包围。

顾柔嘉甩给他一杯冰美式，凉得他一激灵。

“昨晚……谢谢啊。”

顾柔嘉突然说。

悬浮车无声地启动，她纤细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

“不过下次别这么冲动，王晓那种人……”

“小姨，【星际之拳】是不是要完蛋了。”

方晨灌了一大口咖啡，苦得舌尖发麻。

“没有脑机接口搭载，我们是不是连一测都过不了。”犹豫了一下，方晨说道。

顾柔嘉突然苦笑一声：“你以为我指望那个缝合怪项目能上线？”

“现在市面上全是星际题材，不是打虫子就是抢矿星，玩家早腻了。”

“这样的项目，就算是过了公司的一测，也肯定活不过后续的测试。”

话虽如此，她还是有些伤神，这毕竟是她的心血。

“小姨。”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现在的游戏越来越难让玩家产生共鸣？”

顾柔嘉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什么意思？”

方晨转动着咖啡杯，目光投向车窗外闪烁的全息广告牌。

那里正在播放《银河霸主7》的预告片，又是熟悉的机甲大战外星怪物。

“你看这些所谓的大作。”

“特效堆到天花板，却有点像加了色素的棉花——好看，但没滋味。”

顾柔嘉挑眉：“那可是公司季度财报的顶梁柱，预约量破千万了。”

回忆着记忆中的游戏剧情，方晨缓缓说道：“我想，这些游戏缺少真实的痛苦。”

“现在的游戏里，死亡就是个复活倒计时，失败不过是重来一次的借口。”

“玩家们早就忘记了，真正的生存危机是什么感觉。”

悬浮车驶过核聚变塔，蓝色的光芒在方晨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而人类历史上那些真实的冲突......”

他轻声说：“是会流血的，是会饿死人的，是输了就再也没有重来机会的。”

“让我想想，这种题材好像也有吧。”顾柔嘉一歪脑袋，说道。

“你说的是战争题材？”

“那种题材的游戏也有不少，但是受众门槛高。”

“毕竟，大家都不喜欢一开局就被炮弹打死。”

她一蹙眉：“最起码我这种手残党不喜欢！”

“说到底，现在还是要靠好故事，好剧情去吸引人，沉浸感，画面感已经卷的没边了……”

悬浮车驶入隧道，黑暗中方晨的眼睛亮得吓人。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小姨，你玩过农民起义题材的游戏吗？”

“真正的那种——啃树皮，易子而食，把最后一把米塞给伤员，然后拎着锄头冲向官军。”

顾柔嘉的手指僵在方向盘上。

“啊？”

隧道灯光像脉搏般在她脸上明灭，照出她微微张开的红唇。

“想象一下！”

方晨的声音越来越快：“玩家扮演张角，要在瘟疫横行的村庄里治病救人。”

没有华丽的技能特效，只有真实的饥饿感和逐渐蔓延的绝望。

当他们亲眼看着信徒吞下符水，高喊着“苍天已死”冲向敌军的长矛阵时……”

悬浮车冲出隧道，阳光如洪水般涌入。

顾柔嘉一脚刹车停在路边，转头盯着方晨。

“方晨！”

她慢慢摘下墨镜：“你TM真是个天才！”